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同听得一怔一怔的,觉得他说得有理。
接着便又候了不到半小时,郑小葵就跟着苏睿棋和罗雨霁一起出门了。
就让那丫头骗人小苏一顿甜点,给她些时间装装样子,晚点跟咱们会合。李钟郴跟姚同拿到字迹,正打算出发书法老先生的住宅。
可真正见到老先生时,他俩递过信和刚到手的字迹,表明来意。
钻研书法门道几十年的老人家一口否决:肯定不是同一个人的字,就算过了好几年,字的形迹和风格也不可能背道而驰。
运笔不止在毛笔字上体现,中性笔也有运笔的一套规则,种种迹象表明这分别是两只手写出的字。
姚同那脸没了血色:那会不会因为太久没写汉字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变化?
老先生还是保持自己的态度:一般来说不会,小鬼头们要是不信,可以移步去问问其他家。
信的,谢谢老先生。
而后姚同又说了几句上海话,很恭敬地感谢了老人家。
李钟郴也默然颔首,欠身跟老先生道了别。
出了深巷。
李钟郴接到郑小葵的电话,说是现在可以来找他们。
直到挂掉电话,李钟郴才发觉姚同的脸色不是很好,说是丧气倒也不至于,可隐约散发出的失望气息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声音随着冷冽寒风:姚同,不至于吧。
确实不至于,看来当年写信的另有其人,姚同算是与自己达成了和解,放心吧,接下来我可以一心只专注在全国赛上,不会再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第39章
傍晚时分,回到基地。
折腾了半天后理应一起闷头开练,可或许是看出姚同心情不佳,李钟郴特地给对方留了空间,跑训练大厅自个儿上了机。
他今天手感还行,把把吃鸡,人头拿到心情舒畅。
偌大的训练室,到后来只剩下他一人。
李钟郴结束最后一局,退出游戏,朝屏幕右下角一晃眼。
已经十一点半了。
最近一二队的兄弟都减少了夜宵聚餐等活动,为保持精力充沛,训练结束后洗洗就睡了。
李钟郴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可唯独今天,他实在不舍早睡
摸出手机。
乔昳并没有再给自己发过信息。
这一天对方肯定忙得晕头转向,墓园,省级一甲医院,指不定现在才刚落脚回酒店休息。
或许发个消息跟对方简单嘘寒问暖两句,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可李钟郴不想。
他想要像情侣一样,拨过去电话,在无尽的温柔里,用最轻声细语的语气同乔昳说话。
他还想要通过通讯工具,亲耳听到乔昳的声音,哪怕是简单复述一下今天发生的事,那也是繁重枯燥生活里的一丝甜蜜慰籍。
可他正犹豫着,手机屏幕由亮变暗,马上就要黑屏。
嗡嗡
嗡嗡嗡
调整为静音模式的手机,显示着视频通话的邀请,仅发出轻微的震动,却在屏幕骤亮时出现了那个名字:乔昳。
李钟郴莫名有些晕,还紧张得手心沁汗。
接着他朝后重重一靠,整个人深陷在电竞椅中,做足心理准备后,这才接受邀请、那画面顿然变成了
穿着睡衣的乔昳,隐约有些困倦的声音响起:这么晚还在训练室吗?
是有点晚了。
可怎么这么巧,我刚想找你,你却主动发来了弹窗。
对,李钟郴咽下口水,左胳膊随意搭在座椅侧扶手,右手始终保持着适中的距离,面朝屏幕对乔昳说,你呢,怎么还不休息。
说完这话。
屋外传来稍有动静的雷声。
这恰好给了乔昳话题:刚才是打雷了?看来要下雨了。
白天都还只是阴天,也没见着有乌云,李钟郴后知后觉回答他,你那边怎么样。
天气还不错,没有下雨。乔昳说。
话题起得好。
李钟郴能感觉到,乔昳此刻处于很轻松的状态下。
而空荡的训练仓内,除了自己别无他人。李钟郴像是在宿舍般无所忌惮,想着不论说什么话,都没人能听得到。
因此当那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他完全是当玩笑脱口而出:有没有想我?
可对面的乔昳似乎因他的直白,略微仓促地移开了视线。
李钟郴并不意外。
当亲眼所见乔昳是这反应,猜他应该也会含糊过去,换个话题继续聊。
嗯。可谁知那声音极轻,像小猫发出的一样。
李钟郴顿时呼吸停滞,他险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乔昳不等他作何反应,径自又道,我今年给hans买了黄白菊,知道平时也会有人去看他,墓碑很干净整洁,还听说去年你一个人来过。
去年乔昳没回来,李钟郴查过航班信息。
他知道因为俱乐部之间的事,乔昳签证出了问题,当时完全不可能回中国。
去年替你去看过他一次,也买了束花,静谧四周,李钟郴的语气有些沉重,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说到倪瀚州。
气氛变得深沉完全避免不了。
但乔昳微微笑了笑,平时极少有波动的面容,乍然暖彻李钟郴周身:说说你吧,你们今天怎么样?
他有意聊些愉快的话题。
李钟郴自是感觉得到,这一霎,乔昳与自己的距离仿若回到了还在一起时。
一切都挺顺利的,收买了理发小哥,罗雨霁也签了一行字,恭贺开业三周年庆典之类的,李钟郴眼梢染上笑意,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不过最终结果是姚同想多了,当年写信的人并不是罗雨霁。
他俩始终对望着彼此。
隔着屏幕,却犹如面朝着面,将谈话聊成了情话。
这样也好,否则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后续。乔昳估计走了几步,上了床,半身靠着酒店的床头垫,表露给李钟郴看到的,是自己最精神放松的状态。
李钟郴岔开话题:我徒弟套路了你徒弟不说,还宰了他一顿。
小苏?乔昳始终觉着郑小葵挺好玩的,他们俩就是小朋友,兴趣爱好都差不多,苏睿棋也成熟不到哪儿去。
聊着聊着。
夜深了,彼此都有了睡意。
我准备睡了,就想打个电话问问你们今天怎么样。乔昳朝下挪了挪,侧躺在床上。
李钟郴明知故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五个多小时的高速路。
而乔昳请了一天半的假,说实话有些赶。中午回到基地,则意味着清早就要起床开车,没能怎么好好休息便要开始一天的训练了。
中午能到,不过我估计会在外面吃了午饭再回基地。
乔昳知道他是想多跟自己说两句话。
以至于即便困得眼皮很难撑起,他也强抑着倦意,轻声问:那你呢。
那你呢,你想我吗。
相比起李钟郴看似没心没肺地试探,乔昳这话显得过于晦涩。
谁都没说破。
却又让那深层含义肆意绵延着。
一改往日的不解风情,李钟郴不由分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