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觉得这所谓的情事教导简直是无比的荒诞又可笑,那个只裹着一层薄纱的女子已经有四十多岁,甚至比他母亲的年龄还要大,哪怕有着如花的容颜又形似少女,躺在他的床上摆出一副引姿态的时候却依旧让阿多尼斯恶心不已。
他命人将这女人扔了出去,换掉了宫殿内所有被这女人触碰过的东西。
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父亲的想法,为何王子的成人礼就必须要与最受神官爱戴的女人做那种事情。
在阿多尼斯看来,一个男性的成熟并不是以有未经历过情事来作为衡量的标准。
勇气、智慧、责任和担当才是一个成长为强大男人所该具有的美好品质。
阿多尼斯不想在宫殿过多的停留,哪怕他已经命人把这里属于那个女人沾染过的痕迹清除的干干净净,他也觉得作呕。
再加上他说过了很快就会去找厄里斯,阿多尼斯更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摆脱掉还在试图劝说他先等国王卡尼拉斯过来再缓和商量的侍从们,驾马离开了皇宫。
等他的父亲过来?
阿多尼斯在心里摇头,他的父亲现在恐怕正在女人堆里风流快活着。
阿多尼斯赶回来的时候,赛普吉斯正端坐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片深绿色的罗勒在逗弄着一条一米多长的蛇。
这条蛇是赛普吉斯的宠物,有着尖锐的毒牙,身上的蛇鳞大部分是金色的,只有颈部两边扩张出来的部位是一圈圈黑白相间的斑纹。
月色的光晕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了赛普吉斯侧脸的轮廓上,这位塞浦路斯城曾经的神官,眉宇之间是沉静和温和,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种从容和优雅的贵气。
阿多尼斯有时候甚至觉得赛普吉斯比他那作为塞浦路斯城的国王父亲,都还要更具有贵族的气质以及上位者的沉着和冷静。
或许是因为这蛇此刻正将身体前段竖起、又不断发出嘶呲嘶呲声的缘故,这让逗弄这条蛇的赛普吉斯也多了几分妖邪的诡异。
厄里斯在里面吗?阿多尼斯问他。
赛普吉斯点了点头,他似乎正在想着事情,所以并没有与阿多尼斯多说什么。
阿多尼斯放轻脚步走进了付臻红所在的房间,待看到正躺在床上似乎在休息的付臻红之后,阿多尼斯原本被宫殿里的那些荒诞事弄得情绪烦躁的心绪也瞬间消退了踪迹。
睡着了吗?
阿多尼斯想着,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边。
他先是看了一眼付臻红右脚上的伤口,然后才看向了付臻红那被浓黑雾气遮挡住的面容。
阿多尼斯想到了与对方的相遇,他本是去狩猎,黑雕没有猎到,却猎回来了一位绝色的美人。
阿多尼斯为自己有这一想法感到好笑,心中却又生起一种不该有的隐秘喜悦。
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他将呼吸放缓,垂下如鸦羽般浓长的睫,就这么盯着付臻红看,似乎在透过这浓黑的雾气直直凝视着那被遮挡住的真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了目光,走到不远处那由石头堆砌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在想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飞翔在半空中雄壮气魄的黑雕,浮现出了厄里斯的黑袍之下那过份迷人的容颜,浮现出了他抱住对方腰肢时那柔韧削薄的温热触感,然更多的,却是厄里斯因为挣扎而使得额头浸出薄薄的汗水黏住那几缕秀发的愠怒模样。
或许正是因为想了太多,当阿多尼斯入睡之后,才会做了一个旖旎又香艳的梦。
他梦见了自己正在与厄里斯拥抱亲吻,他的舌头深进了对方温热的口腔里,去舔舐着里面每一寸湿润的粘膜,攫取着那醉人的馨香与甘甜,肆意的逡巡着。
他的心跳如鼓,他的胸膛炽热如火。
厄里斯被他完全压住,他取下了左手臂上的那代表着他身份的黄金臂环,将厄里斯的两只手并在了一起,然后把这带着他体温的臂环圈套在了厄里斯的手腕上,如同某种暧昧到艳情的束缚。
他将厄里斯的手举到了对方的头顶,挑起厄里斯光洁白皙的下巴再一次俯下身开始热烈的亲吻起来。
再后来厄里斯的脸上便泛出了薄薄的潮红,他那一贯清冷漠然的眉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他如无骨一般滩在了他的身下,软成了一团无棱无角的水,柔软的,只能在他的动作之下而被拨动出一圈圈波光潋滟的春色涟漪,发出一种类似于撒娇求饶般颤巍巍缠绻又细绵的低吟。
而梦终究是梦,等阿多尼斯突然从这香艳的梦中惊醒之后,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了反应的地方,顿时整张俊脸完全红了个透。
他怎么会怎么会梦到与厄里斯做那样的事情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下意识看向躺在床上的厄里斯,然只看了一眼就如同做了坏事一般迅速移开了目光,他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甚至开始用手拍打自己通红的脸颊,想要借此平复掉燥热和醒来后却依旧不曾减少的欲念。
然当他因抬手拍打的动作而致使眼神瞄到手臂上那黄金臂环后,那好不容易才有些平缓的呼吸又瞬间一紧。
梦里发生的所有事再一次因这臂环无比清晰的在他脑海里浮现,他越是想要摈除这份不该有的杂念,那些画面就越是无法控制般的在他思绪里疯狂的跳跃和涌动。
阿多尼斯知道作为一个刚成年的正常男性,会做春色之梦并不是什么可耻之事,然他无法理解的是他梦中的对象不是模糊的影象,而是厄里斯,一个他今天才认识的男子,拥有着惑人的绝色容颜。
难不成他是喜欢上了厄里斯?
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梦。
但他甚至不了解对方住在哪里,是哪里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埃托赫玛山,是否是因为跟他一样在狩猎?
阿多尼斯十分清楚那个黑雕应该就是厄里斯的宠物,但他刻意的忽视了一个普通男子怎么会有豢养那样威猛健壮的空中王者作为宠物的实力。
潜意识里,他觉得有些事情如果自己真的开口如问了,他与厄里斯的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他也无法那么顺利甚至有些强势的将对方带回到塞浦路斯城,这个他所生活的家园。
他将手抚到自己的胸口,那炽热的皮肤里剧烈跳动的心脏无不昭示着他紧绷的思绪之下是一种隐秘的悸动。
所以他真的对厄里斯动了心?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又似乎是为了其他更不可言说的原因,阿多尼斯屏住了呼吸,缓步走到了床边。
付臻红从一开始就没有睡着,在阿多尼斯刚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虽然他脸上有黑雾遮挡,然一个人若是被另一个人用目光注视着,那个被注视着的人是能感受到的,所以
他还是选择闭上了眼睛,让阿多尼斯以为他是睡着了。
他想看看阿多尼斯会做什么,结果对方只是静静看了他半晌就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开始休息。
而阿多尼斯现在又重新走过来,想来是对方在休息睡着后做了关于他的梦境。
[干呀!这傻小子还在等什么!]
[安静点。]
阿多尼斯垂下了墨绿色的眼眸,浓密纤长睫轻轻煽动着,似乎有数思绪从那紧密的缝隙中流泻而出,他的手指抚摸着左手臂上那红色的宝石,那冰冷滑润的坚硬触感似乎给了他某种鼓励。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俯下身慢慢靠近了付臻红那被雾气遮住的面容。
而就在他的脸快要凑近到付臻红面上那层黑雾时,付臻红在阿多尼斯的眼神凝视下突然睁开了眸子。
这一瞬间,阿多尼斯似有所感般,微微顿了一下,然而他却并没有停下凑近的动作,而是直接就这么抬手将付臻红头上的黑帽往上扶开,然后闭上眼睛直接吻上了付臻红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