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7章(1 / 2)

胡若弗脸上的笑容凝固,眉头直蹙,但她仍然放轻语气,让明宛在书房里等她。


随后她就直接推门出去,明宛有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到胡若弗的叮嘱,还是选择留在书房。她如今的身躯还有点小,坐在大人坐的椅子上,脚不着地,就那样在椅子下晃悠,和荡秋千似的。


李明宛一个人在书房里自娱自乐,而院子外面的场景就显得有些乱糟糟。


江平之的左手和胸腹处都裹了绷带,额头上也贴了纱布,他的脸色憔悴发白,但是眼神依旧坚毅,目光有神,不管看向哪里,都有jūn_rén 的凛冽。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兵,小心的想要搀扶他,但是却被江平之一个眼神拒绝了。


其实在战场上负伤后,他就被送去了前线的医院,早就已经动过手术,最危险的时候也已经过去。因为战事到了尾声,他现在这个状态也确实上不了战场,原本应该送到后方医院养病,但因为他的拒绝,所以被送回了家,但也需要静养。


他负伤的消息没有通知回家里,也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刘长征乍然看见这个去了战场的邻居哥哥,真的差点吓死。


尤其是江平之身上还裹着纱布,刘长征都怕下一刻纱布里头往外渗血。


刘长征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他妈过的,没有经历过最困难的那段时光,但在他的印象里,有很多人也是这样,战场上负伤,身上裹了许多纱布,最后伤口感染,无声的死去。


江平之的精神尚好,目光奕奕,被刘长征的大嗓门一喊,他轻咳了两声,脸上浮起淡淡笑容,“我只是负伤了而已,不知道的人听你一喊,说不定以为我伤到垂危,马上没命了。”


谁料江平之刚一说完,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的胡若弗就快步到了他们面前。


在看到江平之的那一刻,胡若弗紧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连走路都慢了下来,但眼中还是不乏关心,“回来啦?”


江平之站直了身体,抬手对着胡若弗敬礼,他动作刚毅有力,根本不会因为受伤就皱眉晃荡,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明明只是一个刚二十岁的青年,就已经被历练得褪去青年人的浮躁,坚毅沉稳,信仰坚定。


看着这样的江平之,胡若弗也很高兴,眼里全是欣慰,她连走几步,到了江平之的面前,温声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平之也放下手,犹如一个年轻人般露出爽朗的笑容,“若弗伯母好!”


虽然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年轻人,可战场上长期的风霜,却将他磨练成比同龄人更值得信赖的青年。


江平之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李文畔和江平之的父亲江堰起更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所以胡若弗经常照顾江平之,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除了刘长征,在家的赵蕙兰和杨良玉也被这动静给惊了出来,只不过她们住的院子稍微远一些,多走了几步,来的没有胡若弗快。


在胡若弗和江平之寒暄的功夫,她们也走到了。


赵蕙兰穿着高跟鞋,脚下生风,却不失摇曳动人的气质,她在看到站着还尚有精神的江平之之后,也很高兴,脸上露出一个笑,“是平之回来啦。”


杨良玉则跑到刘长征旁边,开始怼他,“你怎么回事,那么大声的喊,害我和我妈以为出事了,吓都吓死了!”


面对杨良玉的抱怨,刘长征难得也有点心虚,毕竟他刚一看见江平之腰腹和手都裹着绷带,额头也贴着纱布,是真的以为伤得很严重,谁能想到江平之还能站着,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刘长征挠挠头,出于习惯想要回怼回去,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的嘟囔一句,“关你什么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杨良玉都快气疯了,“你在说什么,平之哥这么疼我们,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眼看他俩又要吵起来,赵蕙兰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上前,语气有些严厉,“杨良玉。”


不需要赵蕙兰多说什么,仅仅是一个眼神,加喊一声名字,就足够叫杨良玉偃旗息鼓,毕竟越是像赵蕙兰这样名门出身的人,要求越是高,不骂人,但惩戒教育子女的方法却有很多。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江平之了,院子里的几人都围着他嘘寒问暖,询问伤势,或是关怀他在战场上遇见什么凶险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时候外面开进了一辆军用汽车,轰隆的停车声十分明显。


果不其然,十天半个月都不露面的江堰起出现了,他将军装穿得没有一丝皱褶,眉毛微皱时显得目光锐利迫人,身上的气势严肃压抑,远远不是江平之可以比拟的。


在看到江堰起的那一刻,江平之就下意识的扯了扯衣角,将身上的军装扯得更加齐整,而后没有一丝犹豫的对江堰起敬礼。


江堰起抬手回应,但姿态却闲适许多,并不需要像江平之那样笔直紧绷,连目光都不能有一分偏移。


先jūn_rén ,而后父子。


等两人都放下手后,江堰起才问道:“负伤了?”


他虽然在问,但表情依旧严肃,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是在问下属命令传达了没有。


江平之早在江堰起来的时候,就收敛了笑意,一直到此刻,也是面色严肃认真,他的脸上窥不到任何看见父亲的亲近动容,也如同回答上级一般,站的笔直,“是。”


江堰起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便大步走向住处,而他身边的警卫员则跟着。


江平之站在原地,看着父亲和他的警卫员离开,而江平之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过。


等到江堰起离开,这令人尴尬的父子对话才结束,气氛重新轻松起来,胡若弗目睹着这一切,明知道父子俩的心结,有心劝一劝,却也知道是徒劳无功,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到底什么都没说。


而打破这一切尴尬的是买完饭回来的李卓晚,他手上拎着网袋,网袋里装了好几个铁饭盒。


他没听见先前的动静,一进门就看到大家都站在院子里,连江平之也在。


李卓晚自然也看到了江平之身上的伤,他目光一凝,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但却没有喊叫出声。因为李卓晚的表情很快就镇静下来,他看着江平之,如同过去那样,很自然的喊道:“平之哥,你回来啦。”


江平之点头,笑了起来,语气里透着熟稔和自在,与刚才同江堰起的对话截然不同,“你也长高了不少。”


胡若弗上前接过李卓晚手里的饭盒,然后看向江平之,关心的说道:“好了,之后还多的是机会闲聊,你身上还带着伤,快点回屋子里休息,不要在这吹风了。


医生是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要静养?


你这伤是要换药的吧,还有之后吃的药,带回来了吗?”


被胡若弗熟悉的声音唠叨着,事无巨细的询问关心,江平之的眼里也浮现出温暖的笑意,“您放心,我都带了,换药可以去医院换。”


胡若弗摇摇头,她是跟着李文畔一起走过那段踏雪地越高山的最艰难的一段路的,对于这些伤,那是看多了也有了经验,“你啊你啊,这样的伤还是应该在医院养着,从家里到医院,不还是要奔波吗?万一路上伤口裂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面对胡若弗,即便是坚定沉稳如江平之,也会面露尴尬,有了被长辈戳穿的不好意思。


胡若弗到底是个温柔、不舍得为难人的人,所以说着说着转而宽慰起江平之,“好了好了,这样也好,医院冷冰冰的,哪有家里好,在家养着也舒服些。


你晚饭应该还没有吃吧?


这样好了,来我这一起,刚好我们还没有吃饭呢。


你还不知道,我和你文畔伯伯如今有了女儿,叫明宛,七八岁的小姑娘,可乖了。就是有些瘦弱,我先前让小梅帮忙炖了汤,刚好你也补补。”


江平之没有推辞,从小他父亲就忙,在胡若弗和刘长征他们家蹭饭惯了,也就不说些见外的推辞话,“那好啊,我许久没有在若弗伯母您这吃饭了。您别说,我现在可真是饥肠辘辘,肚子饿的直叫唤。”


江平之的捧场让胡若弗很开心,但她也没忘了江平之如今身上还带着伤,先让江平之到她那坐坐,等会儿吃过饭了再帮忙收拾收拾房间。


他许久没回来了,估计房间都落了灰,床上也没个铺盖。


商量好了以后,胡若弗就让李卓晚扶着江平之进去,而她则去书房找李明宛了。


原本听到刘长征那么惊讶的喊江平之负伤了,她还以为非常严重,怕会把明宛吓到,所以特意把她留在书房。也不知道让明宛待在书房,她会不会无聊。


出乎胡若弗意外的是,李明宛不仅乖乖的待在书房,还认真的数起盆栽上的叶子。


胡若弗下意识的放轻声音,她说道:“宛宛数完了吗?”


她一直都想要给自己的女儿取个小名,软软糯糯的,好不容易明宛选了自己的名字,她就开始叫起小名了。


在穿书之前,李明宛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十几年,她毫无突兀的感觉,甚至因为熟悉的名字,而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欣喜。


李明宛抬头看向胡若弗,认真的说道:“还没有。”


胡若弗点点头,她没有催促明宛,而是十分民主的询问明宛的意见,“那宛宛是想要数完再出去,还是先出去吃饭呢?”


明宛之所以数叶子,单纯是无聊罢了,倒也没有什么执念,所以她回答道:“先出去吃饭吧。”


然后明宛就从椅子上轻轻一跳,站到地上,对胡若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眸善睐,“若弗伯母,我们走吧。”


胡若弗温柔的摸摸明宛的额头,然后牵起明宛的手,“好。”


明宛被胡若弗牵到吃饭的地方,江平之和李卓晚已经坐在里面了。


李明宛刚一跨过门槛,就看到坐在桌子前,言笑晏晏的江平之,他正当最好的年华,笑起来时神采飞扬,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是增添了一些意气风华,让人很难移开眼。


而这样的江平之就这样落进明宛的眼里,她的睫毛微翕,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江平之身上,眼里倒映的也是江平之的身影,她面容宁静,眼神却认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她所能看见的只剩下江平之一个人。


一直应李卓晚所求,说着战场上遇到的见闻的江平之,这时候也在不经意间抬头,恰好看到了胡若弗,和她手上牵着的明宛。


江平之的笑容慢慢停了,他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似乎觉得熟悉,眼前的明宛和他当日救出来的狼狈已经有所不同,如今的她变白了许多,精气神也变好了,甚至脸颊和四肢都有了肉,被人精心娇养着,比清晨盛开,带着露水的娇嫩小花还要有生气,跟当日死寂绝望的小可怜截然不同。


但即使是这样,江平之也能根据记忆中熟悉的五官辨认出明宛,在短暂的沉思与辨认后,他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沉稳而安定,一如当日救下她时。


胡若弗把明宛带到江平之的面前,正当胡若弗想要介绍,却听见明宛脆生生的喊道:“平之哥哥。”


李明宛吐字清晰,声音虽然轻缓,但清脆动听,能清晰的落入几人的耳中。


和胡若弗与李卓晚的惊讶不同,江平之笑容温和,“许久不见。”


看着熟悉的人,李明宛很想笑,灿烂的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嘴唇越扬,眼泪掉的越厉害,小小的脸又哭又笑,看起来又可怜又有种小孩子的滑稽可爱。


明宛最终还是绷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流,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她哽咽的说道:“我好想你啊,平之哥哥。”


她说的是发自肺腑的实话,她是真的想江平之,是江平之发现了泔水车,把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在明宛看来,江平之就是这个书里世界的救命稻草。


即便才相处过短短一天一夜,但是江平之对于明宛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她在夜里无数次的做噩梦惊醒,总要抱着江平之送给她的糖果铁盒,手里攥着江平之叠的蛐蛐,才能重新入睡。


甚至里面的糖她也不敢轻易吃,因为舍不得,只有在特别痛苦,特别难受,陷入在泔水车里忍受疼痛与恐惧的回忆中,四肢无力,直恶心想吐,甚至伤害自己的时候,她才会吃上一颗。


而随着铁盒里糖果的减少,明宛的心里非常焦躁不安,后来她发现自己在学着江平之用草编蛐蛐的时候,就会获得安全感,通常不会陷入那样不安难受的状态,她就一直编着蛐蛐,只是总编不好。


后来,她被李文畔夫妻收养,渐渐的,被噩梦吓醒的次数开始变少,除了偶尔会恍惚,她有些不清楚自己如今过的日子是不是真实的,她是不是还在泔水车里,面临着死亡,还有被转卖的凄惨的未来。


请收藏:https://m.biquxx.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