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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2)

找到了找到了触手们兴奋地舞动,围绕在着这一片带着血迹的土地不停摇摆,祂快来看啊!快来看啊!可是墙下的血水很快就干涸,风中他的气息又全部消散了。怎么没有了?怎么没有了?这些触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想要再找出他的一点气息,高楼晃动,地面开裂,掀起漫天的烟尘。他不见了祂会生气的吧祂生气了。不知从什么地方涌来海水,翻起滔天的波浪,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就将城市全部淹没,这里成为一片汪洋。触手们在汪洋中欢快地搅动着,随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全部都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仿佛化作来自远古时代的石像,静静沉到海底。祂要醒来了。城市颠倒,飓风扫荡,白沫翻涌,巨大的影子笼罩在水面上,末日就要来临。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他还在这里啊。有个声音在祂的耳边一直重复。潮水在一息之间全部退去,城市恢复原样,而在城市中沉睡的人类对此一无所知。盛柏年睁开双眼,从床上起身,偏头看着窗外,天将破晓,寥寥几颗星斗悬在天上,不久后,一轮红日从东方的泛着鱼肚白的天际喷薄而出,将整个城市照亮。朝晖满地,碧空如洗。盛柏年抬手按了按额角,过去的几年里,他的记忆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每一天都忙忙碌碌,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默剧的主角是他,可场外的观众也是他。后来,他从国外回来,很多人告诉他,他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安锦然。可安锦然已经死了。他回到云京的第一天,下着小雨,他去墓园中看了安锦然,墓碑上安锦然的黑白照片,沉默地与他对峙。那时天空晦暗,让他莫名喘不过气来。外面的天空又飘下细细的小雨,凉风拂过,街道两旁的法桐沙沙作响。在江夫人的强烈要求下,江玉钊的遗体今天要被送去殡仪馆火化。市民知道了此事,纷纷涌上街道上,堵在殡仪馆的门前,痛骂这个已经死去的人。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刚把他的尸体从车上抬了下来,愤怒的市民便冲了上去。唾骂、撕扯、推挤还有记者藏在人群里注视着这一切。有人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揭开,白布下江玉钊的眼睛是睁开的,他望着头顶阴沉的天空,望着眼前喧闹的人群,望着他远方生前永远触碰不到的孩子。冰冷的雨水与人群中飞来的垃圾一起落在死者的身上,世界用冷酷的方式与他做最后的告别。闪光灯的声音在喧闹里的人群中格外的清晰。他连死后的体面也无法保全。第9章江玉钊的遗体被工作人员抬到殡仪馆中,市民们堵在门口,被保安拦下。而赵希则撑着一把黑伞从侧门走进了殡仪馆内,她是来见江玉钊最后一面。有些讽刺的是,明明江晴晴才是江玉钊唯一的女儿,今天却连见他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赵希收起手中的黑伞,来到江玉钊的身边,弯下腰抬手耐心地将江玉钊身上的垃圾清理干净,合上他的眼睛。做完这些后,赵希像是一根木头一样在江玉钊的遗体前又杵了好久,低头看着死者灰白的面孔。她来之前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现在这样看着他,便觉得那些话也没有再说的必要。如果人能有来世,她想做他的女儿。殡仪馆外面的市民们渐渐走开了,站在殡仪馆外面不远处的给粉丝们直播的网红探着脑袋往殡仪馆里面又看了一眼,但是立刻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网红撇撇嘴,后退了两步,对正在观看他直播的粉丝们说:刚才赵希进去了?你们都知道赵希吧?就是江玉钊被曝光后,每天在微博上跟网友们江玉钊无罪的那个,结果后来被人爆出来是个在夜总会工作的小姐。一条条弹幕从屏幕前滑过,网红笑了笑,问:她对江玉钊倒是情深义重,不知道江夫人知道这件事怎么看?弹幕里突然有人说他身后的小男孩有点眼熟,网红看到后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随即他呦嚯了一声,不远处站在花坛边的小男孩正是上一回出现在包胜宇采访现场说江玉钊无辜的那一个。这位网红走了过去,小男孩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流浪了很久,网红对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送到小男孩的面前。雨越来越大,江玉钊的尸体即将要被送进火化炉,殡仪馆这边却突然接到了警方的电话,有人举报江玉钊并不是死于自杀,他们要对江玉钊的遗体进行解剖检查。赵希呆呆地站在一边,眼泪从眼眶中簌簌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出来了。她看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白布重新盖在了江玉钊的遗体上,送回他来时的地方。外面的雨已经停下,乌云散开,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倾洒下来,落满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温暖的日光笼罩赵希的身上,她仰头看着天,已经泪流满面。程郁暂时还不敢将江玉钊找到的这些证据直接交给警方,之前江玉钊刚要提交证据,这件案子就被爆给了媒体,虽然不能证明警局里有人与包氏父子有勾结,但总归不太安全。江玉钊u盘中的证据包括包伟林与人贩子的交易记录,有包伟林埋尸的监控,还有包胜宇在包厢里虐待女孩的照片。只不过监控里尸体是被撞在大行李箱中,看不出异常。警方只要对包氏父子产生怀疑,肯定凭借这些蛛丝马迹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但是这不够,程郁希望可以找到使他们一击毙命的证据,能够让警方直接逮捕这对父子,不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江玉钊因为被包伟林以将他女儿的视频放到全网威胁,变得束手束脚,连被网友们当成嫌疑人痛骂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敢再站出来说一句话。程郁不想自己与江玉钊陷在相同的困境当中,所以必须要在包氏父子放松警惕后出其不意。江玉钊刚去警局报案的时候,包氏父子就得知消息,迅速将这些尸体被迅速转移,紧接着就是江玉钊被威胁,他的这些证据压在手里,到死都没有被人发现。现在警方还有记者对包氏父子多有关注,他们应当不会明目张胆地将尸体处理掉,只是尸体到底被他们放在什么地方,还要细细地找一找。包氏父子能去的地方有限,他们也不会蠢到会把尸体留在家中,程郁从书架上找来平海市的地图,将包伟林常去的几个地方用红笔画出来,这些地方是都可以排除的。程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平板里正播放包伟林与江夫人一起参加活动的视频,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江夫人在活动后的采访中向记者们哭诉江晴晴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如果她能看到今天的采访,就早点回家吧。程郁关上平板,换了身衣服出门,将自己怀疑的几个地方都走访了一遍,查了下附近的监控,最近也都没有什么异常。眼见着一天时间又快过去,程郁去幼儿园将程嘉言接回家,自从昨天晚上做了噩梦以后,程嘉言明显更粘程郁了,程郁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帮忙摘菜,不一会儿就抬起头,看程郁一眼。饭后,程嘉言和往常一样靠着程郁抱着平板打游戏,他刚一上线,就收到了一堆组队邀请,程嘉言随便点开一个,加入了游戏。他的操作意识不错,手法也越来越熟练,经常有队友们说他的操作很像已经退出游戏圈好几年的大神ice。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程郁刚刚一有动作,马上被身边的程嘉言察觉,他立刻转头盯着程郁:爸爸今天晚上还要出去啊?程郁莫名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虚,在他的头顶揉了两下,对程嘉言道:很快就回来。程嘉言哦了一声,有些不太高兴,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只对程郁说了句:爸爸小心,早点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程嘉言撇嘴,他昨天晚上给爸爸打电话都没有人接通,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睡不着觉,抱着小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程郁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昨天晚上这事他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月的运气不太好,光是手机他都换了两个了,一个被水淹了,一个昨天跳楼的时候摔得稀碎,再这么下去的话,他就只配用两百块钱的老人机了。程郁从家离开后直接打车去了江家,江夫人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称自己为了找江晴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过了,但她如果真的用心在找江晴晴,其实用不上两天应该就能找到她了。程郁很容易就进到了江玉钊曾住过的小区,一座座独栋别墅整齐排列,依着记忆他来到江家门外,摁下密码,大门被打开,程郁走了进去。他没有先进别墅里面,而是去了后边的花园,这里很久没有被人修剪打理,花坛里的野草生长得格外肆意,只是那一丛蔷薇下面的土却是新翻过的。程郁抬起头,看向别墅二楼的屋檐下,江玉钊在调查包伟林一案的过程中,也掌握很多人贩子的证据,他们曾找人潜入江玉钊的家中留下刀具威胁他,江玉钊为了弄清楚是什么人在作怪,所以在家里装了摄像头,不过这件事他连江夫人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人就死了。家里的摄像头都连着电脑,程郁从花园离开,站在别墅前,输入密码,门开后他走进去,像是来过千百遍一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了三楼,进到江玉钊的书房里,将他的电脑打开,调出这段时间后边花园里的监控录像。他将录像全部复制到自己的u盘里,里面的内容回去再看,程郁刚拔下u盘,楼下传来人声,似乎是江晴晴回来了,走到门口的程郁立刻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他转到隔壁的卧室里面,从阳台上跳下。阳台下面是一块水泥地,虽然没有昨天从中央大楼上跳下来摔得严重,但他身上也多了不少擦伤,程郁没太在意,反正没什么感觉。就是走路的时候身体里的骨头好像有一点错位,那种的咔咔的声音通过血液一直传到程郁的耳朵里,他从江家出来后沿着小区的柏油路向小区的出口走去。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眼前好像蒙上了薄薄的白雾,这些年他从亡者书上得到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轮番出现,悲伤、痛苦、绝望,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充斥他的整个心中,而他自己所记得的人和事都被挤压成小小的一团。他是谁呢?直到巨大的亮光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长长的刹车声惊破了他的迷障,程郁恍惚了一下,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站在了路中央,耳边的那些喧闹也全部消失了,连带着那些激烈的情绪也都不见了。他抬起头,视线仍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映入眼中的车牌号他是记得的。程郁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没有清醒过来,还陷在多年前的那一场雨中,他走过去,微俯下身,抬手敲了敲车窗,车窗很快被放下来,盛柏年果然坐在里面。程郁歪歪头,笑了一下,眨一眨眼睛,里面像是藏着星星,有些少年时候的模样,他向车里的人叫道:盛先生。盛柏年看着他这样,却是想到那天宋家老二说起自己被碰瓷的故事,和今天晚上的情形好像差不多,他的身上同样带着血,只是比宋家老二描述的要少许多,他微侧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窗外的程郁,回了一声:程先生。作者有话要说:盛柏年是沉睡的神明,记忆虽然消失,但是潜意识里仍然想要找到程郁,所以晚上他的意识会支配怪物们寻找程郁。第10章程郁望着他的眼睛,又笑了下,问他:盛先生,方便载我一程吗?盛柏年的视线垂下,落在他还流着血的手背上,淡淡道了一句:上车吧。程郁微微一怔,从前几天在幼儿园中盛柏年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他还以为他多半不会答应。程郁拉开车门上了车,前面的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奇怪盛先生怎么会让这个人上车,他是跟着盛先生一起从云京来到平海的,之前并没有在他的身边见到这号人物。不过这些与他一个司机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他记得盛先生还有一点洁癖的,怎么会让这个身上又是土又是血的年轻人上了车。


车外昏黄的路灯映着一地婆娑的树影,冰冷的月亮挂在高高的树梢上,银辉洒落。淡淡的血腥味在车里缓缓散开,盛柏年眉头无意识地皱起,这位程先生身上的伤不是假的。他的目光向下移了些,程郁的两条腿上受伤格外严重,他穿了深色的衣服,上面渗出来的血迹并不明显,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看起来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他面无表情地对前面的司机道:去医院。程郁立刻拒绝道:不用麻烦,都是小伤。盛柏年便没有再说话,他偏头看向窗外,路旁的行道树一棵棵地从他的眼前掠过,车里陷入了沉寂之中。空气凝固成沉重的铁锤,压在盛柏年的胸口上,鲜血的味道好像比刚才更浓烈了一些,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有什么东西正拼命地从他的身体中挣扎着想要出来。程郁侧着头,盯着盛柏年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没有反应,程郁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今天跳楼的时候提前将手机给扔到了草坪上面,捡起来的时候只是屏幕碎了一点,其他功能都正常使用。他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里被置顶的盛老师的聊天页面,这上面全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发的日常,从盛柏年消失的那天起一日不落,但这些年来盛柏年从来没有回复过他。程郁试探性地发了一个感叹号过去,身边的盛柏年毫无察觉,仍然看着窗外。程郁做完这些也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在期待什么呢?他给他发了这么多年盛柏年都没有回复过自己,怎么可能今天就有不一样的结果呢?他从微信退了出去,随手点开一段视频,将声音关闭,视频中盛柏年刚刚从墓园中出来,闻风赶来的记者们将他包围住,将一个个话筒举在他的面前,向他询问他与安锦然的关系。这几年都没有盛柏年的消息,现在他一出现便是在安锦然的墓园中,这让在场的媒体朋友们不得不合理怀疑当年安锦然或许并不是单相思,他们二人之间或许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有记者当场向盛柏年提问道:盛先生,听说警方调查安锦然死因的时候,发现他在跳楼前曾经给你打过电话,安锦然在电话说过什么,您方便透露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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