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衍进去了多久,他就在这里站了多久。
郁衍心头一暖,低声道:没事,回去吧。
牧云归点点头,扶起郁衍往外走。
一道身影却挡在他们面前。
是大皇子郁殊。
燕王昏迷了一整夜,他始终守在病榻前,没有来灵堂守夜。
郁殊道:父皇早晨已经醒过来,太医说此番对父皇打击极大,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日。
郁衍与牧云归对视一眼,没回答。
郁殊又道:老四的死,父皇委命我代为调查。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定定注视着郁衍,个中深意不言而喻。
他们这些兄弟,从来不互相信任。
郁衍隐隐有些头疼,皱眉道:皇兄何意,莫非怀疑是我对老四动了手?
郁殊:我怀疑任何人。
郁衍嗤笑一声:皇兄若是怀疑,大可查去。要是没有别的事,臣弟先告辞了。
郁衍正欲离开,郁殊又拦下他们:老四是前日傍晚遇害,那时你在何处?
他眸色稍沉,看向牧云归:他又在何处?
郁衍眼眸微动。
那时候,牧云归还没有回江都。
只是巧合吗,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郁衍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就连思绪都没有往日清晰,下意识抓紧了牧云归的手臂:皇兄说什么呢,云归是我的侍卫,自然是跟在我身边。
是么?郁殊又上前一步,冷声道,此人是你的暗卫,听闻你从长麓回来后,便没再让他隐于暗处,而是天天带在身边,形影不离。
可据你宫中下人所说,前几日似乎没有人见到此人行踪。
他真的在宫里么?
郁衍身体忽冷忽热,若不是牧云归扶着他,他几乎要站不住了。
他甚至都没有心思想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郁衍深吸一口气,忍着眩晕感,勉强开口:我的下属,我愿意如何使唤那是我的自由。倒是皇兄,老四尸骨未寒你便在他灵前如此冤枉于我
接下来还想如何,将我下狱去审吗?
他当然不敢将郁衍下狱。
郁殊神情阴晴不定,他冷冷看着郁衍,没说话,却也没让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大皇兄!郁鸿快步跑过来,拉住郁殊的手臂,大皇兄你别误会二皇兄,那日我们在母后宫里用膳,我看见他的侍卫了。
郁殊眉头皱起:当真?
我真的看见了。郁鸿眼神真挚,认真道,侍卫护送二皇兄来母后宫里,后来用完膳,他二人一起回去的。皇兄不信我吗?
郁殊注视他片刻,叹了口气:皇兄自然信你。
他看向郁衍:既然有老五替你作证,今日便罢,我还要去给老四上香,不奉陪了。
他说完,越过几人,朝灵堂走去。郁鸿还想对郁衍说什么,却听得郁殊高声唤他:老五,你与我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郁鸿撇了撇嘴,只能先跟过去。
身边的人相继离开,郁衍浑身一松,险些倒下去。
牧云归正想把他抱起来,郁衍拉住他:云归
主人?
云归,我想了一晚上。郁衍脑中昏昏沉沉,他把脑袋靠在对方怀里,小声道,两边我都舍不下,两边我都要。
牧云归没听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可以护住他,也可以护住你,你要信我。
牧云归:?
牧云归问:他是谁?
郁衍已经彻底烧迷糊了,不断重复这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牧云归心下无奈,把人抱上轿辇,扯过轿子里的毛毯把人裹起来。
又扭头吩咐人宣太医去寝宫。
郁衍听见太医两个字,瞬间来了点力气,恼道:不要太医,要什么太医!我让你别叫太医,你怎么又不听话?!
牧云归被这人气得哭笑不得,道,主人在发烧,别再说话了。
郁衍反应比往日迟钝许多,茫然地眨眨眼:发烧?
牧云归道:您的风寒加重了。
风风寒?
不是怀孕吗???
作者有话要说:牧云归:所以他到底是谁?
郁衍:
下午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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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郁衍被牧云归送回寝宫,太医没多久便到了。
虽然抑息香已经无法抑制他的信香,但他依旧没有停下使用。那药不仅有抑制信香的功效,还可改变体质。
只要不在雨露期,就算是太医也发现不了他的坤君身份。
他不担心坤君身份会被发现,他只担心
郁衍烧得浑身疼,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把人全部赶出屋子,只留太医、牧云归和他三人在寝殿里诊脉。
如果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牧云归至少能当场把人治住。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郁衍躺在床上让太医诊脉,空闲的手还紧紧抓着牧云归。
太医疑惑地看了看牧云归。
二殿下与这侍卫
太医姓冯,在皇室侍奉了几十年,自然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没说什么,在床边坐下专心替二皇子殿下诊脉。
牧云归抱着郁衍,有些无奈。
他一直谨记着不可在人前与主人太过亲近,可主人不知是怎么了,这一病,倒病得粘人起来。
往日坚强自立的青年现在面色苍白,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还要用力抱着他。
这种依赖的姿态没有任何人舍得推开。
原来主人生病是这幅模样。
二殿下是感染了风寒,寒气入体,加上劳累过度,精神紧张,这才会引起发热。冯太医道,老臣为殿下开几贴药,服用后好生睡一觉,修养几日就会没事。
郁衍挣扎着坐起来:只咳咳,真的只是风寒?
冯太医点点头:就是风寒。
冯太医很快去外间开药,郁衍靠在牧云归怀里,失落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