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到此地, 他准备了数十名最精锐的护卫,这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牧云归漠然不理, 转而看向跪坐在小榻上的郁衍。
触及郁衍目光的时候,他冰冷的神情终于稍稍收敛了几分。
他没有停顿,快步朝二人所在的方向走来,一脚将站在小榻边的郁鸿踢得倒飞出去。
染血的剑锋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度, 瞬间割开了捆束郁衍手脚的绳索。
云郁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牧云归闪身上前, 剑锋调转,直刺向郁鸿。
郁衍高声喝道:别杀他!
牧云归的剑锋在距离郁鸿咽喉仅有一寸时生生停住,头也不回道:可他知道主人来长麓。
牧云归方才那一脚踢得极狠,郁鸿跌在墙角, 面色苍白如纸。
他捂着胸肋, 剧痛使得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他唇边缓缓滑落一道血线,哑声笑起来:是啊皇兄,你要是现在不杀我, 我可不敢保证回到燕国会发生什么。
你想死吗?郁衍问,还没报仇,你现在死甘心吗?
郁鸿眼眸微颤。
你不必激我杀你。为了报仇你谋划了这么多年,现在停在这里,这不是你的性子。
况且,我留你也不是为了什么兄弟情谊。郁衍道,收剑吧云归,郁鸿是皇子,若他现在死在长麓,非但无法解释,还可能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牧云归沉默许久,须臾,他深深吸气,收了剑势。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随即消散开。
牧云归将手中的长剑随手丢到一边,取过先前捆束郁衍的绳索,将郁鸿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随后,他才来到小榻前,单膝跪地。
属下来迟了,请主人恕罪。
只从牧云归的神态来看,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在这转瞬间,他甚至就连气息都已经调息平稳,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可他衣摆多处破损,点点鲜血散落在墨色衣衫上,留下淡淡的血腥之气。
无一不显示出这人曾经历了多么残酷的争斗。
郁衍伸出手,用衣袖轻轻拭去溅在他侧脸的血珠。
牧云归怔愣一下,下意识想躲开。
别动。郁衍问,受伤了吗?
牧云归就是武艺再高强,也不可能在那等高手如云的埋伏中全身而退,不受一点伤害。不过那些伤势大都是些皮外伤,对影卫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牧云归本想摇头,可看到郁衍的眼神,却又鬼使神差地忍住了。
他抬起手臂,破损染血的衣袖中,隐约能看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郁衍眸色暗了暗,撕下一小片衣角轻轻擦拭那道血痕。
牧云归望向对方低垂的眼眸,心头翻涌的弑杀冲动终于奇迹般的平息下来。
郁衍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牧云归回答:此处乃距京都百里外的一座小城郊外,应当是一处私宅。
你如何找到这里?
属下昨晚本想去行宫外等候主人,却在半路遇上有人埋伏。抓到人拷问才知,主人被带来了此处。
郁衍点点头,牧云归又道:此地不宜久留,属下方才在外面看见几辆马车,主人先随属下离开吧。
不急。
郁衍将牧云归伤口清理干净,走到郁鸿身边。
郁鸿抬头看向他。
郁鸿轻轻吸气,声音低哑:皇兄当真不杀我吗?
郁衍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喂到他口中。
这是软筋丹,对身体无害,服用后十二时辰内丧失行动力。郁衍道,我不会杀你,但回去的路途上,希望你乖一些。
还有,郁衍顿了顿,问,伤药在哪里?
郁鸿沉默下来。
郁衍与他对视半晌,郁鸿终于勉强抬起手,指向一侧的妆镜:桌下的第二格。
多谢。
郁衍寻到伤药,回身扶起郁鸿往屋外走:我们走吧。
可牧云归却没跟上来。
云归?郁衍走到门边,回头看他,怎么了?
后者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背对着郁衍,宽阔精瘦的脊背挺拔依旧,看不出端倪。
可细细看去,对方垂在身侧、那双握惯了各类兵器的手,却在轻轻颤抖。
郁衍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
郁鸿点的催情香还没灭!
方才精神过于紧绷,加之那抑息香对他和郁鸿都没有效用,竟然让他忘记了这回事。
郁衍无声地暗骂一句,快步走到桌边,泼了杯茶水将香炉浇灭。
抱歉,我忘记他还点着香,你
牧云归偏过头,声音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主人先出去吧。
云归
出去!
牧云归的语气难得有些生硬,郁衍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扶起郁鸿转身离开的屋子。
房门被人在身后合上,牧云归紧绷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
他躬身撑住小榻,呼吸灼热急促,额前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乾君在标记坤君前没有求.欢期,因此牧云归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体内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沿着血脉一路往下灼烧,一发不可收拾。
牧云归深深吸气,竭力催动内力压制体内那股越发躁动的本能。
这里不安全,主人也尚未完全脱险,他怎么能
忽然,房门被人重新推开。
牧云归睁开眼。
他的意识已经十分混沌,感官却变得格外清晰。他感觉到有人合上房门,缓缓朝他走过来。
一步,两步
主人别过来!牧云归声音低哑,我我
我只是去找间屋子把郁鸿关起来,总不能让他留在这里。郁衍走到牧云归身后,语调平静如常,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丢下你了吧?
主人别说了别说话了。牧云归痛苦地闭上眼。
意识仿佛在火上炙烤着,郁衍的身影无疑是往火中添了一把柴,仅存的理智摇摇欲坠。
他忍不住。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怎么可能忍得住。
可是你很难受。郁衍站在牧云归身后,低声道,你过去不也经常帮我吗,这次换我帮你,为什么不可以?
那不一样
牧云归的声音哑得惊人,他双手紧握成拳,指尖陷入掌心的刺痛让他稍稍清醒过来:属下感觉得出,这次无法用临时标记抑制,我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