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盛柏年也是一脸的茫然,程郁又回过头,将目光重新落到了手机的屏幕上面,他将零点前后几分钟的那段视频来回放了好几遍,愣是没有看出盛柏年到底是怎么到了他这边来的,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没的。衣服如果是仅仅被撕碎被丢走他也能接受,可怎么能连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了。程郁百思不得其解,从盛柏年在他自己的那一侧,到他来到程郁身边,中间凭空少了一段,像是被剪切掉了似的,可偏偏监控右下角的时间又显示一切正常。程郁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什么结果来,便放弃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一遍一遍地重复,这一回他没有倒退,而是看看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盛柏年接下来又做了什么。监控里面,盛柏年抱着什么都没有穿的程郁亲亲抱抱了一会儿后忽然停下了动作,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后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程郁对此也不感到稀奇了,毕竟他已经看了七八遍自己的衣服消失不见的场面。不过即使他看了七八遍,也依旧觉得很神奇。但是盛柏年有点接受不能,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干出这种事来,他移开视线,本以为刚才他突然来到程郁身边这件事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加难以接受的事情。现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自己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他想抬手掩面,又觉得做出这番动作略显矫情。程郁没有注意到盛柏年这种尴尬得已经快要在抠出一室三厅的异状,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眼前的手机屏幕上,监控里盛柏年的动作非常慢,跟动画片里的树懒似的,又像是时间被慢放了。程郁用了四倍速后看起来才是正常人的速度,然后又加快到十六倍速,把剩下的内容都看完。说实话,看这段监控让程郁不免有一种在看钙片的感觉,但是现在这个片子里的主角是自己,这种感觉就不是那么的好了。原本程郁一直以为是自己强迫了盛柏年,现在只看监控的话,好像这件事与自己没有关系,可能是盛柏年做的。但为什么自己会毫无知觉呢?凡事不能只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或许盛柏年出国这几年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本事,能够做到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他看向盛柏年,对他挑了挑眉,指着手机屏幕道:解释一下?盛柏年动了动唇,他也希望现在有个人能给自己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根本没有,他只能干巴巴地跟程郁否认道:我不记得。看着程郁怀疑的目光,盛柏年非常诚恳地对程郁说: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昨天晚上他本来想要一晚上都不睡坚持到第二天早上的,结果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失去了所有知觉,然后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就算是他晚上确实做了一点不好的事,包括但不限于一个闪现来到程郁身边,抱着人家又摸又亲的,可盛柏年自己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锅背起来实在憋屈。盛柏年面沉如水,维持着这个表情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程郁也相信盛柏年不会说谎,监控里录下的这一幕幕实在太过诡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能是他控制盛柏年做的这些?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变态吧?而且他如果真的能够控制活人的话,肯定是先找人把安锦然的骨灰盒给偷出来,把他的骨灰给扬了。程郁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笑着笑着,程郁的表情也僵住了,他想着日后,他若死了,盛柏年是不是也能找到他的坟墓,在他骨灰盒里找个地方躺下来。有点想哭,又觉得好笑,程郁关上手机,对盛柏年说:算了,就这样吧。这件事他们两个算是弄不清楚了,可能等到哪一天人类觉醒异能,才能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盛柏年从前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昨天晚上来了这么一出,不知道他的世界观是不是还好,说不定回去还得着心理医生看一看。程郁嘴角向上扬起了一点弧度,颇有些幸灾乐祸。他与盛柏年的同床之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已经解开,但是随之而来的事更多的疑问。程郁懒得再在这件事上费时间了,想要避免这件事其实也很容易,只要晚上他不与盛柏年在同一处休息就可以了。他放下手机下床,到厨房里准备早饭,盛柏年抬头望着房间中的那枚摄像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遗憾,自己怎么能完全没有感觉呢?吃完饭后,程郁同李明哲说了要带他离开,本来昨天晚上他是想骗李明哲说去找妹妹的,但是除了李明哲,他们都知道李桂芳已经死了,现在欺骗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人,程郁心中总有几分愧疚,所以最后他说是带着他去找他多年前丢失的那个孩子,这样的话也不算是骗他了。
听完程郁的话,李明哲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枕头,他的眼眶很快就红了,他或许在冥冥之中也明白自己怀里的枕头并不是他真正的孩子,他是很想找到那个孩子,但一想到要离开他待了很多年的家,便又显得犹豫起来,他问程郁:那妹妹回来能找到我吗?会的,程郁点点头,对李明哲说,肯定会的。李明哲拍了拍手里的小枕头,思索良久后,终于对程郁点了头。程郁便帮着他把平日的衣物、常用的东西都收拾起来,看到那本上了锁的日记本时,他想了想,也一同整理进了行李里面。街道上渐渐有几个村民走过,他们在外面突然昏倒的毛病好像不见了,小槐林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想来过不了几天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言也能消失。临走的时候,程郁随口问了李明哲:你还记不记得赵庆荣?李明哲听到程郁的问题时怔了一下,他微微歪着头,张开嘴:赵庆荣、赵庆荣他嘴里一遍遍地无意义地重复,眼泪却从眼角流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非常难受。程郁连忙找出纸巾将李明哲脸上的泪擦了擦,过了好一会儿,李明哲眼中的泪都流完了,可他也没有说出自己与赵庆荣是什么关系。一提起这个名字这个老人就会无声地流泪,程郁也不敢再提,他提着行李与盛柏年带着李明哲一起从小槐林离开。走到村口的时候,程郁回头看了一眼小槐林,眼前突然生出一片迷离的幻象,无数怪异的生物破土而出,来到人间,将高山推到,将河水饮干,而人类在沉睡直到死亡,毫不知觉。程郁在这片混乱无比的世界中隐约听到有人正在叫着他的名字,他张开嘴想要应声,还不等他发出声音来,眼前的这些幻象都不见了。盛柏年回过头去,见程郁停在原地,半天也不动一步,连忙过去,在程郁的身边,小心地询问他:怎么了?程郁回过神儿,看着面前的盛柏年,摇摇头,说了一声没事。而李明哲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小声叫着妹妹。程郁将李明哲安抚好以后,小声问盛柏年:我刚才没有昏倒吧?没有。程郁摸摸脑袋,既然没有昏倒,自己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从与盛柏年睡在一起后,奇奇怪怪的事越来越多了。他们回到云京后,李明哲被盛柏年给带走,等着过两天有时间他们一起去云京的几家疗养院实地看一看,而程郁也想将程嘉言的事与盛柏年说一说,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盛柏年能不能接受得了。程郁在车上的时候本来想找一张赵老爷子年轻时候的照片给李明哲看的,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又怕刺激了他,闹出什么事来,被乘务员赶下车去。程郁到家时是晚上,程嘉言哒哒哒地跑了一路冲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叫爸爸。程郁诶了一声,一把将程嘉言从地上抱了起来。月光倒映在别墅后面的水池里,粼粼波光闪烁像是仙女轻薄的纱衣。赵老爷子委托了几个人来调查自己坠崖这件事,一边从行凶者入手,一边则从赵毅翰入手,希望能尽早找到凶手。赵毅翰完全不怕赵老爷子的怀疑,每天照样在赵老爷子的身边装孝顺孙子,没事的时候还与赵老爷子回首一番往昔岁月,赵老爷子也开始疑惑起来,或许自己误会了他。可自己出了事,得到利益的人除了赵毅翰还会有谁呢?第51章程郁这几天从云京去杜城, 又从杜城回云京,期间处理了两封亡者书,也不算是两封, 最多一封半, 但也确实是耗费了不少的心神。他的身体不会觉得累, 但是精神太疲惫了, 吃完饭后,同程归远他们随便说了两句, 就上楼睡觉去了。程嘉言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程郁的身后, 进了他的房间里面,见程郁冲了个澡就睡下, 他轻手轻脚地趴在床边, 睁着圆溜溜的两只大眼睛看着他,小声叫着爸爸,但是程郁睡得太死了, 听不到他的声音。程嘉言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惶恐,像是他还很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自己最喜欢的那朵小花在阳光下慢慢地枯萎,关于这一幕在他脑海中并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但是每每想到那朵花再也回不来,程嘉言的心室里面充满了苦苦的榴莲水。这样看了程郁很久,程嘉言爬到床上, 将床头的灯熄灭, 他抱着程郁的胳膊,将脑袋钻到程郁的怀里,听着程郁的心跳声, 心头的那种惶恐才稍稍减弱了一些。等到第二天程郁醒过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个人登时吓了一跳,直到睁开眼看到怀里的程嘉言时这口气从松了起来。他还以为盛柏年现在大晚上的都能穿越大半个云京来到他房间里了。程郁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尽量不吵醒程嘉言,不过程嘉言还是被惊动了,他眼睛眯开一条缝,看着程郁在下床,他张开嘴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结果却是打了一个哈欠,困意再度席卷而来,程嘉言翻了个身继续睡去。等程郁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床上的程嘉言已经醒过来,抱着枕头坐在床头,脑袋上顶着两撮呆毛,眼睛没有完全睁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看起来没有完全睡醒,阳光照射进来,落在他的头顶,将他的发梢染出一层薄薄的浅金色。程郁走过去,用自己湿漉漉的手掌在程嘉言的小脸蛋上拍了两下,把程嘉言瞬间给拍得清醒了,他甩甩脑袋,努力睁开眼,问程郁:爸爸几点了?程郁道:快七点了,你该起床上学了。程嘉言一听到上学两个字,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像是个小丧尸一样从床上爬下来,木然地走到浴室里洗漱,不过等过了一会儿他从浴室里出来,就精神了不少,穿着卡其色的背带裤,来到程郁身边,问程郁说: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玩啊?程郁想了想,上一次在世博园里,他好像答应过程嘉言六一要带他去白熊湾沙滩去玩的,这马上就要到六一了,程嘉言他们幼儿园虽然也有点活动,但是六一那天是放假的。六一吧,我们去白熊湾玩。程嘉言听到回复,扒拉着手指算起来现在距离六一还有几天。在楼下吃完早饭,程郁把程嘉言送到幼儿园,然后也没有回程家,他软件上已经看了几家不错的疗养院,打算今天去比较一下,然后再把李明哲安排到那里住下,总不可能将那位老人一直留在盛柏年那里。虽然在小槐林的时候盛柏年跟他说要跟他一起找疗养院,但程郁并不打算联系他,最后还是盛柏年先打来的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程郁坐在南湾疗养院前边草坪的长椅上,低头刷着新闻,看见赵老爷子刚刚出院并且在积极寻找凶手的时候愣了一下,赵老爷子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给推下去的吗?一双黑色牛津鞋出现在程郁的视线当中,他抬起头,盛柏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程郁收回手机,问他:公司没有其他事吗?盛柏年睁着眼睛说瞎话:最近都没什么事。助理要是听到盛柏年这番话估计当成能疯,他从杜城回来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疯狂加班,如果不是给他的加班费很多,他估计都能表演一个当场辞职。走了几家了?盛柏年问。程郁从长椅上起身,走了两家,还剩下两家要去看看。盛柏年继续问: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先去吃个饭,剩下的下午再走。程郁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盛柏年,盛柏年现在这种行为,很像他大学的时候想要泡盛柏年的时候做的。盛柏年现在被程郁这样一看,心中又开始有点发虚了,好像那点自己都没有看破的小心思就已经彻底暴露在了程郁的目光下,他问道:这样看我做什么?程郁淡淡说了一句没事,就收回了视线。午饭过后,两个人溜达着去了剩下的那两家疗养院,程郁几次开口想要与盛柏年说起关于程嘉言的事,可是话一到了嘴边,他就说不出来了。要不实在不行直接给他甩一份亲子鉴定书吧,但这可能需要他从盛柏年的脑袋上扯下一根头发。盛柏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头发即将迎来的悲惨命运,只分析着这几家疗养院究竟哪一家更合适李明哲。他们两个人共赴疗养院的画面被程归远的一位合作伙伴看到了,说是合作伙伴,其实更像是损友,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损对方两句。他给程归远打电话的时候,程归远还很奇怪,问他: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毕竟最近他们之间都没有合作,而且从程郁回来后,程归远也不出去参加那个商场老总们的聚会,他们两个有好久都没有联系过了,怎么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了。那位朋友笑了一声,在电话中对程归远说:我打电话主要是想问你最近的精神状况是不是不太好?作为老朋友特意关心你一下。什么?程归远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差点以为他这位老朋友是被下降头了,要不然怎么就过来问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那人在电话里继续说道:我今天去南山那边,看到小郁和盛家那个小子正在疗养院里问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这句话让程归远最关注的不是疗养院,而是另外一个词。盛家那个小子?程归远的眉头稍微皱起,是盛柏年?对啊,是他,看那些八卦媒体我还以为你们跟盛氏的关系不太好呢,现在看来,媒体懂什么?不过程郁什么时候跟盛家那小子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