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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笛没去什么神秘的地方。
凌晨三点,吕兰兰给他叫了车,两人一起回了他原先租房的地方。
靳北虽然派人去搬了东西,但床铺被褥一类的还在,房子租金预付了一年,还能住。
江向笛问吕兰兰的打算,小姑娘说:我去我朋友那里住,已经找了一份新的工作,江哥不用担心。
吕兰兰也不是头脑一热帮江向笛,她看江向笛怀孕已经脑补出了一场强取豪夺的大戏,但也给自己留了退路。
江向笛承情,笑道:太晚了出门不方便,你先在我这里睡一晚。
家里有个客房,江向笛找了床新的被子给吕兰兰,勉强休息一宿。
折腾了一晚上,江向笛顾不上别的了,直接上床睡觉。只是这边不比庄园那里舒适,江向笛睡的时候觉得冷,被子也好沉好重,枕头也很硬。
这边隔音也不太好,马路上的鸣笛、叫喊声都能透过窗户传进来。
吕兰兰一大早给他买好了早餐,留了个纸条便离开了。
早餐是外面的推车上买的,有些过于油腻,江向笛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不健康不说,气味和口感都非常古怪。
他都怀疑自己被养的越来越娇气了。
不过江向笛还是能够照顾好自己,他自己买了些食材来做饭,虽然食材都是家常,不是湾上风华那些名贵的食材,但营养还是足够补充江向笛的消耗了。
中午,闻自明过来了。
江向笛准备好了午饭,几盘子小菜,香味扑鼻,闻自明忍不住说:手艺和以往一样好。
江向笛道谢,您接下来打算留在国内吗?
是啊,可能需要在国内养老了。闻自明说,以前也吃过你做的饭,还真有些怀念。我问问你,你和靳北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蒲望之长得如此像?
双胞胎,江向笛摊手,他笑容渐渐收敛了,面容平静,眼神很淡,就是您想的那样。
闻自明挑眉。
吃了饭,江向笛起身去洗碗,他一早上没怎么休息,此刻觉得累了,似乎身体总觉得困顿和精神不济。
闻自明看他神情恹恹,便让他去休息,叹气问:小江,你的抑郁到底好没好?
江向笛顿步:好了,不然我干什么逃出来呢?
他并不是逃走,而是离开。闻自明声音严肃:不许骗我。
他知道这个孩子,心思缜密又细心,面上一套装的让人放心,实际上自己扛下了很多事不肯说。
就好比一个面上温柔和善的人,实际上内心千疮百孔。
但是江向笛性子执拗,有的时候谁劝也没用,他打了个哈欠,靠着墙壁,神情慵懒困顿,嘴角却是带着笑:闻叔,我真的太困了。
闻自明便不好再逼问他了,轻哼道:连你老师都瞒着,孩子真是长大了。你要想干什么便去干吧,老师支持你。
江向笛一哽:好。
闻自明:这次你跑了就跑了,不过就是个靳家而已,看不上就算了。有什么事,我给你顶着。
江向笛:
他倒觉得,靳北还没有疯到这个程度。
江向笛笑道: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闻自明:这般勉强,还喜欢这人呢?怎么遇见的?
江向笛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是在酒吧遇见的,还是他主动递出那杯充满邀请和暧昧的酒。
江向笛摇头:大概是年轻时候总是冲动又不计后果。
却似乎并不后悔。
但是如今
江向笛愁的抓了抓头发,他原以为爱情便是他仰望蒲望之的距离和不回头追随对方的脚步,直到遇到靳北,才发现如此复杂难辨。
有时让人觉得山花烂漫,阳光明媚,眼里都是对方,有时却让人觉得如坠冰窖,痛彻心扉。
闻自明:那现在呢?
左不过一个老死不相往来。江向笛想起了那天跟赵心言一起去金银花画展闭馆当天,又想起他还做饭的时候,还在考虑为靳北准备的生日礼物、酝酿怎么把心意说出口。
结果当时却发生那样的事,而靳北的生日当天,他却并没有出席。
江向笛说:就是可惜,当初没来得及说的话,却是很难再说出口了。我想说,但是不知道他听不听,听了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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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笛离开的消息最先被叶藏知道了。
他是被靳北告知了,当即赶来看了看,乐呵呵道:哟,靳总恢复单身?
靳北看了他一眼,他大概几天没睡好,胡子也没剪,显得神情有些憔悴。
叶藏破天荒见到靳北这幅模样,收起了玩笑不正经的神色,问:你没去找人?
强取豪夺完了,又要来个老死不相往来?
靳北摇头。
他知道江向笛在哪里,只知道对方生活安定,没什么异常。但他没去找江向笛。
他想起来江向笛走之前的那天,靠在他怀里,似乎很燥似的,骂他让他的崽别乱动。产检的时候也显得乖乖软软的一个,没什么脾气。
他以为对方软化了。
回头走的却比谁都干净利落。
江向笛并不愿意呆在他身边,对方讨厌他,那些都是他以为的假象。
夕阳落入窗户,靳北拒绝了叶藏去喝酒的提议,回了湾上风华,补觉。
靳北有睡眠障碍,他早上的时候头疼就吃了止痛药,凌晨的时候起来,靳北又觉得头疼了,他便起来去厨房台子上,把止痛药翻了出来就着水吃了。
那个从庄园里被带回来的玻璃杯放在桌上,还挂着一支梅花,褚医生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湾上风华只有靳北,却到处都有江向笛生活的痕迹。
江向笛的茶杯,喜欢的毯子和抱枕都在沙发上,他放在茶几上的工具书,他画到一半的画稿被压在下面,还有他喜欢看的菜谱书,上面还有他隽秀的字迹。
靳北扬手,把他送江向笛的玻璃杯推到了地上。
四分五裂。
他闭了闭眼。
时间缓慢滑过时钟针摆,靳北等着头痛缓解,好片刻他才起身,外面的黎明的光落进阳台,尘埃浮动。
靳北神情一怔。
就像是昔日的清晨无数次见过的场景,江向笛最先起来,把昨晚吹的七零八落的衣服都拨回原来的地方。
身形修长的青年侧过头,看到他,眉眼弯弯,嘴角带笑着走过来,朝他张开了手臂,似乎是想要一个拥抱、或者是一个早安吻。
靳北一愣,毫不犹豫走过去,他觉得生命里,此刻已是莫大的欣喜。
直到靳北感觉到脚底尖锐的疼痛。
他脚步一顿,再抬起眼,眼前只剩熹微日光。
半个小时后,褚医生再度赶到了湾上风华,惊了:靳总,您是哪里踩了玻璃片?!
靳北的伤口不浅,他疼的面色发白,咬牙道:没注意,看岔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