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闷笑,何勇实践经验应该比较少,术语太多,李小天听不明白也正常,用通俗的话帮忙解释了一遍,又说道:你之前说带他们玩是可以的,但是不要上树捉鸟打游戏了,容易把人带偏。
李小天这回听明白了,真心实意地夸赞:盛哥好厉害。我有预感,我们的组合一定大获全胜!哦对,我们得先想个组合名字,你觉得人定盛天怎么样?
盛世觉得不怎么样。
李小天顿时垂下头,失落的跟大号哈士奇似的,要是有尾巴,可能已经耷拉下去了。
那我再想想他声音也委屈巴巴的,可怜极了。
盛世啧啧:这家伙跟唐子朝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啊我死了,小天崽崽太可爱了,崽崽快让妈妈抱!】
【盛世你快哄下我崽呀!求你了qaq】
盛世还真哄了,他无奈道:行吧,就叫这个。
李小天立刻活了,无形的小尾巴摇来摇去,叽叽喳喳地说:口号我都想好了,盛哥出马,一个顶俩!我们一定能搞定所有小朋友!
盛世斜他:我出马,你呢?
李小天龇出一口小白牙:我给我哥加油呀!
盛世:
得,来一趟综艺,他不仅多了个老哥,还多了个小弟,一个两个都是懒汉附体。
不过心里意外的不反感。
荷叶洲小学占地不大,一眼过去只有三个教室在用,人定盛天组合进校门时,孩子们正在上课,四周朗读声不绝于耳。
校长傅济世早就等在门口,见他们来,热情地带路做介绍。
他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架着副黑框眼镜,身形瘦高。
我们这里学生老师都不多,同班不同级,用复式教学的形式两个年级一起教。傅校长说,本来人这么少是要和镇上小学合并的,好在镇里宣传大使主动提出承担额外的支出,帮学校重修了教学楼,也省得孩子们渡江上学那么麻烦了。这些年村里义务教育普及的不错,也多赖你们这些热心人士的捐赠和帮助。
傅济世又说明了需要开导的孩子的情况。
这次需要开解的两个学生,一个是二年级的王明,一个是六年级的张琴。
王明好一点,只是过分调皮捣蛋说不听,他父母都在外地务工,由奶奶带,奶奶管了许多次没效果,只能托学校来。
张琴的情况则复杂不少。
她父母也是常年在外务工的,去年父亲出事故去了,从那以后这个小女孩就不怎么说话了,原本优异的成绩也一落千丈。前两天她班主任发现她胳膊上有不少伤痕差点没吓坏,怀疑小姑娘有自残行为,却怎么都问不出话来。
盛世皱起眉:张琴有没有找心理医生看过?
傅济世苦涩一笑,摇头道:她父亲的赔偿金一直没下来,母亲忙着打工,没钱也没时间。老师们倒是私下商量过筹款,可我们都不是监护人,没法强行带她去市里,还得要她自己配合。
盛世点点头,大概了解了。
李小天也没想到小朋友这么惨,可他一点主意都没有,只剩一脸担忧。
傅济世推开校长室的门,两个小学生都在。小男生坐在旧沙发上气鼓鼓地噘着嘴,见有人来老大声地哼了哼。小女生却眼都没抬,自始至终抱着膝盖缩在角落。
只是第一眼,盛世就能判断出小女孩问题已经比较严重。
她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大关心了。
傅济世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马上要去上课,有问题随时去102教室找我。
他将校长室留给盛世几人。
盛世想了想,跟李小天说道:你跟何老师先带王明出去玩会?
不等李小天回答,王明已经高声抗议:你们谁啊!是不是傅老师找来骂我的!
盛世挑眉:你叫王明?我听说,你上周带人去自家地里
王明大眼睛睁的滚圆,万万没料到这人居然知道自己干的坏事,立马扑过来想捂盛世嘴巴,可惜他个子太小,蹦跶了半天也捂不到,急的跳脚。
盛世收住话头:好了,我不说了,你先跟哥哥们出去玩会,乖乖的好不好?
王明不相信他,伸出小拇指,警觉道:你保证不跟我奶奶讲!拉钩上吊一百年!
我可以跟你拉钩,那你能保证乖乖的吗?
王明纠结了好久,特别不情愿地跟盛世拉了钩,保证不闹事。
何勇临走前有点担心地看了眼小女孩,盛老师,你真不需要协助?
盛世简洁说道:我处理过这类个案,如果有需要再换你来。
何勇还是不放心:那我在门口等着吧。
盛世知道这是他作为社会工作者的基本素养,没有拒绝,转头去轰摄像老师。
摄像老师正在找机位,直接懵了:不是,盛老师,我们在拍直播呢。
盛世严肃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拍不拍直播,而是一个小女孩以后的人生会不会出现偏差。反正我直播间没什么人看,少拍点没影响。
他当着摄像面把门关上了。
摄像老师:???
盛老师,你怕是对自己的黑红程度有不小误解?
盛世直播间的网友炸了。
【卧槽,盛世当自己谁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那个志愿者奖杯是真的,他把专业的社工赶出去想搞什么?】
【我都快气死了,谁有当地教育局电话,这小女孩绝对有抑郁症!】
【盛世为了洗白人命都不管了吗!举报走起!】
【加我一个!】
【日他盛白莲,我刚对他印象好转点,这骚操作简直没谁!】
【举报他啊啊啊!】
盛世关上门就把耳麦扯了。
他轻轻走到张琴身边,陪她一起蹲在地上,没问,没出声,就这么陪着。
张琴双手环着膝盖,脸埋在臂弯里,似乎有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不像老师一样,抓着自己问这问那。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不是傅老师找来劝我的吗?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盛世心里暗暗叹气。
小姑娘一直不肯抬头,肩膀稚嫩又瘦弱,从未停止过颤抖。
盛世柔声道:我劝也没用,你心里难过,我劝也劝不好。
张琴把头埋得深了点。
疼吗?
他以为张琴不会这么简单就回答,没想到她沉默很久以后,轻轻点了点头。
有一点。可是我爸爸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比这疼。
盛世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他撩开衬衫袖子,小臂上的陈年旧伤早已愈合,只剩下几道浅白的伤疤。
盛世微笑着把手臂给小姑娘看:我家人去世的时候,我也伤害过自己。
张琴从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看到了他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