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向笛伸手,把自己手里的报告单塞进了靳北手里,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眉眼弯弯:牵着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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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每日来医院,江向笛便是在家里绘画,那些被搬去湾上风华的书籍他也没让拿回来,每个领域都不乏新知识,他在跟闻自明那几日的相处里,学到的东西足以让他去涉猎更多更广的美术世界。
不得不承认靳北当初请闻自明回来的决定是对的,至少江向笛此刻看不出半点抑郁的症状。
童老的学术研究团队的项目获得了学术圈内的一致认可,连带被署名的江向笛也一跃成为美术圈新锐画师,更别说他掀起了圈内不论出身只论实力的热潮,几乎都快成为后来人眼中的传奇人物了。
随之而来的是频繁地邀请,江向笛都一一拒绝了。
除了曹奕然这些比较亲近的朋友。
孟川过来看过他,替江向笛给家里四处装上了锁,从窗户到门,怎么暴力都拆卸不下来的那种。
似乎要把某个人防的死死的。
但是曹奕然并不清楚他们两人的纠葛,江向笛磨不过他,便开了个视频聊天。
江向笛对他说的是自己在外面出差和旅游,去了书房,道:刚起来,还在酒店里。
曹奕然没发现异样,只是看着屏幕上的江向笛,虽然是死亡角度,也掩不住对方精致的眉眼,而且一个多月没见,江向笛的肌肤似乎更白了,连唇色也是微微透着粉,似乎更好看了。
江向笛在看自己近期的画作,他其实是相当高产的那类,除了前段时间被困在湾上风华的空档,其他都是三天完成一幅画,更可气的是,质量还能保持住。
大概是心境变化的原因,近期江向笛的画作画风就开始杂了起来,他暂时不详这么突然公布于众,便说:我近期状态不对,质量有些起伏,就不出新作品了。
曹奕然顿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如今见不到人,连睹画思人也不行了。他又说:江哥,你现在正是名气最大的时候。
江向笛在这个最巅峰的时刻停止出作品确实是不太明智的,他摇头道,没关系。适当的沉淀会更好。别担心。我见到闻老了,我在跟他学些东西,以后会再有新作品的。
曹奕然便又扬起笑:好的,等你。
他的笑容阳光,江向笛心情也好了些,两人聊了几句近况,曹奕然问:你能画人像吗?
江向笛明显一愣,没犹豫道:不画。
他从来没有人像画,包括各种绘画方式的,至少曹奕然没见对方再出过这样的作品,但他记得对方明明在跟着闻自明学习的时候,真人人像能画的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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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江向笛的外婆的状态稳定下来,转入了普通单人病房。
江向笛前去探望了几次,很快外婆也能说话了,她见到江向笛,很开心,笑着握着他的手说话,她说话缓慢极了,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江向笛一一应下,外婆扭着头看他,笑说:诶,小江胖了点,终于不那么瘦了。
因为屋内空调打得高,江向笛把羽绒服脱了,脸上和四肢没见胖,只有肚子胖了。
外婆不会往别的方向想,也不会相信,便只认为江向笛是胖了而已。
江向笛说:可能是吃胖了。世上有好多好吃的,外婆好起来就能吃了。
小江啊,我在家好像好久都没见到你回来了,你都去哪里了?
江向笛给她又垫了个枕头,好让人舒服些,他耐心道:电话里跟你说过了。我工作出差,然后顺便和朋友出去玩了。
外婆眨了眨浑浊的眼睛,说话也是慢吞吞的:和朋友就好,我记得你和那个小望,在人家家里住了几天,多见见朋友也好。你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吗?
江向笛愣住: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外婆见过蒲望之,那还是高中某一次过节的时候,蒲望之主动提的,跟他一起回去吃了顿饭。
蒲望之知道江向笛的家境和身世,但跟江向笛的相处却没有改变。
江向笛那时候便疑惑,蒲望之面上阳光俊朗,骨子里却是同样矜贵沉稳,学习成绩也是顶尖优秀的那类,为何却和蒲婷婷生活在他们平凡的小镇上。
当然如今已经知道了原因,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世。
后来,蒲望之也陆续几次去外婆家里找过江向笛,次数不多。但是江向笛又鲜少带朋友回去,蒲望之品行又好,外婆可能因此记住了他,这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外婆也知道,蒲望之早便离开了。
外婆疑惑:什么忘了什么?
江向笛笑了笑:没什么,我去叫医生过来检查好不好?
好。
江向笛把这个情况转述给了医生。
突然提起了七八年前的一个人?那可能是记忆混乱了,小江先生,初步判断这就是老年痴呆了。
即便是在医疗水平如此发达的现代,这个病暂时还没有彻底康复的办法。
江向笛又拿了些药回去,刚好在病房门口碰上从公司回来的靳北。
靳大总裁三天两头过来,相当不务正业,偏偏在公司又想着外面的人,故而就过来了,人醒了?
他给江向笛推开门,里头护士在换点滴,看到靳北便忙出去了。
外婆原本在睡觉,被惊醒了,看到江向笛,面露欣喜,又看到背后高大俊美的靳北,眼睛微微睁大。
江向笛道:阿婆
外婆截住他话头:我都记得呢,这个是小望吧,又来看我们小江呢?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的,来,坐。
垂手站立在旁侧的靳北神色一顿,眸光微凝。
他看到床上醒着的老人,对方语气真诚又欢迎,他又看了背对着他的江向笛。
江向笛倒水的手一顿,热水泼洒了一些在手指上,他忙放回去,上去给人掖了被子:时间到了,该休息了。我晚点再来看你好不好。
哦。
老人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
病房安静下来,仿佛只有点滴的声音。江向笛感觉到背后熟悉的冷冽的气息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扣的很紧,却是轻微克制的扯动。
江向笛任由靳北把自己拉了出去。
靳北把人带出门就停下了。
江向笛又被他困在墙壁和怀抱之间,这个姿势大约是靳北几日来最强硬的一个行为。
靳北抱着他,头埋在他肩窝里,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江向笛贴着他的胸口,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以及有些粗.重的呼吸。
气的,又没办法。
江向笛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背脊,语气诚恳:我道歉。对不起。
他没想到外婆记忆出问题,把靳北给认错了。
靳北进门的时候他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把两人给区分开了,江向笛便没往那方面想。
他应该早点意识到这对人相当不善,而且是被当面认错,一个香菜就能气的理智全无,更何况现在。
你这个道歉很没有诚意。
江向笛想着完了,大约又要闹了。
靳北眼睛有些红,声音低哑: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靳总:要亲亲才能好
那就发个红包热闹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