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自明送了特意打造的长命锁,金色的锁特别好看。靳伟城原本也想送这个,但想着闻自明和江向笛的关系,不得不退让,想了半天,最后送了钱。
很实在了。
但因为靳乐乐太小,没法承继公司股份,只好转移给江向笛名下。江向笛这才知道自己靳北和孟川的约定,便没有再要,把靳乐乐的股份给了靳北。
靳氏集团的百分之五意味相当恐怖,背后的红利就够江向笛不需要努力就足以优渥过完一生。
江向笛明白靳北的意思,事已至此,对其强买强卖联合孟川给他股份没有说什么。
他会一直支持靳北,作为他的家人的身份,要接受似乎没有那么难。
他又一次想到家这个词,在湾上风华,在放着靳乐乐的摇篮的小房间里,崽子睡的四脚朝天口水直流。
而靳北给小朋友收拾衣服,穿着家居服,拿着小婴儿棉质超迷你衣服的手毫不违和,还能把衣服叠放的整整齐齐,换做一年前,谁都不会想到他还会特意去做这些。
去成长成熟,去学会爱和做一个持家的男人。
江向笛静静看了半晌。
靳北早早就注意到他,走过来压低声音:在这儿干什么呢?散步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准备后天的面试吗?
有曹青山的帮忙和童老的保驾护航,江向笛的美协入会申请已经通过了,就差最后一步现场面试环节,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准备好了。江向笛退出房间,两人到走廊上,他伸手揪住靳北的衣领,修长的手指细白如葱,过来看看乐乐。
因为他的动作,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靳北半点没客气,顺势将江向笛困在墙壁和怀抱中间,低声不满说:怎么没有我?
江向笛一顿,直接抬头去亲靳北的双唇。
自从生完后,江向笛先是身体虚弱,后来转好,靳乐乐一路折腾,晚上闹,白天睡,非常随机,别说两人睡在一起做点什么快乐的事,睡个好觉都难。
江向笛都主动了,靳北于是半点不让,最开始江向笛还能和他亲的上下不分,最后体力上完全被压制,只能被对方按着亲。
热度攀升、气息交融,不知道谁先乱了的呼吸。
片刻,靳北满意地看着江向笛艳红的唇、和只倒映着他身影的澄澈眼眸。
不再因为怀孕晚期孩子影响的江向笛彻底地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平日里风度温和实则冷淡疏离,只有此刻亲吻下,澄澈的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温柔的爱意和动.情。
靳北低头,在对方眼角亲了亲。
他的吻很轻柔,江向笛没有躲避,手环过他的腰抱着:我刚刚想了想,家里缺了好多东西。
靳北: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还是要给乐乐添置一些?
江向笛看了看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眉眼:嗯其实也什么都没缺。
一家人都完完整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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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笛一直准备的美协面试,忽然在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个大变故。
总部那里忽然来了好几个艺术界泰斗,包括退休的某位著名美术动画导演、以及五位美术圈内非常有地位的画家,前来考察,顺便督促入会考核的面试。
这一下就因此了轩然大波,毕竟越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也会相对严格。新人们大多愁的晚上直接失眠,美术论坛等公众媒体议论纷纷。
江向笛没看手机,对此毫不知情,靳北昨晚非要尝点甜头,又念着江向笛明天要早起,身体也没有彻底好,没做,但仍是把人磨了两个小时才放过。
但如果互相喜欢,似乎让对方怎么样都可以。
半夜靳北又去照顾靳乐乐,所以一大早没能起来。而江向笛早早起来安顿好崽,便直接去美术协会大礼堂了。
一进门,人有点多。
甚至还有报道的媒体,江向笛沉思了一下,第一次觉得s城美协很气派、够有实力,还很重视新成员考核面试会。
嘉宾席位和考核成员是隔开的,往年的协会成员基本都来了,还邀请了观众。跟江向笛一样来面试的人大约有二三十个,其中有认识他的朋友,江向笛从他们口里知道了场面隆重盛大的原因。
跟他说话的人很紧张,道:我从来没面对这么多大人物,好怕发挥不好。熬夜准备的台词都没有背完,江哥,你准备台词了吗?
江向笛:没有。
因为美协重视,于是还搞了个开幕式,期间组织了个考核比赛,让入会选手即兴作画,大家顿时出乎意料,一阵吃惊和慌乱,江向笛倒是神色没怎么变化。
台上童老讲话结束,即兴作画时间截止,考核选手依次上前,讲述的内容很简单,讲往日作品和即兴作品的作画意义。
画即见人心,背后的意境和本质往往可以体现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的广阔与否、品行的端正与恶劣,就好比是眼睛,内心温柔的人是藏不住的。
这一环节进行的很快,大多数人没有准备,匆匆忙忙就下去了,江向笛上去的时候,面色沉稳,看起来很冷静。
结果一上台就被问话,开口的是那位著名美术动画导演,姓洪:江向笛,好名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落梅,是你吗?
恰好在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侧门被打开,米洁带着一个高大俊美、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进来,落座在一侧隐蔽的席位上。
正是靳北。
他才把靳乐乐哄睡了、随后交给吴阿姨,以为来晚了,没想到刚刚好,赶上江向笛面试。
就是好像场面过于隆重了些。
但并不妨碍他望向江向笛的目光。
江向笛没注意到他,回答:是大家对我的称呼。
他嗓音清晰,站姿笔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洪导点头,十分和蔼地问:资料上写,前一段时间你没有任何作品,是怎么回事?
江向笛:身体原因,也想沉淀一下。
能选择沉淀好啊。洪导忍不住夸赞,这个世界太过浮躁,敢于忍受隐退期的沉寂,也是一种勇气。
这个评价非常的高,原先几位被洪导指出错误并批评的选手都惊呆了。
江向笛礼貌颔首道谢。
洪导又问:童老是你的师父吗?
场下所有目光顿时往台上来,知情的不知情的,都竖起耳朵,童老神色淡淡地望了过来。
江向笛:不是。
洪导有些吃惊,翻了翻江向笛昔日的作品复印稿,即便天赋高到能自己领悟出来,其中隐藏的意境也不像江向笛那样年轻的状态下会有。
洪导说:是位很厉害的老师吧?
江向笛想了想,道:嗯,老师胸中有丘壑,笔法磅礴大气,徒弟只学到了皮毛。
洪导挑眉,不知道为什么,从磅礴大气这个词联想到不喜露面的半壁江山闻自明,顿时觉得对方用词不精准,有些不悦,便不再问。
听着对话的靳北眉眼微动。
江向笛的即兴画作内容很简单,是聚焦了光的舞台。
笔调顺畅自信,细节之处可以看见对方的画功技巧。
至少在洪导眼中,已经是一幅合格的作品,不只是完成度、水平,意境格局已然不一样,因为至简至纯,令人心生澎湃,想要去追逐那道光。
黑暗之中见光明,江向笛抬起眼,很认真地解释,它可以是被追逐的希望、温暖、梦想、人,因为所有人都有追逐的权利,所以无比简单普通,不需要任何华丽。
他原先的姿态总是不卑不亢,面对前辈的时候十分谦虚礼貌,却在这一刻,陡然尖锐锋利地近乎满是光芒。
台下响起掌声,为其自信、出色。
洪导也跟着鼓掌,很是欣赏,于是对他的老师更为好奇,为之前的揣测而愧疚。
江向笛松了口气。
他没有说,也是他的新的旅途。
只是未来的路上,不会再那么寂寞了。
就在此时,江向笛目光一动,看到隐没在人群里的靳北,神色一怔,朝他弯了弯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