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编也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齐薇那篇文章是怎么暗戳戳在指证程郁是凶手,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们这样和那些三流报纸有什么不一样?主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副主编说:就我们报社之前那个流量,还赶不上人家三流报纸呢!副主编刚要开口说话,其他编辑敲门进来,对躺在沙发上的主编说:主编,盛总过来了。主编听到这话,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连忙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副主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将盛柏年的来意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盛柏年一路来到办公室里,主编在旁边地殷勤道:盛总,您怎么过来了?盛柏年开门见山问:那篇文章是谁写的?主编之前就猜到盛柏年是为了这事过来的,只是他以为这件事最多能在盛柏年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没想到他竟然还要亲自过来表彰他们,这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主编笑呵呵对门外的编辑说:叫齐薇过来。然后对盛柏年解释说:这篇文章是齐薇写的,副主编本来还不让我发呢,是我觉得小姑娘很有天赋,写得不错,做主让她给发表出来。是吗?助理听到盛柏年这句话后背莫名有些发凉,而主编还毫无察觉,觉得副主编要倒霉了。盛柏年果然开口问:副主编是谁?副主编从后面上前一步,是我,盛先生我觉得这篇文章在这个时候发表出来并不合适,而且我们新云时报作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柏年打断,他问眼前的副主编:你叫什么名字?周岩。副主编道,他觉得自己今天或许就要回家种地去了。主编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周岩离开后,他就把齐薇给升到副主编,这个小姑娘可真是自己的吉祥物。周岩也是的,不知道盛先生对安锦然有些旧情吗?盛柏年一回国就去墓园里祭拜了他,而现在周岩还自己往枪口上撞,这不是在找死这是什么?齐薇得知盛柏年来到他们报社,立刻在安锦然的粉丝群里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在粉丝们看来,今天盛柏年来到这个小报社一定是因为之前齐薇写的那篇文章,他心中对他们锦然还没有忘情。齐薇一来到办公室中,就看到站在中央的盛柏年,他像是一个发光体,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应该在人群的中心,齐薇心中感慨,盛柏年配他们锦然确实不错。但失落随之而来,可惜锦然已经不在了。主编把齐薇拉到盛柏年的面前,盛总,她就是齐薇,那篇文章就是这个小姑娘写的,小姑娘为了写那篇文章下了不少的工夫呢,你看看头顶的头发都没剩下几根了,她还准备了几篇后续,准备今天就发出去。齐薇听到主编的夸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从发表了那篇文章后她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小编辑而变成主编器重的对象,前途一片光明,而这些都是锦然给她的。即便他死了,还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爱护他的粉丝们。盛柏年的目光在齐薇与主编的脸上快速扫过,点了下头,然后淡淡道:你们两个被辞退了。主编:啊?主编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听,又或许他说的是副主编,但是盛柏年说的又是你们两个,那是哪两个呢?齐薇也抬起头,瞪着眼睛震惊地看着盛柏年,她与主编一样,都觉得自己不可能被盛柏年辞退,完全没有理由啊,盛柏年刚才说的一定是副主编。然而紧接着他们就听到盛柏年对周岩说:以后你是这里的主编了。为、为什么?主编完全不明白今天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份工作,但是挂着报社主编的名头,说出去也有面子,而且前不久他还向人吹嘘,自己马上就要得了盛柏年的赏识,而现在他就被辞退,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不知有多少的人要看他的笑话。主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齐薇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刚刚还在群里跟自己小姐妹们说自己要见到盛柏年了,要与盛柏年一起回忆安锦然,结果盛柏年一来,她连工作都没了。好不容易从实习生混成了正式员工,现在就被盛柏年亲自辞退的,以后想要找个差不多的工作,恐怕不会容易。盛柏年没有理会这两个人,对助理道:回去查一下,是谁安排他来做主编的。主编听了这话站都站不稳,身体晃了晃,他以为今天自己被辞退就够惨了,没想到还可能要拖累小舅。助理连忙应道:好的。齐薇咬了咬唇,壮着胆子向盛柏年提问道:你为什么要要辞退我们?新云时报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恶意攻讦他人的工具?盛柏年问道,我从来没有要求新云时报要做出什么业绩来,只要你们实事求是,但你们做到了吗?齐薇心中不服,回道:我写的那篇文章也都是事实。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盛柏年不欲与他们多言,对一边的助理道,让他们出去。又对周岩道:周主编留下,我有事要与你说。他将事情同周岩交代完,就出了报社,上车后,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先生要去哪儿?去程家。盛柏年道。坐在副驾驶上的助理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老板之前那么生气,或许是因为程郁?之前他还让自己把那个头盔送到程家来着,助理终于迟钝地发现,盛先生与程郁之间的关系或许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针锋相对。可惜他在盛柏年的身边待得时间不长,对他回国前的往事并不了解。作者有话要说:周三v,下面是另一版文案,想问一下大家哪个好一点程郁在被迫离开云京的不久后,便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他的爱人盛柏年,却在一个月前不告而别,从此杳无音信。五年后,程郁的孩子上了幼儿园,在学校里被同学霸凌,校方不仅不作为,还将过错推到了他孩子的身上。程郁去学校帮孩子办理退学手续,却在办公室的门外听到另外一位家长冷酷地要求学校立刻让他的孩子从这所学校离开。他推开门,走进去,办公室里,消失五年的爱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对他说:程先生如果教育不好孩子,就该把他送到他母亲的手上。盛柏年记得所有,却唯独忘了程郁。他冷嘲热讽,冷眼旁观。可纵然他忘了关于程郁的一切,最后还是会爱上他。然后在盛柏年生日的这一日,他推开门,看见床上带着微笑沉睡的青年,青年好像陷在一场美梦中,再也不会醒来,而他身下的鲜血早已染透了床单,像是开着大片的红色山茶。一如五年前,他悄悄死去的雨夜。第23章程归远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就急急忙忙的赶回家中,把在楼上跟程嘉言一起打游戏的程郁叫下来,他想让程郁接手程家的企业。但是程郁却很抗拒这件事,可程归远想着自己百年之后,程家的这些东西肯定是要交到他手上的,他总要熟悉这些事的。程归远劝了大半天都没能劝动程郁,起了疑心,问程郁:你不会是还想打游戏吧?程郁摇摇头,对程归远说:您还年轻,能多干几年。程归远叹了一口气,对程郁道:我这身体也撑不了几年了,你现在不学这些,还想等着什么时候学?程郁一眼就看出程归远实在卖惨,他说:你上个月去体检的于叔已经拿给我看了,再干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干什么这么急着把公司交给我,况且我也不是这块料。程归远立刻道:怎么不是那块料?我初中数学常年不及格你忘了?程嘉言刚要从楼上来,就听到程郁爆出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当即哇哦了一声,程郁回头看他,他立刻从楼上小跑下来,在程郁慢点慢点的声音里,冲到了程郁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程归远抬手摸了摸程嘉言的脑袋,对程郁道:谁也不是天生的,都是一点点学起来的,你也聪明,云京大学都考上了,这些事务上手就好了。程郁依旧不同意,他换了个理由,对程归远说: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要是真去公司里工作了,公司的股价恐怕要跌到地心了。这倒也是,程归远也知道现在形势不明,盛家说不定还要插一手,等他把这一段时间撑过去,再考虑让程郁接手公司的事。那就再等等吧。程郁听程归远这样说,他脸上挂着笑,心中却没有什么喜悦,程嘉言似乎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顶着一头小卷毛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不久后,于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对程郁说:盛柏年想要见小郁。程郁微怔,自己还没有去找盛柏年,他倒是过来找他了,还是要问他关于安锦然的事吗?他也想要知道,在安锦然死前,盛柏年失踪后的那一个月里,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如果在一起的话,又发生过什么。盛柏年究竟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了?不等程郁开口,程归远便道:不见。于叔等一下,于管家正要出去回复,便被程郁叫住,有些话他不便与盛柏年当着程归远的面说,我出去见他吧。程嘉言拉了拉程郁的袖子,他差不多是将盛柏年当做洪水猛兽,每一次程郁见到他总会不开心。程郁安抚他说:爸爸很快就回来。
程嘉言眼珠转了转,问程郁:很快有多快?程郁想了想,干脆问他:要不你跟爸爸一起去?程嘉言立刻点头:好呀好呀。程归远想要阻止,但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程郁带着程家出门了。盛柏年坐在车里等着于管家出来,他听到有些响声,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就见程郁牵着程嘉言的手向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盛柏年的心里好像被什么柔软的物体撞了一下,又轻轻挠了一下。盛柏年望着他们两个,恍惚间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带一点礼物过来的。他上个月在伊顿幼儿园里见到程郁的时候,那时他以为那是他与程郁第一次见面,却莫名觉得这个青年不应该有孩子,可是当他在展览馆中看他牵着小小的程嘉言的时候,又觉得这样也很好。盛柏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表现地如此多变,而且没有丝毫缘由。程郁直接上了车,程嘉言坐在他与盛柏年两个人的中间,攥着程郁的手指,似乎有些紧张。坐在前排的助理回头看了一眼,竟然觉得小男孩与盛柏年有几分相像,他连忙将这个诡异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自己一定是疯了。程嘉言有些不自在,他在活动的时候偶尔会碰到盛柏年,每次一碰到他,都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他的身体里游走。盛柏年受到的影响没有程嘉言那么大,他镇定地侧着头看向窗外,透过映在窗户上的影子,他看到程嘉言微沉的小脸,很快又将视线移到了程郁的脸上。他记得在伊顿幼儿园的时候,校长跟他说,程嘉言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与程郁分开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与程郁又是因为什么分开的?程郁还在想着她吗?盛柏年不知不觉间已想了很多,直到到了餐厅里都没有与程郁说上一句话。三个人在餐厅落座后,一时间又相顾无言,这样的场面其实在程郁梦里曾出现过,不过梦里他们是亲密的一家三口,而现在他对盛柏年而言,是有谋杀安锦然嫌疑的陌生人。盛柏年犹豫许久后,开门见山对程郁说了一句:新云时报的那篇文章,我并不知情。程郁嗯了一声,没说其他,或许盛柏年是真的不知情,但新云时报能够发表这样的一篇文章出来,也跟盛柏年的态度有一定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他今日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程郁手指摩挲着眼前的玻璃杯,玻璃杯壁上映着盛柏年的影子,他等了好一会儿盛柏年都没有再开口,便问:盛先生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的吗?盛柏年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找程郁是为了什么,如果单纯是为了新云时报一事,不用他来说,等新云时报新的文章发表出来,程郁自然也就明白了。可他就是想要见见他。程郁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盛柏年,想了想,问他:盛先生,你说一个人会把他的爱人忘记掉吗?所有人他都记得,只忘掉自己的爱人。桌子上盛柏年的手指抖了一下,他不知道程郁为什么会对自己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便说:大千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程郁点点头:说的也是,那盛先生能与我说说,在你的记忆里安锦然是个什么样的人?盛柏年在国外的这几年对安锦然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回来后总有人在他身边说他喜欢安锦然,所以才对这个人多关注了一点。没什么印象。盛柏年说。没什么印象盛先生一回国就去墓园祭拜他,没什么印象您亲自来程家问我他的死因,您能为一个没什么印象的人做到这个地步,您可真是博爱啊。程嘉言的视线在程郁与盛柏年之间来回转了转,等到程郁把话说完,他还配合地拍了拍手,程郁本来心中有气,结果听到程嘉言的巴掌声,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他推了推身边的程嘉言,指了指餐厅另一边的儿童区,对他说:你先过去玩吧。程嘉言哦了一声,一脸一副我已经看透你的表情,哒哒哒地跑到一边玩去了。盛柏年的表情有些难看,程郁的话并没有说错,只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会置喙他做了什么。程郁也觉得自己刚才话说的有些尖锐,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小抿了一口,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想借着今天的这个机会,好好与盛柏年谈一谈,程郁刚刚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就听到对面的盛柏年问:你说,你在云京大学上学的时候,上过我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