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以为自己期待的是激烈碰撞的即刻欢愉,却不想这样最简单的肌肤之亲,反而更让他动心,有种被珍视的感觉。膏体充分吸收后,周椋的动作停了下来。许灼掩下心头不舍,作势要抽回手,却被周椋捉住指尖,随后果断握住。“你还要干嘛……”许灼懵了瞬,却挣脱不开。周椋将两只相握的手自然垂下,“今晚就一直牵着。”许灼紧张起来的掌心有些发热,拼命抽手,“你疯了吧!”周椋把他的手放在手心把玩,“怕了?”许灼嘴硬,“笑话,我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周椋就要松开手,“行,替身游戏这才刚开始你就要退缩了……”许灼一把抓住,还往自己这头拽了拽,“瞧不起谁?我告诉你,话别说太早,说不定一会儿你就认怂先松手了。”周椋回握,“谁先松手,就发条和对方有关的微博,并且@对方。”许灼心道,玩这么大?但玩再大他都不可能认输!“你不知道我江湖绰号?行走的502!你今天别想逃脱我的手掌心!”许灼放着狠话。周椋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你以前就很喜欢黏着我。”许灼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许灼嗤了声,“记得还挺清楚。”他凑到周椋的胸口,“我来听听,牵着帅哥的手,你心里会不会小鹿乱撞。”不想周椋用手一挡,一脸正直,“这是你另外的福利。”许灼当即气笑,“哇啊——你牛!”明明牵手,两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爽,这人还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只有他得好处?“老子不听了,行吧!”许灼白了他一眼。周椋似彻底起了玩心,指腹在许灼的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肆意又放松。实则悄悄地吐了口气。许灼只觉得这痒意直达了心底,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你牵着我的右手,我很多事没法做。”“我和你一起做就是了。”周椋答。许灼起身,周椋也跟着起身,二人一起来到许灼的行李箱处,前者弯腰拿了个做满记号的剧本。后者则拉着他,走到洗手间的梳妆台上,从收纳袋里拿出了个指甲钳。许灼觉着俩人别扭又固执的样子,有些好笑,“我们好像两个神经病。”二人如连体婴般坐到沙发上。记忆里班级的喧闹声犹在耳边,而占据自己青春的那位主角,仍在自己的身边,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许灼刚展开第一页剧本,右手就被周椋摊开,仔细剪着指甲。许灼从小就是独立式的家庭教育,从拿得动东西起,他都是自己剪指甲。但小的时候不知道用力轻重,总是把指甲边沿剪流血,后来他就总用嘴咬指甲,力度比较好掌控。但也造成指甲盖方正偏小,远没有周椋瘦长的指床好看。第一次有别人为他做这件微不足道的亲密小事,他不习惯地偏头,“我的指甲是不是不好看。”“是吧。”许灼转而瞪着周椋,真想给他的脖子尝尝自己的丑指甲。周椋用指甲钳的磨板轻轻打磨其刚剪过的指甲边缘,“但是很健康,就很好。”许灼瘪瘪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夸人方式,姑且当作在夸他吧。“你不用工作么。”许灼知道周椋该是整座别墅里,通告排得最满的那位,竟然有闲心在这帮别人剪指甲。周椋:“我不想把工作带回家。”许灼面上的情绪没有变化,闲着的左手不由攥紧剧本的纸张。家。说的是别墅,还是有他在的这个房间。他的心跟蘸了蜜一样的软绵。夜里的周椋,好像回到了他们曾经还没闹掰的时候。冬天真好啊,夜晚会长一些,这场梦也能做得久一些。把许灼另一只手的指甲也修完后,周椋用免洗洗手液净了手,把他放到一旁的剧本拿过来,“我看一下?”许灼看着自己的指甲清清爽爽,长度适中,顿时爱上了周椋的这项服务,也就默许他看剧本了。周椋还不知厌倦地牵着他的手,然后用右手翻动剧本,看了眼导演编剧制片人的名单后,又仔细看了前三页:“我虽然一直在拍电视剧,但电影圈子也了解一些。这片子演职人员资历还行,但这剧本漏洞很多,叙事也不够新颖,上映后最好的情况估计就是在市场昙花一现,所以我不建议你去试这个。”话不好听,但许灼能听出周椋语气的中肯。最好的情况是在市场昙花一现,那么一般情况就是在烂片库里充数。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剧本的问题,但凭他现在的圈内地位想进好的电影组简直是天方夜谭,从网络大电影先拍起来才是一步一个脚印。可是网大的市场与受众本就狭小,同时限定了它们的题材,他手上的这个本子已经是投资中上的层次了。好的本子,陈其亮也同时在帮他找,但他同时也要为了生活而做出适当牺牲。虽说曾大刀阔斧地说要转型,但现实的问题也是他迈不过去的坎。“现在不是我挑本子,是本子挑我。”许灼自嘲道。说来讽刺,就这本子的男二号,他都得尽全力去争取,毕竟他之前演的角色都是男三以后的咖位。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做好,不再想那么多,许灼现在只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工作。周椋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后道:“要不要看灼灼。”许灼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那只巴掌大的马尔济斯犬。“对哦,你来参加节目,灼灼怎么办?”许灼见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滑到了一个对话框,点开对方发来的视频。视频里的灼灼身上的毛发雪亮,头顶用菠萝图样的小发圈扎了一个小揪揪,身上穿着奶黄色蕾丝的背带小裙子,冲着镜头呜啊打了一个大哈欠。好可爱,想抱到怀里揉揉,许灼不由自主凑近。就听到音频源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我给它买了公主的弹簧小床,你看看还有小被子小枕头,不过它晚上喜欢挨着我睡。我还给它买了七件不重样的小裙子,有jk,有汉服,穿的时候发给你……”许灼咬着下唇,面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周椋捉住,“这是周伶玉。”许灼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加上姓周,他脑中闪过什么,“你堂妹?”周椋把他的手抓牢,“是的,就那疯丫头,现在读到高三,前阵子早恋被二伯捉到教育了顿,在家闹生死别恋,我就顺便把灼灼送去给她转换心情。”许灼对他这个堂妹有印象,身体有些先天性的疾病,三天两头住院,从小是周家的宝贝,就算性格孤僻如周椋也对这个堂妹很是照顾。他以前中秋节去周家玩的时候,还见过这个疯丫头,那时候才10岁左右,拽着许灼要去院里放半人高的烟花,还把自己养的变色蜥蜴给许灼显摆,活活给许灼折腾得够呛。许灼哭笑不得,“可怜灼灼,它不是男孩子么,年纪轻轻就成了女装大佬。”视频放完,界面弹回聊天界面。许灼来不及收回目光,就看到视频下面,周令钰还发来了一句文字:“哥,家里人都看到你参加综艺了,婶婶生了好大的脾气。”消息是一小时前发的,周椋没有回复。“还有一些视频,看吗?”周椋问。许灼刚才看到周椋微信来了几条新消息弹窗,不想耽误他的事,便摇头。于是周椋切出聊天界面,原来是萧家桢发来了好几条工作相关的留言。他一点没有回避许灼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单手打字不方便,还要偶尔举起牵着许灼的那只手,借着许灼的手点屏幕。许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费劲。这么费劲了,也不放开他的手。胜负欲真强啊。就在这时,许灼的电话突然响了,显示电话来自爱尔兰。他盯着屏幕,没有立马接。周椋疑惑地看向他,“谁。”“我妈妈。”许灼说。周椋想给他和妈妈聊天的空间,想先放开手,刚有松开的动势,许灼却反客为主,改握为十指紧扣。周椋意外,却没问什么,回应着他的紧扣,然后继续回工作消息。许灼又等了两秒,方才摁下接听,将听筒放到耳边时,他的声音转而欢喜,“妈妈,现在爱尔兰天亮了吗,怎么不睡觉这么早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许母语气带着微醺,“家里刚通宵开完派对,现在佣人在清场。”“这样啊。”人和人长久不联系,似乎真的会变得生疏。上次和妈妈通电话,好像还是三个月前。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许母语露关心:“我看到网上说你的队友退组合了?那你现在怎么办?好像还有很多不好的言论,你要不要来爱尔兰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