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了。容臻眼里漾起笑意,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小呆子似的。
皇叔待我赤诚,我必不负皇叔。楚恒反握住容臻的手,给予回应。
这话太动人,尽管容臻知道楚恒并没有别的意思,仍叫他心猿意马,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果然手感极佳:好,皇叔记得了。
复又叹息,这小呆子何时能开窍呢?
不多时,敬忠并两个太监抬了奏折来禀,分门别类给放在了案牍上。楚恒在父皇体弱时曾监国,对于奏折并不陌生,而且国丧期间,臣子们猜度楚恒心中悲痛,也不会拿些琐事来烦扰,通篇看下来,基本上都是宽慰的话,引经据典,竟也洋洋洒洒写了千余字。
楚恒看了几本,原本被容臻哄得差不多,这下又勾了起来。
容臻自楚恒手里抽出来奏折丢到一边,揉他脑袋,冷笑一声:这帮人,除了作文章,还会些什么,以后若是再这么啰嗦,你便叫他们当朝将奏折诵十遍,看他们还敢不敢这般。
顺着容臻的话想了一下,楚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认真点头:好!
容臻不愿楚恒劳神,自己帮他将奏折批了,他一目十行,动作极快,朱笔批注的也十分精准,楚恒赞叹连连。
不知不觉到了酉时,天色渐晚,楚恒留容臻吃过饭,宫门即将下钥,容臻得走了。
他虽是摄政王,但毕竟是外臣,除非皇帝下旨,否则没有留宿宫中的道理。
容臻身材高大,俯身撑着桌角,几乎将楚恒完全笼罩了,他柔声道:小恒儿,今晚独自睡在寝殿,会不会怕,要不要皇叔陪你?
声音正经,表情正经微带担忧,仿佛真的是纯粹担忧年幼失怙的侄儿无法独自入眠。
楚恒心中一动,仰着头看容臻,确实很可靠的样子。
可他思索再三,还是忍痛拒绝:不必了皇叔,我自己能行,我也该学着长大了。
也好。容臻直起身,那皇叔先走了。
我送皇叔!楚恒连忙站起来。
容臻却按住他肩膀:不必了,你早些歇息。
皇叔也是。楚恒表情坚定,皇叔放心,我可以的。
那不准再去几筵殿跪着了。容臻是真怕他再去。
按说先皇驾崩,皇子皇女及后宫嫔妃除新皇外,都需在几筵殿守灵三日,但先皇并未有别的子嗣更无妃嫔,容臻若是不提醒,楚恒必定会去跪着的。
果然,楚恒犹豫一下:我只跪到亥时可以么?
那我叫佑安监督你,若超了时辰,我便要罚你了。容臻知道楚恒至纯至孝,因而也并未阻拦,要知道,你若是病倒,那些人就有理由阻止你继位了。
楚恒连忙摇头:我会小心,不会病着。
那就好。
容臻说完,在楚恒的注视下走出寝殿,背影说不出的寂寥,他在夜色里苦笑一声,要追求小恒儿,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夜里风凉,佑安找了镶白狐毛边勾金线披风给楚恒披着,衬着他的脸越发的小,佑安不放心道:殿下,您自己应允的,只到亥时,否则奴才真的会告知摄政王。
我晓得。
楚恒跪在几筵殿中,悄声对着棺椁说话:父皇,母后,今日第一关,在皇叔帮助下,孩儿算是有惊无险渡过,但以后怎么办呢?
锦囊里写的治国之策,他如今暂且用不到,能依靠的也只有容臻。
还有子嗣的事情,孩儿说错了话,被皇叔打了岔才过去,只盼着他们不要再提此事。楚恒一张小脸皱着,颇为纠结,小声嘟囔,我是男人,我不想生孩子。
但是棺椁里躺着的人,无法给他回应。
门被轻轻扣响,是佑安提醒时辰到了,楚恒叹口气:父皇,母后,孩儿先走了。他磕了三个头,退了出去。
楚恒躺在东宫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才艰难入眠,还做了个梦,梦里许多看不分明的高壮男子站在他面前要跟他生孩子。
把楚恒活生生给吓醒了,出了一身的汗。
佑安听到响动连忙小跑进来:殿下,怎么了?
回想起梦里的情形,楚恒还有些恍惚:做了个噩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梦都是反的,殿下。佑安安慰楚恒,奴才这就吩咐人去熬一碗安神汤来。
楚恒点点头,让佑安去,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留皇叔一同就寝了,有皇叔在,他肯定不会做这种噩梦。
不过刚想完又自己给否了,他已经十七岁了,即将要成为大楚的皇帝,怎么能这么胆小。
喝过安神汤后,佑安见楚恒仍旧汗迹未消,怕他这么睡着容易着凉,就问道:殿下,要不要奴才备热巾您擦擦身?
也好。
佑安动作极快,很快端了水盆并一根白色巾帕,楚恒已经放下了帷幔,只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接过帕子,仿佛猫儿一般缩了回去。
楚恒身体有异,自懂事起就是自己擦洗沐浴,从不让别人见到。
擦到腿根时,不小心触碰了那里一下,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立刻抿着嘴,眼眶也有些泛红,气恼自己不争气。
楚恒一直没告诉任何人,他多出来的那处极为敏感,有时候衣料摩擦都会令他难受,所以他如今里衣亵裤,全都是最柔软的素绉缎。
他这样的身子,注定无法与女子成亲,可要他在男人身下承.欢,又过不去那个坎。
希望皇叔能有办法解决。楚恒小声嘟囔一句,穿好衣服后,又耗了一会儿功夫才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容臻(微笑):我来帮你解决~
楚恒:
谢谢我五行缺钱好多年宝贝的投喂,谢谢基友小白的手榴弹,么么啾~
第5章
国丧期间不必早朝,楚恒醒得早,敬忠提醒他要宣摄政王、宰相、礼部及钦天监共同商议大行皇帝下葬之事,楚恒一听要见谢承安就心里抵触,若不是谢承安,他昨日也不会说错话。
但谢承安父皇说过,他为人忠正,只是有些迂腐,过于恪守礼仪,虽有忠心,却容易被人利用,所以将来若有合适的人,一定得换掉他。
好在皇叔也要来,谢承安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就叫皇叔吓唬他。
佑安打发了两个小太监去宣人,自己则亲自去了容亲王府。
容亲王府与皇宫只隔了两条街,容臻骑马片刻就赶到了,入了宫见到一身素服白衣的楚恒,温声问道:昨夜何时歇息的?
是亥时。楚恒老实回答,不过眼底下的青黑却显露他并未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