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衡风醒来的时候,头已经不疼了,比起之前的隐隐作痛,现下倒是完全没什么感觉了,一睁眼小青和小白便趴在床边看着他。
步衡风也看着他二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青道:仙尊你眉心怎么多了点朱砂痣啊?
步衡风坐起身,抬手便去摸自己的眉心。什么也没摸到。
小白立刻在他面前凭空化出一面镜子,步衡风这才看到,眉间多了一颗朱砂,小青想了想道:仙尊,你现在好像观音大士!
步衡风笑:神佛岂能混淆。
小白也点头,望着步衡风怔怔道:我曾经有幸见过观音,确实很像。
步衡风不理会二人的胡言乱语,他如今真是躺的比站着多,走到院中去理那药田。
眉间的朱砂应该是姬永安搞的鬼吧,下回问问他。
耳边忽的传来了一道苍劲的声音:衡风,蓬莱的米茶已经备好,不来探望一下老友吗?
蓬莱仙翁约莫是估计好了他这个时候会醒,千里传音来找他了。
正好他也有事要问蓬莱仙翁,上次同姜晚借的法力还没用完,去一趟蓬莱应该还是绰绰有余,步衡风同小青小白交代了一声,便动身前往蓬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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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仙翁随手递给他一杯茶,茶盏小巧而精致,白瓷上绘着小人图,茶盏内是一杯浅浅的米茶。
他笑眯眯道:你喜欢的米茶。
步衡风点了点头,米茶的味道很好喝,他不喜欢喝带涩味的茶,这种浅淡的就很好:多谢,蓬莱仙翁可是有什么事要同在下说?
蓬莱仙翁却是反问他:应该是你有什么事要问老朽吧?
步衡风倒也没有惊讶,蓬莱仙翁不理三界之事,乃是超脱三界的存在,却又洞察万物,神机妙算。
其实如果蓬莱仙翁不把他请来,他也会自己来一趟的,如今这般,正好。
于是他问道:想问仙翁,魔君的心魔何解?
蓬莱仙翁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料到他有此一问,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心魔乃是由执念所化,或是有惑不得解,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钻入了死胡同,要解也不难,知道魔君的心魔是什么,将当时的场景重现,在故事的关键时刻朝好的方向调转。
步衡风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姬永安的执念,应该就是仙魔大战。
只是重演......应该不大可能,至少现在不行,天帝下落不明,天宫也不可能同意他领兵。
步衡风一叹,起身将杯子放在桌案上。
再等等吧,等找到了天帝......
步衡风的问题问完了,蓬莱仙翁问他:头还疼吗?
步衡风对蓬莱仙翁一礼:好多了,多谢仙翁。
衡风客气了,只是老朽的药也并不能修补你的神魂,只能巩固你现在还剩下的魂魄,让他们不会轻易消散。
魂魄就像蒲公英,轻轻一吹,大部分已经被吹走了,剩下的丝丝缕缕自己也会慢慢飘散,这就是步衡风头阵痛的原因。
他也没期望蓬莱仙翁的药能修补他的魂魄:这样已经很好了。
蓬莱仙翁又道:人的魂魄一般会归于地府,但是你的魂魄是被消魂鞭打散的,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故而寻不到,补不齐。
这个,步衡风也知道。他对此也并不奢望。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天色不早。
步衡风朝蓬莱仙翁告辞:仙翁,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刚一转身,眼前却是一黑,没了意识。
步衡风仿佛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他明明是要去魔界找姜晚,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地界,白雾遮住了他的视线,也遮挡了四周的一切事物。
万籁寂静,好似又回到了昙雪山的那段时日,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门外两个小仙偶尔的谈论,也是很安静,结了冰的湖面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似远似近,带了些许缥缈。
究竟要什么时候,你才会醒啊?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好像从未听过。
那边又传来一道不同的声音:连你都查不出他到底为什么沉睡,你就放弃吧,说不准他不会醒了。
......也说不准哪天就突然醒了,你没必要一直盯着人家吧?
那道熟悉的声音没有再说话了,只是轻叹一声,在这茫茫处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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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衡风再度醒来是在蓬莱仙翁的榻上,仙翁笑眯眯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步衡风问:这是怎么回事?
蓬莱仙翁摇了摇头,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知道是没有告诉他的打算还是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老朽也不是很清楚。
他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既然仙翁不答,必定有他的原因,于是再度告辞。
蓬莱仙翁这才道:慢走啊。
步衡风一回到天宫便听说姜晚受伤了,匆匆忙忙赶到司药宫。
作者有话要说:都想把对方揉碎哈哈哈哈但是出发点不一样
第12章
步衡风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司药仙君在里头念叨:你不要那么冲动嘛,你就不能等衡风仙尊回来再说吗?你瞧瞧,这不是上赶着去挨揍嘛。
步衡风都能想象到姜晚的脸色。
他敲了敲门,里面司药仙君道:进来吧。
推门进去便看见姜晚坐在榻上,甲胄半褪,胸前的肌肉被利器划开一道又一道不同水平线上的细短伤口,司药仙君正给他涂着专门医治被灵器所伤的药。
步衡风认得那是被姬永安的骨鞭划伤的痕迹,虽说伤口又短又细,但却又多又深。
姜晚看了步衡风一眼,道:天帝已经不在魔界了。
步衡风一愣:你去魔界了?
姜晚点了点头:我听说姬永安忙着处理北部魔域的那些魔族不在魔宫,我就去探一探。
步衡风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看这样子应该是查探未遂被抓了,就和他上次一样。
你说,天帝不在魔宫?
姜晚也不知道:说不定天帝至始至终都没有被藏在魔界,只是存放着一缕气息,用来迷惑我们罢了。
步衡风在塌前不远处的桌旁坐下,司药宫的小仙童替他倒了壶茶: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等有空我再去探探吧。
茶有些涩,步衡风喝不惯。
姜晚闻言瞪大了双眼,若不是在上药只怕是要拍步衡风一脑袋了:你还去?!你是不长记性吗?
步衡风想了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姜晚这么大反应:.....永安好像,也没对我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