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就这样,房子都是靠黄芳芳打工赚的钱修建的,可人家倒是好,连个房间都不留。杜骄阳无语,平常也就是在论坛或者新闻里看到这样的事,没想到现在碰到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事。这个村子的人特别封建,还喜欢搞封建迷信。王帅顿了顿,咦,黄芳芳家前不久就在搞。你怎么知道?杜骄阳望向黄芳芳家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你看挂在门口的那束草了吗?我们这里如果是在做解就会挂这个。解?王帅挠了挠头:这是我们这里的一种说法,我也不知道怎么用普通话形容,反正就是搞封建迷信的意思。挂这个东西是有什么作用?可以抵挡邪祟进屋吧。王帅对这些也不太清楚,就知道个大概。杜骄阳微微皱眉:可以查出他们什么时候做的这些吗?咱们直接去问就行。杜骄阳诧异,不是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排外吗,会老老实实说这些吗?王帅看出他的疑惑,解释:做完解的头三个月,是不允许外人进屋的。王帅大大咧咧的带着杜骄阳走近黄芳芳家,大老远就高嚷着:有没有人啊。屋子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手里还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杜骄阳认出,他就是你黄芳芳的妈妈。哟,这不是镇里的领导吗,什么风把你追来了,是不是要给我们发钱啊?黄芳芳妈妈看到王帅,满脸堆着笑,眼神瞟向杜骄阳。您可别这么叫我,我就一个跑腿的,算什么领导。况且,我可听村子里的人说你最近发财了,日子过得好着呢,还要问政府要钱啊?哪里,都是别人瞎说的。黄芳芳妈妈笑说。杜骄阳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总觉得黄芳芳妈妈言语里透着得意,并不像表面上展现的那样是否定的。你儿子呢?县里搞职业培训,都是免费的还包吃包住,等培训结束就统一到工厂打工。工资还算不错,也都是包吃包住的。王帅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黄芳芳妈妈倒也没有拦着,只是拒绝道:这就不用了,我们在家挺好的。王帅没好气道:你们家没一个干活的,就等着坐吃山空啊?现在地也不种什么都不干,女儿也不在了,依照你们家这个条件可没有救济金,回头等饿死啊?哎呀,饿不死的,我们心里有数。黄芳芳妈妈很是淡定。王帅上下打量老太太:你们不会是去干什么违法的事了吧?大叔呢?不会又去赌了吧?没有没有,我们哪里敢啊,我们可是好人。黄芳芳妈妈连连摇头。王帅从屋子里走出来,身体一歪蹭到旁边的那个解的标志。你们还在搞这种封建迷信啊?都说了这是哄人的。黄芳芳妈妈却不赞同他的说法:你年纪轻不懂,这是传统习俗。过了三个月了吧?过了过了,否则也不能让你进屋啊。那怎么还不拆了?神神鬼鬼的。王帅很是嫌弃。黄芳芳妈妈一边应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王帅带离:快了快了,等过几天满了半年就能拆了。杜骄阳听到这话,心底一沉,这和黄芳芳去世的日子是差不多的时间。王帅又叮嘱了几句,两人这才离开。远离了黄芳芳家,杜骄阳问:你们这里人死了之后,会不会在客厅里摆遗像?王帅一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不会摆出嫁女的遗像,待嫁女还是自家人还是会摆的。不过这个村子不重视女儿,会这么做也不奇怪。杜骄阳点了点头,又问:黄芳芳的爸爸喜欢赌博?是啊,这个村子又穷又喜欢赌,有什么事还喜欢互相包庇,所以很不好抓。黄芳芳爸爸经常欠一屁股债,最后都是黄芳芳填的。听说之前又欠了一笔,现在女儿也没有了,不知道怎么填的。杜骄阳抿了抿唇,刚才看那老太太,并不像是为钱犯难的样子。黄芳芳已经去世了半年,他们没有收入,又喜欢赌博看着也是没有什么积蓄的样子,他们是怎么维持生计的?这家人不搞直播或者其他什么的吧?王帅一听就了然:没,以前全靠吃女儿的,别的什么都懒得做。一个没钱的农村人,吃的菜都是跟人买的,你说无语不?这里地少可种菜的地方还是有的,他们纯粹就是懒。他们哪里来的钱呢?杜骄阳觉得这件事很关键。王帅想了想:走,我带你去另一家,问问他们兴许能知道。另一家的房子也修得不错,比起村子里其他人家要漂亮得多。这两家是仇家,平常经常起矛盾,有时候还打起来。这家也生了三个女儿,跟黄芳芳家里一样,不过他们都没送出去。还算他们比较有良心啊。王帅嗤了一声:可拉倒吧,还不如送出去呢。杜骄阳看王帅的表情,联系他之前说的话顿时明白了什么,再看那还算修得不错的房子,觉得异常的讽刺。出来迎接的是个老太太,这个村子的男人白天基本都不在家,都出去玩了或者就是在睡觉。王帅依然是刚才那个说辞,劝老太太让他儿子去培训打工。我儿子有三个姐姐帮衬着呢,在家里就好,出去多危险多累啊。老太太也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看来你们现在的日子都不错啊,我刚去黄芳芳家,他们女儿不在了日子跟你们说也没差。老太太听这话不乐意了,啐了一口:还不是卖了女儿赚钱,死了都不放过。王帅一听,有门,暗暗跟杜骄阳对视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死了还能挣钱啊?老太太这下就再也没张嘴,低头做自己的事,完全不理会他们。两人实在问不出话,只能离开。王帅无奈: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是这样,虽说内部矛盾也挺厉害,比如咱们去的这两家,可对外人的时候,却很团结。还能找别人调查吗?杜骄阳已经可以肯定,黄芳芳残魂跟他的家人绝对有关系。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目前还不好确定。他想到一种可能,可目前只是猜测,必须要去证实。很难。王帅摇头,连仇家都不愿多说一句,更别说其他人了。那可以找到黄芳芳的坟吗?王帅想了想:我们去找这个村的村长问问。王帅带着杜骄阳去找村长,村长目光扫向二人,面色不善。一个女娃娃的坟有什么好问的。她是自杀身亡的,而且还牵扯了一条人命,我们必须要做登记。王帅胡扯道。村长却不上当: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个规定?我们只是登记而已,难道是有什么忌讳吗?杜骄阳问。女娃娃埋村里不吉利,而且死得还不光彩,在外头死的又个火烧成灰了,估摸随便埋哪里了。村长说完这些,然后就再也不愿意提这件事了。杜骄阳听到这些话更觉得生在这个村子,是有多么的倒霉。从村长家里出来,王帅说: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再问他们估计就要轰人了。不过他们应该都已经知道,我们这一趟是有别的目的的,对我们会很警惕。这个村子的人并不傻,反而非常的精明。尤其又非常的抱团,想要攻破并不容易。果然他们走在村子里,就看到村子里的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很是不对劲。杜骄阳看到这些人的表情,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黄芳芳的死至少死后,她的家人应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并因此获得钱财。王帅不解:人都死了还能干什么?而且还是火化之后才带回来的。杜骄阳并未言语,心里已经有一了其他打算。既然正经过来询问没有结果,那么就要利用一下其他手段。我今晚要留宿在这里,你先开车回去,明天再来接我。没事,我跟你一起留下来。我平常下队忙到晚上,也是经常住在村民家。杜骄阳笑着摇头:我没有打算留宿在村民家。王帅惊讶:你要干什么?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你一会载着我离开这里,半路的时候偷偷放下我就行。王帅看他神神秘秘的也没多问,接到任务的时候,只是让他配合,具体什么情况为了什么事都没有告诉他。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彪悍。以前有人买过那些被拐卖的女人当老婆,我们过来解救,被整个村子的人围攻,后来还是带了很多警察才成功的。杜骄阳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这个村子的人还真是令人厌憎。在距离村庄不远处的一个凹陷地方,杜骄阳在那搭起了帐篷,还将袋子里准备好的自热火锅拿出来吃了个美美的晚餐。等到夜幕降临,黄家村的人都入睡的时候。他才从帐篷里走了出来,食指中指点唇默念咒语。第41章 意外(六)深夜, 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住, 黄家村被黑暗所笼罩。大部分的人家都已经关灯入睡,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还灯亮着,这其中包括村长黄友德的家。你们的嘴都闭紧点, 这个姓王的肯定不是简单为了职业培训来的, 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黄友德坐在堂中央位置,目光严厉的扫着屋子里的人。黄芳芳妈妈拍大腿:难怪我今天哪里不对劲,他都不负责咱们村的事,还跑过来管这管那的,果然有猫腻啊。屋子里除了他们还有黄芳芳爸爸以及村子里的一些族老,黄芳芳家的那个对头老太太也在屋子里。今天王帅入村, 言行举止让他们心生警惕。至于他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年轻人, 倒是没有太多人注意。我觉得是冲耀祖家那个死在外头的女娃来的, 还特意提了呢。老太太开口, 目光不善的望向黄芳芳父母。你们家是怎么管女娃的, 死就死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平白给我们添麻烦。谁知道这死丫头在外头怎么气性这么大,女娃娃一出去心就大了,你可别说我们家,你可看好你自家的吧!你们可是有三个丫头。黄芳芳妈妈不甘示弱怼回去, 可心里越想越对自家闺女跳楼自杀这事很是气恼,说完又忍不住嘟囔:死都要死了,也不知道死得好点, 害我们一个子都没拿到,现在还惹出那么多的事。老太太不乐意了:好好的拉我们家干什么,我们家可不像你们家把孩子都逼死了。黄芳芳妈妈还想说什么,被村长一瞪,撇撇嘴不再吭气。心中对已经故去的女儿更加愤恨,不就是让她嫁人吗,说两句就给跳楼了。黄芳芳爸爸紧皱眉头:你们说是不是上头得到什么消息啊?我们自家的女儿我们想怎么着怎么着,关别人屁事啊,这些人成天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黄芳芳妈妈很是不满。村长敲了敲手里的含烟管:你们以为就只冲着你们家那点事来的吗,不就跳死了个丫头,要只为这事就是皇帝老子过来我都不怕。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心里都明白自己在背地里干些什么。咱们这边肯定没问题,不会有人对外说一句话,可就怕外头的人出岔子。一个族老开口。村长对此很放心:这个你们放心,房大师可不是一般人,只要我们这边不出岔子,就不会有问题的。真是狗拿耗子的人太多了,我们自己生的孩子,关他们什么事啊,孩子的命都是我们给的!黄芳芳爸爸的嘴里咒骂着。可不是吗,那些人死都死了,咱们用一下怎么了。正说着,一阵风吹过。现在已经入秋,一到晚上山里就会起凉风,大家都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今天晚上还挺冷啊。这时候灯光忽灭忽亮,整个屋子透着一种诡异。怎么搞的,电又不正常了。改天我去镇上找镇政府说说,对咱们村太不重视了,来了这么多次,啥都没搞好。村长语气不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述说他们家里的米面都没有了,也该让他们发了。黄友德。一个深沉浑厚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仿佛没有源头,让人无法辨别到底是什么方向发出的。谁,谁在叫我!黄友德也就是村长猛的站起来,不停的环视整个屋子,想要知道到底是谁竟然直呼他的大名。村,村长,你,你身后一个族老瞪大眼,目光穿过黄友德,说完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虔诚的不停在地上磕头。黄友德转过身,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缓缓从天空上落下,浮在大堂正中央的供台上。这个形象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那人白须白发,身穿着双色交襟长袍,头上戴着高顶帽,手持着玉如意,长相圆润敦实,身上发着淡淡的金光。
这个形象和图画上的土地公一模一样!土,土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