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余光就看到刚刚想要杀他的那个男人站在镇子口的石桥上,似乎正在看着他们。
秦冰心里一突,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男人脸上嘲讽的笑,嘲讽他永远都逃不出去,只能任他宰割。
这个人怎么从镇子里走出来了,祁大师不是说他们全都出不了镇子吗?
祁禹秋朝他伸出手:“把我那八把桃木剑和朱砂给我。”
秦冰被他的声音从恐惧中拽出来,眨眨眼有些疑惑道:“我没拿您的东西啊。”
祁禹秋十分笃定道:“你拿了,进来之前我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在了你身上,你摸摸自己的背包,里面不就是我的东西吗?”
“啊?”秦冰疑惑,他身上没有背背包啊!
然而当他伸手去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背着一个背包!
跑了这么久他竟然没发现这个背包的存在,真是怪了。
祁禹秋笑道:“可能是你太紧张了,情绪紧绷就会下意识忽略这些东西。”
秦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您没出现的时候,我真的是吓得魂都飞了,也难怪。”
说着他把背包放下来,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放着八把桃木剑和一个盒子,盒子还是莫军抱得那个缩小版,上面的花纹都完全和那个一模一样。
祁禹秋抽出一把桃木剑,满意道:“有这八把桃木剑,从此之后,那些东西便再也进不了你的梦境了。”
说完他提剑在地上画了八卦图案,紧接着将盒子里的朱砂沿着图案的纹路细细撒上去,最后才将桃木剑按顺序插在山石上。
秦冰震惊的看着祁禹秋的动作,祁大师果然厉害,竟然能将木剑插入石头中!
“有这八把剑在,八卦图就会成为最牢固的屏障,将一切邪物挡在你的梦境外。”祁禹秋提着最后一把剑,看着秦冰的眼睛,十分认真道。
秦冰点点头,十分感动。
最后一把剑刺入石头里,秦冰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多了一个守护神,以后再没什么东西能动得了他了!
然而就在此时,已经走到山脚下的男人朝秦冰比了个手势,然后他们脚下的山就剧烈摇晃起来,几把桃木剑竟然自己从石头里慢慢退了出来,上面还出现了细细的裂纹,眼看着就要裂开。
秦冰惶恐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祁禹秋看着那个男人,冷笑道:“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我这就废了他。”
说着弯腰用朱砂在地上撒出了一个带着闪电标志的符文,然后对秦冰道:“别怕,这道是被玄学界称为一切邪祟克星的五雷符,只要有它在,所有想要动你梦境的东西,全都会被九天玄雷劈到烟消云散,你且往下看。”
秦冰听到这话心里一定,然后趴在石头上探头往下看,就在此时,阴沉的天空中突然闪过几道闪电,随即便传下来震耳的雷鸣声。
没被男人阴郁的眼神吓到,反倒是被雷声吓了一跳,秦冰赶紧缩回了脑袋抬头往上看。
祁禹秋指着厚厚的云层中游走的闪电给他解释道:“九天玄雷是紫色的,你看,这云中的闪电不就是紫色的吗。”
秦冰愣愣的点头,还真是紫色的!
紫色的闪电劈下来,正正劈中往山上走的男人,男人惨叫一声,身子一歪,滚了下去。
虽然看着自己的脸做出那么痛苦的表情有些别扭,但秦冰还是十分高兴,因为就在男人滚下去的瞬间,他们脚下的山再也不动了!
那男人滚下去后,十分不甘心,还要往上爬,但每当他的脚踏上山石,天上的雷就会劈下来,如此反复,他终于后退一步,站在山前不动了。
祁禹秋将秦冰从地上拉起来,笑道:“有这道五雷符在,那些东西便永远无法靠近你的梦境一步,你以后便安全了。从此以后,你便是福运傍身的秦导,通天坦途便在你脚下。”
秦冰看着祁禹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一开口却发出了呜咽声,然后两行热泪便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倒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结束了。
就在秦冰哭哭啼啼的时候,祁禹秋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铃声,他眼神一厉,拉着秦冰的衣领便朝着山另一边的山崖跳了下去。
秦冰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脚下一空,就顺着崖壁急速往下落,他甚至隐约看到了悬崖下面的碎石,这摔下去岂不是要摔成肉饼?秦冰紧闭着眼大吼,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然后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而床边还坐着和他一起跳崖的祁禹秋。
莫军看到祁禹秋睁开眼,惨叫一声:“祁先生,你可算是醒了,再不行这院子里的蜡烛就全都灭了。”
祁禹秋从地上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三清铃,笑着安慰道:“行了,我这不是醒了吗,都说了不会出事。”
这座阵法不过是为了让他顺利进入秦冰的梦境里,若阵法出了问题,他很容易被困在梦境里出不来,所以才让莫军手拿着三清铃,作为第二道保障。
如今他既然已经醒来,蜡烛灭了自然没什么影响了。
秦冰老老实实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等祁禹秋说他可以起来了,他才赶紧爬起来穿上了衣服。
他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等三人将蜡烛熄灭,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此时再赶回去也有些晚了,祁禹秋便让两人随意找了两间房凑合睡了一晚。剩下的事情,只等明天醒来再去处理了。
第二天一大早,祁禹秋还在睡梦里,就感觉到脸上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在动,他哼唧着挥手想要赶走打扰他梦境的讨厌鬼,却惹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一夜没回家,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闵煜把手伸进被窝,捏了捏他软绵绵的肚子,
祁禹秋挣扎着睁开眼,看着闵煜的俊脸,迷迷糊糊伸手揽着他的脖子把人强按在了床上。
“好困,昨天两点多才睡。”他含糊不清道。
闵煜叹了口气,把人抱在怀里轻拍着后背,没半分钟怀里的家伙就睡了过去。
他轻轻脱掉鞋,拉好被子,又抱着暖呼呼的青年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醒来,太阳都跑头顶去了。
祁禹秋伸了个懒腰,从闵煜怀里爬起来洗漱,幸好这别墅虽然没人住,但阿姨还是会定期过来整理东西,洗手台上摆着还未拆封的洗漱用具。
洗漱完后,他打开桌子上的食盒,里面全是他爱吃的菜,还有昨天专门和刘叔说过的奶黄包。
可惜全凉了。
祁禹秋叹了口气,扑到床上小声道:“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呢。”
闵煜捏捏他的鼻尖:“你眼睛都睁不开了,怎么起得来,想吃奶黄包,明天早上再让阿姨做就是了。赶紧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祁禹秋拍了一下额头,道:“一楼还睡着俩人呢!”
他完全睡蒙了,把莫军和秦冰忘了个一干二净。
闵煜笑道:“人早上就已经走了,可能有事要忙吧。”
也是,虽然是周末,但林家惹出来的事儿还没处理完,莫军肯定要回去加班。
想到这里,祁禹秋亲亲闵煜的唇,歉意道:“我今天还有点事儿要处理,没办法一直陪你了。”
闵煜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伸手从沙发上拉过外套给他披上:“那祁大师能陪我先去吃个中午饭吗?”
祁禹秋故作矜持的点点头:“这点面子还是要给闵总的,请吧——”
两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吃过饭后,闵煜也没闲着,回公司处理事情,而祁禹秋则直接联系吴广峰,赶到了玄学协会。
秦冰的梦境只能算是暂时解决了,什么五雷符八卦图,不过是他给秦冰下的暗示。在梦里,秦冰便是造物主,只要是他自己坚信的东西,便能成为现实,他就是利用秦冰对自己的信任,让秦冰自己在梦里为自己树立了两道屏障。
不过那东西实在诡异,就算是秦冰完全相信自己已经安全了,两道所谓的屏障也撑不了多久,归根结底,还是要将那东西从源头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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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一四五章
将林陶事件的最后一个受害者送出玄学协会, 吴广峰才叹了口气,朝干婆婆和跟在他身边的中年女人道:“这几天辛苦二位了。”
根据乌落三人给出的名单,他们总共找出了四百多人, 而其中五十余位都是有权有势,或者是本身很有能力的各界大能, 为了将这些人带回玄学协会让干婆婆把他们体内的蛊虫取出来,玄学协会费了不少功夫。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干婆婆微微摇头:“小事罢了,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我们也不便多留,陵向荣那几个小子就有劳你们多看顾了。”
吴广峰愣了一下,点点头:“干婆婆您放心,他们亦是被人胁迫才做出这等事, 按照规定半年后就能回去。只是您不留在这里照顾乌落了吗?”
那小子被干婆婆打断了腿, 如今还在医院躺着, 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且他也算是这次事件的帮凶, 这几天被吴广峰派去照顾他的年轻人一个个全都黑着过去,黑着脸回来, 长期下去他真怕乌落再被这些年轻人给暗地里揍一顿。
干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就让那小子在这里呆着吧,我已经让灵娟通知了他爸,这两天村里就会派人过来照顾他。等伤好了, 你再关他几个月,出来也能老实了。”
吴广峰听了这话看向错后半步站在干婆婆身后的女人,两人在玄学协会的这几天,此人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且除了帮受害者取蛊时有动作,其他时间她都安静的站在干婆婆身边, 如果干婆婆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她便能像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越看越不像活人。
干婆婆随吴广峰的视线微微扭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对女人道:“灵娟,你记一下吴会长的联系方式,以后若是再出什么事,就直接联系吴会长,省得中间出什么差池。”
女人便微微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一部手机递到吴广峰面前,说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句话:“吴会长,请问方不方便输一下您的手机号码?”
吴广峰诧异了一下,微微笑道:“自然。”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女人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低着头一言不发。
祁禹秋来到玄学协会的时候,干婆婆正要收拾行李离开,看到祁禹秋她的表情略显缓和,还朝祁禹秋点头示意。
干婆婆蹒跚着脚步往玄学协会给她们安排的住处走去,而跟在她身后的灵娟却在和祁禹秋擦肩时停下了脚步。
祁禹秋看着她,轻声问道:“你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与他相认了?”
灵娟木然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波动,她微微扭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祁禹秋:“麻烦你把这个给他,别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就当我早就死了吧。”
说完她自嘲一笑:“我这样子本也不是个活人了,离他太近只会带来麻烦。”
满身毒物和虫子的半死之人,哪个正常人会受得了?况且如今她这半条命都是苟且得来的,还因果缠身,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彻底死去,也许是几年后,也许就在明天,何必给那孩子平添烦恼。
祁禹秋接过玉佩,上面隐隐刻着一个纪字,他点头道:“好,我会找机会把玉佩给他。”
两人走出玄学协会的大门,吴广峰站在祁禹秋身旁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问祁禹秋:“你认识?”
祁禹秋把手里的玉佩收好,道:“前段时间借命的案子里,十多年前的受害者中有个姓纪的司机你记得吧,她便是那司机的妻子,纪康成就是她儿子。”
那案子了结的时间也不长,吴广峰很轻易就想起来了,曾家老爷子使用邪术给自己短命鬼孙子续命,二十多年的时间里连杀五人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事情被发现的起因,是曾家想要将那个纪康成,也就是十几年前被害司机的儿子斩草除根,结果恰好被祁禹秋撞上,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据纪康成所说,他父亲死后,母亲为了调查父亲死因带着他跑到事发地点,结果不小心滚落山崖,连尸体都没找到,而当时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唉,也是个可怜人。”吴广峰叹了口气,明明活着却不能和儿子团聚,作为一个母亲不知道心里要多难受。
送走了干婆婆二人,祁禹秋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据秦冰所说,那个图腾应该出现在一个叫宁寿的镇子里,祁禹秋想让玄学协会事先查一下,这个宁寿镇这些年来是否出现过异常情况。
“图腾从十年前就开始出现在他的梦里,只不过近几个月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说明这个图腾至少存在了十年。”祁禹秋道。
吴广峰面色严肃,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个文档,里面是有关宁寿镇近十年来的有关记录。
两人打开文档从头浏览到尾,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宁寿镇原本只是个小村子,人口只有七百多,这些年靠着旁边的景区渐渐起来,镇子里的居民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楼房。
期间并没有发生过一件可以上新闻的事情,就这么平平淡淡小镇子,竟然和蛊惑人心的邪祟有关系吗?
“这种小镇子没出过什么大事,就很少有记录,我看还是得亲自去看看。”吴广峰关掉文档道。
若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藏了十年,那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祁禹秋点点头:“既然如此,还是让莫军跟我走一趟吧。”
莫军在,有些事情会方便很多。
两人商议之后,祁禹秋便带着莫军和赶来的常先见开车赶往宁寿镇。
一个多小时候后,车子停在了一座石桥前,石桥上被人拉了根绳子挡住了进宁寿镇的路,一个穿着破烂外套的老人正躺在满是补丁的帆布包上睡觉。
莫军摇下车窗,对守在桥上的老人吼道:“喂,老人家你让一让,我们要进去!”
那老头听到有人喊话,咕噜一声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走到他们车前,紧接着在三人带着些疑惑的目光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朝他们举起了手里的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