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陶神思飘远,思量着兄长来后,要如何处理他与楚尧的关系。
因着二哥被擒,两个哥哥肯定都不喜欢他这该如何是好?思及此,郁陶脸上笑容淡去,眉宇间染上愁绪。
到时大哥二哥来了,发现自己住在养心殿郁陶想也不想就知道,兄长肯定会认为是楚尧欺负、强迫他。
不行,他得尽快搬出去。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宿在含凉殿了,得尽快回去,不能让哥哥们发现异状。
嗯还得和良图好好商量一番,统一好口径,不能暴露了。
郁陶如是想到,倏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立在了楚尧身前。
楚尧抬眸:?
郁陶想的倒好,可临到要给楚尧说,却犯了难。眼巴巴望着他,郁陶小声道:楚尧,我和你说件事
楚尧握着他的手,拉到身旁坐下,什么事?
郁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语速极快,我想回含凉殿。
楚尧微怔,握着郁陶的手稍稍紧了些,指腹在他白皙手背上轻微摩挲,好。
许是他答应的太过轻易,郁陶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楚尧:
楚尧:看着我做甚?
被抓包一般,郁陶迅速移开视线,目视前方,没、没看。
他这般姿态,此地无银三百两,着实让楚尧乐着了。握着郁陶的手,十指相扣,楚尧低声道:嗯,陶陶没看,是我看错了。
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和哄孩子似的,郁陶耳朵微红,抽出手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跑开前还撂下一句话:本殿下去收拾东西!
留下楚尧坐在椅子上,无奈摇头。
郁陶之前养心殿含凉殿两头跑,后来不知怎的就住在了养心殿,所用之物皆是楚尧过目后吩咐人置办,没一样是郁陶从含凉殿带来,这收拾也收拾不出什么。
在侧殿逗留半日,郁陶转悠了几圈,收了两套衣衫,又转悠了几圈,拿了中秋夜楚尧送他的物件,姑且算作行李收拾了带走。
临走前,走两步回头看一眼,走两步又回头看一眼,不舍极了,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呢。
待走到养心殿殿门口,郁陶抿了抿嘴角,将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小包袱放刘方怀里,又跑回了楚尧身旁。
楚尧克制着自己,掀起眼皮子看他,眸子里透着疑惑。
郁陶垂眸,与之对视,楚尧心神微动,想着干脆将郁陶留下,待大舅子二舅子来后,难应付些就难应付些吧,何必与郁陶分居两地。正想着,忽然眼前就一黑,郁陶蒙着了他的眼。
紧接着,柔软微凉的薄唇印在他唇上,还伸舌头舔了舔。
楚尧目光瞬间变得灼热,手抬起,就要落在使坏的人腰上,那人却不给他机会,退开后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转身跑开。
黑暗被驱散,楚尧眼前一片明亮,目光所及处,恰好看见郁陶染红了的耳朵尖。
郁陶呢喃的话语似乎仍在耳边,楚尧轻笑,低沉的笑声在养心殿响起。心头胀鼓鼓的,对某人的喜欢,好像又多了几分。
郁陶亲完了人,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色瞬间一变,涨红的就似现在天边被落日染红的晚霞。
抱着从刘方怀里夺过的行李,郁陶快步走在宫道上。秋风拂面,带走了些许燥热的温度。
郁陶呼出一口气,抚平躁动的内心,终于慢下脚步。还不等脸上热度散完,身后便响起一声:陶陶。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郁陶回眸看去没人,手却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郁陶扭头,楚尧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郁陶问。
楚尧答:送你。
郁陶忍不住咧开一个笑,旋即绷着脸敛下笑意,正色道:养心殿到含凉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本殿下哪还要你送啊。
那我回去?楚尧勾了勾唇角。
郁陶立刻道:来都来了,就算了吧。
两人慢悠悠的朝含凉殿走去,刘方远远坠在后头,真心怀疑往地上丢只乌龟,爬的是不是都要比他们二人走的快。
暮色四合,宫灯燃起光亮。两人停在含凉殿前,楚尧道:进去罢,洗漱歇息。
郁陶颔首,松开手往里走,慢腾腾的像蜗牛一般。
楚尧忽然问:方才你附我耳旁说的话,可当真?
郁陶回头,眸子一瞪,当然是真的!
明亮的眸子映着灯笼的光芒与楚尧的身影,郁陶轻哼,旋即一顿,耳朵悄然烧了起来。
假做凶狠,恶狠狠地瞪了眼楚尧,郁陶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窜入含凉殿。
良图在院中目睹全程,酸倒了牙,待郁陶急匆匆跑进来,脸颊还染着绯红,良图暗暗瞅了眼外面的身影,暗嗤:又欺负主子!
郁陶平复好心情,扯了良图,带着他进了屋子,笑眯眯道:大哥二哥要来了!不日便到!
良图颔首,脸上挂了笑,却不意外。
郁陶没发觉,兴奋的给他说这样说那样,最后小声和他密谋,统一说辞。
无论他说什么,良图都点头,郁陶问他记没记住,他也点头。
郁陶满意极了,收拾了洗漱,躺在床上。良图收拾了他带回来的两套衣衫,放在柜中。又将精致小巧镂着花纹的盒子收在暗格中,这才守在郁陶床边。
仰面躺在床上,床榻宽敞,没了那堵肉墙,郁陶翻来翻去就差打几个滚,闹到半夜,也没睡着。
他脑子里兴奋的很,一会想想独守养心殿空虚寂寞冷的楚尧,一会想想风餐露宿还在赶路的大哥二哥,睡意怎么也凝聚不成。
良图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脑袋冷不丁的往下一坠,落空的感觉让良图清醒了一瞬,抬眼一瞧,郁陶正盘腿坐着,一手撑着脑袋,眼神晶亮。
良图:主子,您还不睡啊?
郁陶摇头,你困了,就去睡吧。外间有一方小榻,平日里都是良图给他守夜时睡的。
良图默了默,往了眼挂在树梢的圆月,实在抵挡不住困意,叮嘱两句,让他早些睡,才到了外间。
一盏明亮的烛火微微摇曳,郁陶盯着看了许久,睡意惺忪,终于有了要睡的迹象。就见窗外一道身影闪过,下一刻,楚尧立在了他身前。
赶在郁陶质问他之前,楚尧先发制人,还不睡?
回来时,是如何答应我的?
郁陶:
郁陶心虚,躺倒,拉着薄被盖上,双手放在胸前,特乖巧。
楚尧满意,褪下染了深夜水气的外衫,在他身旁躺下,侧身环着他腰。暗自满意喟叹一声,楚尧阖上眼眸,抱着人入睡。
郁陶也闭上了眼,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时,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但庄周拉着他,让他怎么也醒不来。等翌日醒来,该忘的不该忘的,全都在了脑后,想不起来了。
郁陶睡的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身旁的位置也没了温度,楚尧早已离开。
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切,眼角挤出两滴眼泪,郁陶抱着薄被发癔症醒神,就看良图喜出望外的冲了进来,高声道:主子!大皇子到了!
哦,到了。
到了?!!
郁陶立刻醒神,瞅着良图,到哪了?!
昨日书信才送来,怎么说也要隔几日人才到,怎的第二日就到了!郁陶有震惊又开心,还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