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眼望去,便见那楼顶之上鬼鬼祟祟地躲着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从她的头发来看,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她见众人发现了她,又连忙缩了回去,假装她没出现过。
大娘,我们就只是路过的,想问一下路,没有恶意!施龚碓叫道。
甘霖娘的大娘,我才三十多岁!女人钻了出来,破口大骂。
?!众人被她这一口粗暴的脏话、震耳欲聋的嗓门,以及她自爆的年龄给震住了。
大、大姐,你是程序员吧?彭茂问。
施龚碓瞪了他一眼:胡说,干我们这行的女性程序员可不会这样,最多就是有点掉发、肤色暗沉、黑色素过多、痘痘她八成是博士,整天为了论文的事情用脑过度,忧思甚重又上火,才会早生华发!
练如柠摇了摇头,上前问道:姐姐,能问一下路吗?
我看小妹妹你是好人,当然,你要问什么路?
这里到程乡市或者香市要怎么走呢?
那可远咯
施龚碓扶着脑袋打断她的话:大姐,我们这么对话,脖子好酸,你能不能下来,咱们平等地对话呢?
女人瞪了他一眼,扯着嗓子骂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把我骗下去要对我做坏事怎么办?
大娘你对自己的外貌还挺自信的。
我们这里三个女大学生,我们两个大男人虽然看起来很能打,但是我们可是良好市民,能对你做什么?再说了,我也不信这里就只有你住着,该担心进了狼窝的是我们吧?!
女人投以质疑的目光,视线像扫描仪一样在他们身上扫了几遍,最后点了点头:行吧!
过了会儿,屋门打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从门后伸出脑袋,左顾右盼了会儿后才打开门:你们进来吧!
我们进去,你们在外面看着车。郝笺对施龚碓和辛婷道。
行,有事叫一声。施龚碓拍了拍郝笺,后者将窃听器接过来塞进了兜里,这才跟练如柠、彭茂进去。
屋里,刚才看见的女人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她身穿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运动裤,脖子上绑着条毛巾,搭配很农家休闲风。
然而她的头上长了不少白头发,面容憔悴,黑眼圈跟色斑什么的都跑出来了,说五十岁夸张了些,不过更像是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
除了女人,和刚才那个十几岁大的少年,屋内还有一个瘦弱的少女以及一对中年农家男女。
这是一个怪异的组合。
然而她们很快就弄清楚了,这其实是一家子,中年农家男女是夫妇,少年跟少女是他们的孩子,而那位看起来四十多岁,其实只有三十五岁的女人是夫妇的妹妹。
女人名为黄月明,是土生土长的小川县黄田镇人,这里则是她们的家。
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是这里原本确实住着五六户人家,不过因为太过贫穷和落后,有的人搬到了稍微有人气的度假村那一带居住了,也有的到程乡市区买了房。
她的大哥大嫂因为舍不得这几亩梯田,就没有搬走,一儿一女也才十四五岁,在温泉村那边的康和中学寄宿。
而她原本在程乡第一大旅游景区绿湖休闲度假区承包了一艘船,平日接待一下游客游湖之类的。
后来外头有关不知名的传染病闹得人心惶惶之际,早就收到消息的政府为了避免更多携带了传染病病毒的人涌过来旅游,就下令关停了度假区的服务,她也失了业。
她跟着一堆同样失了业的工人、商家去抗议静坐,就被抓了起来。不过被关了几天后,政府似乎也没空理会他们,她就被放了出去。
后来舆情越来越不受控制,而丧尸也在景区、市区里出现,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时候各个地区的交通都已经出现了瘫痪的情况,她被耽搁了好些天,几经磨难,才在前两天回到了这里。
原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落后境况也在末世成了避难者的香饽饽。她回到这里来后,又遇到了路过威胁他们想赶走他们一家的人。好在后来出现了护卫队将那些人赶跑了,他们才躲过了一劫。
自那之后,他们也就十分警惕外来者。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人员,所以轻易地就被郝笺发现了藏在楼顶望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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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如柠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黄月明正讲到护卫队那里,她略惊奇地说:这里居然也有护卫队来救援吗?
黄月明摊手:怎么可能,那两个护卫队队员只是路过的。
少年也说:他们身上有重要使命呢,怎么会做救援这种小事呢!
郝笺看着这个黑不溜秋的少年,觉得他平日没少帮家里干活,不然怎么会晒得这么黑。而他这个年纪也正好有些中二,谈及护卫队时颇为憧憬,与护卫队相识的经历,即使只有几个小时,也足以让他吹嘘好久。
救援可不是小事,每个护卫队队员都在为解救、搜寻幸存者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是值得敬佩的。
郝笺教育完中二少年,又问黄月明:那他们没有告诉你们这附近哪里有避难处吗?
我是从外面回来的,那里的情况什么样我最清楚,所以与其跑到那里去受罪,还不如待在家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丧尸了,就连人都是偶尔才看见一个。像你们这样路过的人会选择走这边的乡路也是挺罕见的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交通瘫痪了,只能走相对偏僻的乡道了。
黄月明这才记起她们的目的是问路来着,虽然一开始很警惕她们,不过施龚碓说的也对,她们三个是女大学生,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像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