也不知那至宝究竟如何了得,竟受各路妖魔觊觎多年,且无论鸟族族长还是妖界之主都将其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每次异象皆是亲自守着。
傅灼尘身为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时逢异象将至,都会被鸟族族长叫去栖霞山护法。
其实吧,帮族长护个法就是个把月的事儿,只是傅小八也不知为何,傅灼尘每次回栖霞山都会待很久,没个一年半载不会回来。
那家伙一走,本就空荡荡的无忧谷,便比往日更清寂了几分。
傅灼尘不在的日子里,傅小八打着哈欠偷起了闲。
它少有机会于此山中如此散漫,晃晃悠悠从竹林走到山谷清涧边。
背着翅膀、昂着头,对着夕阳、闭着眸。
伸了伸带了一抹绿的美颈,老年人似的,享受起了深秋的落日余温。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青草气息飘入鼻中,夹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妖气。
傅小八犹豫了许久,最终迈着小碎步朝气味飘来的方向跑去。
原是涧边的碎石堆旁,静静盘着一条流血不止的小蛇,黑色带鳞,脑门疙疙瘩瘩,一点都不像其他小蛇那般圆润。
奄奄一息的小黑蛇见它靠近,倏地睁大了一双疲惫却似宝石般明亮的黑眸,目光三分羞愤七分恐吓。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傅小八说着,上前两步,停在了小黑蛇的边上,歪了歪脑袋,你这小模样磕碜得挺别致啊,脑门上全是疙瘩。
许是同傅灼尘待得久了,常年遭受言语打击并习以为常,并不知这般心直口快会伤蛇自尊。
上一句话音刚落,未等小黑蛇做出反应,傅小八便又补了一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啊,是因为长成这样被排挤,挨了谁一顿毒打吗?
小黑蛇本还努力吊着一口真气,此刻闻言,气得两眼一翻白,当即昏死过去。
哎呀,昏过去了!
小黑蛇丑归丑,好歹也是一条开了灵智的生命。
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蛇虽算不得人,都重伤垂死了,总也不好放着不管的。
傅小八思量片刻,学着当年傅灼尘抓它的模样,上前叼起了小黑蛇命运的后颈,一路屁颠屁颠将其拖回了那深山竹苑。
***
小黑蛇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盘卧在一个向上开口的软乎小窝里,身上胡乱裹着许多染血的纱布,不难猜测包扎之人的手有多笨。
好在多处伤口都已止血,怎么都比它自己缩在乱石边强行运功疗伤来得强。
它抬起头来,刚想寻一下自己的恩人,便见软乎乎的小窝旁卧着一只土黄色的绿脖子山鸡。
你这小模样磕碜得挺别致啊,脑门上全是疙瘩。
磕碜得挺别致啊,脑门上全是疙瘩。
别致啊,脑门上全是疙瘩。
挺别致,挺别致,挺别致
是疙瘩,是疙瘩,是疙瘩
十分不美好的记忆在脑海中回荡起来了。
深呼吸,深呼吸。
不生气,不生气。
傅小八听见了身旁小黑蛇的动静,连忙睁眼,惊喜道:你可算醒了!你昏迷了六天!我都以为你要熬不过来了!
它说着,起身扑扇着翅膀在屋子里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圈,最后蹦跶到小黑蛇边上,对它伸出了一只翅膀。
小黑蛇:???
噢,不好意思,忘了你们蛇是没有手的。傅小八说着,小翅膀拍了拍小黑蛇满是疙瘩的脑袋,认真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不嫌你丑!
小黑蛇:?????
我既救了你,定会好事做到底!放眼这无忧山,除了我哥哥,我便是最大的妖,往后你就跟着我,我养你罩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黑蛇:???????
无知小妖,着实气人!气到扯着伤口,痛,痛出眼泪了。
傅小八见小黑蛇眼里似有泪花,深深感应到了这小别致心中对自己的那份感激,甚是欣慰。
你叫什么名字呀?
嘶小黑蛇扭了扭被裹得严实的身子,正在思考如何告诉这山鸡自己的名字,便见它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哎,我问这废话做甚?想来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妖,应是没有名字的。傅小八说着,两眼一亮,乐道,我给你起一个吧!
小黑蛇:嘶嘶(脏话)
胸闷,气堵!
若不是它伤重无法开口说话,又岂能由得这无知小妖在这儿胡扯八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傅小八,你是我捡养的,那便跟我姓。往后,嗯往后你就叫傅幺三八吧!
小黑蛇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负就负吧,竟还负了一三八,它不要面子的吗?
好在傅小八想了想,发现了哪里不太对。
这小黑蛇也不是从它那早死了几百年的爹妈蛋里孵出来的,怎能这般轻易排上它家里的号呢?
算了,我看你黑不溜秋的,还是叫小黑吧。傅小八说着,又用翅膀拍了拍小黑的脑门,傻乐了起来,小黑,小黑,挺好听的对不?
小黑:
心平气和、四大皆空,我是有身份的人,不与无知小妖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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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问就是贱名好养活。cp名都有人帮我想好了,就叫巴扎嘿(八扎黑)。
第3章
这屋子,有桌有床,陈设雅致,明显不是一只未成人形、灵力低微的山鸡所能造出来的。
此地之主必定另有其人。
绿脖山鸡先前说了,无忧谷中除了它哥哥,它便是最大的妖。
如此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应是绿脖山鸡的山鸡哥哥了。
也不知是只怎样的山鸡,会不会同这小笨蛋一样无知,将它当条蛇,还说它丑。
小黑!小黑开饭啦!
傅小八小心翼翼端着一个大碗,平日里啥物件都把不稳的一对小翅膀颤了一路,直到将大碗安全放在了小黑蛇身旁,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它只是个未化人形的孔雀,平日里都是傅灼尘在照顾它,如今轮到它照顾别的妖精了,才发现原来这些看上去十分简单的事,用手做和用翅膀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模式前者简单,后者极难。
这笨手笨脚的一幕被孔雀窝里卧着的小黑蛇尽收眼底,傅小八也不羞,挺胸抬头,小爪子将大碗向小黑又推近了些,道:快吃吧,你昏了那么多天,除了水,什么都喂不进去,肯定饿了!
小黑听了,心头的嫌弃与不满散去了许多。
如今它身子又疼、肚子又饿,这小妖虽是无知,却也有恩于它,先是帮忙包扎伤口,再是好心提供住食。待到他日伤好一些,是该稍作报答。
小黑这般想着,探着脖子朝盘内看了一眼,瞬间倒了胃口,耷拉着脑袋缩回了窝里,两眼一闭,谁都不爱。
傅小八茫然地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眼盘中各类新鲜的虫子,歪头问道:不合口味吗?你们蛇不吃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