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是前两天的事。只见小家伙又将手伸了出去,小小的一个人小脸蛋上竟然还出现了像是视死如归的那种坚毅,就挺好笑的。安烨茗轻咳了一声,道:老大,说几句就行了,打就算了吧,还这么小一点。师尊,就是因为还小,错了才不能纵着,否则记不住。也不至于,澜澜这次也受苦了,能记住,以后不会了对不对?安星澜的目光在祝简书和安烨茗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看着他的祝简书身上,还是又把手伸了出去,错了,要罚,团团不怕。安烨茗看着大义凛然又把手伸出去的小孩,就怎么觉得他刚才好像输了一场,输给了他大弟子似的。不过他在养孩子,教孩子上没经验,也没用心,在这种事上,对上大弟子时就常常气弱下来。就像此时,他大弟子板着脸,拿着竹片往小家伙前面一站,他就插不进手,强硬不起来,好像他弟子要做的事才是正确标准,他若是再说算了,就是纵着小孩犯错的糊涂人。或许连小孩子都有眼色,知道在此事上谁说了算,所以又乖乖伸出了手。至于这一点,就是安烨茗想错安星澜了,他只是不太想让祝简书生气失望而已。逃避处罚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是那样的人。啪。竹片打在肉上面的声音。安星澜睁开眼,不打了?还想让我再打?安星澜忙摇了摇头,不过忙活了半天做竹片,就打这么一下的吗?而且虽然手心上有点红,也有声音,但是不怎么疼哎。祝简书仍然正着脸色,对安星澜道:以后记住了,入口的东西绝对不能乱吃,冰的吃了会肚子疼,就像这一次,还有外面的草,花,果子,不管是什么,都不能随便往嘴里送。没见过的东西,一定要大人在的时候才能吃。祝简书说完,又想起来道:你二师兄他就不算在内,他在跟不在一样,他给你的东西不要吃。安烨茗在旁边围观老大教子,不,是教小师弟,不得不承认,老大很像模像样,而他自己则毫无用武之地,而且小家伙也很听他的。只见小家伙乖乖点头,道:记得了。即使刚才老大才打了他手心,小家伙也没有对老大有丝毫芥蒂,小身板和老大挨的很近,当老大坐下的时候,小家伙站的位置也离老大要更近些。小家伙脸上就没见一丝生气。安烨茗对小家伙道:过来,我看看。小孩的手还没有他手掌的一半大,而那竹片差不多有小孩整个手掌心宽,现在小孩的手掌心整个都泛着红。安烨茗看着小孩泛红的手掌心,问他:疼不疼?不疼、疼?虽然当时疼了一下,但疼的不厉害,现在更是一点都不疼了。可是只有一下的惩罚再不疼,是不是不像话,显得雷声大雨点小了点?安烨茗其实看出来小孩不疼来着,真要疼的话小孩又不像大人,哪里能忍得住?还以为小孩故意说了疼来撒骄来着,笑着轻点了下小孩的小鼻子。自己说的,以后记得不再乱吃东西了。安星澜点了点头。然后安烨茗就摸出了块糖,给小家伙,记住就好,这个奖给你的。安烨茗虽然没太用心,但随意听的那点小家伙的事,也就知道了小家伙的喜好。所以,祝简书没有用糖来讨小孩欢心,但是安烨茗给随手用上了。刚才安静坐着的祝简书看到这一幕就往这边侧了侧身,但是安烨茗像是多了双眼睛似的,在祝简书刚嘴唇微动的时候,便向祝简书看去。这个眼神满是身为师尊身为尊上的威严,让祝简书想要说话的嘴又闭上了。但是看着小孩欢欢喜喜地将那颗糖很麻利地扔进嘴里,还是眉毛微蹙了下,小孩每天吃的糖都是定量的,他们师尊乱添什么乱,但是,算了,不太敢撅了尊上的面子。安烨茗则满意收回目光,继续与小孩说话:生你师兄的气了吗?吃着甜甜糖的安星澜摇了摇头,殿殿师兄好。不说祝简书打的就不怎么疼,祝简书罚他又没有恶意。其实,不好意思地说,安星澜前辈子甚至还羡慕过这一种因为调皮捣蛋,然后被家里的长辈给教训了的事的。与舅妈的指桑骂槐,舅舅的冷漠都不一样,那种感觉很不同,虽然是挨训,甚至还挨了打,但并不会给人带来负面感受,也一点都不会让人生气。小家伙纯真的小奶音毫无芥蒂地说着殿殿师兄好,小奶音里沾上了小家伙嘴巴里糖块的甜意,轻轻地飘过来,让人的心都能化了。不过在坐的都不是一般人,可即使如此,这一刻,那个安静坐着的祝简书也眼底眸光都软和了下来。只有坐在小家伙跟前的安烨茗,心里面嗤笑了一声,老大好?摸了把小孩的头,心中想着这么大的小孩果然都是小傻子。小傻子把糖吃完之后,还又想起什么来,乐颠颠地道:我有东西给殿殿。然后又一溜烟跑去他睡觉的房间,然后不大会儿又甩着他的小短腿跑了回来。直接跑到了祝简书跟前,伸出攥着的小拳头,给。不过小拳头攥的严实,在祝简书伸出手之后,才松开。祝简书心中还真生出了期待,就连安烨茗都转了身子好奇看去。不过果然不应该对小孩子宝贝的东西抱太高期望眼含期待的祝简书和好奇看过去的安烨茗,就看到在那个小拳头松开之后,落在祝简书手掌心中的就是一颗小石子而已。真的就是一颗小石子,普通的,河边,溪边,水潭边,甚至随便哪里都可能见到的小石子。顶多也就是这颗比较圆润了些,然后颜色上带了点艳红。小家伙则还在以送出去了宝贝的语气高高兴兴道:好看,给殿殿留的。反正是那堆石头里面最好的一颗,他总从祝简书那里得到东西,但他自己现在却什么都没有,没有好东西能送,但就是送一颗石子也算是个意思心意了。就算祝简书不稀罕,意思也表达了。不过被小孩子当作小宝贝送过来,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让人觉得应该把它妥帖放好,把它给珍藏起来,或许等小孩长大以后,还可以拿出来给小孩看。祝简书就盯着手掌心的那颗小小的鹅卵石,越看越看出好看来,你看它圆润的像不像,呃,一颗珠子?没棱没角的,一点都不扎手。再看它上面的那点红,像不像早上的红日?完全像。祝简书就笑的像是脸上被照了柔光似的,柔声道:对,好看,团团有眼光,团团从哪里得的啊?于是安星澜又给祝简书讲述了下他和腾亦衍去看鱼的时候,他一下就从好多个石头里面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然后就决定要把它带回来,送给殿殿了。安星澜把故事讲完,还又道:师尊也有。安烨茗这才注意到小家伙还有一个小拳头也攥着,然后小家伙又跑到他这边来,把那个小拳头里攥着的小石头又给了他。但是安烨茗觉得自己在小家伙那里就是个顺带,回想一下,小家伙跑出去拿东西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有东西给殿殿,再想想就刚刚小家伙又怎么说的师尊也有,这个也字就非常能说明问题。再说,小家伙刚刚把东西先给了谁?第一次被当作顺带的安烨茗心情就很微妙。他又用严谨的目光观察了他拿到的那颗石子,发现就没有老大手里的那颗那么圆,虽也有红色添彩,但是红的没有老大手里的那颗那么正。再次确定,他被顺带的很彻底。安星澜,听说你挨打了!高亮的大嗓门远远传过来,终于打断了安烨茗的微妙心情,而那大嗓门里甚至都还能听出些微看笑话的幸灾乐祸来。第26章这道兴奋的声音不用想都能知道主人是谁,祝简书脸上本来还带着缕暖意的笑容瞬间,呃,变假了些,而被炸的耳朵疼的安烨茗则是眉目一沉。腾亦衍刚进了院落门就嚷了起来,而且有点小愉悦的他健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正厅门口。只是刚跨进门一步,那只脚就又缩了回来,腾亦衍心里面咯噔了一下,顿了一秒尴尬着道:还在啊?都、都在呢啊?安烨茗沉着脸看他,你小师弟挨打你很高兴?不,不啊,我心疼小师弟来着。以为这话会有人信吗?安烨茗没好气地道:搁哪那么快听说的你小师弟挨打了?还来这么快?腾亦衍忙道:师尊,我可没监视小师弟。我就是让人今天来告诉我一声小师弟病好了没,这不就恰好听到说小师弟在挨打?我就赶紧过来阻拦了。大师兄这事做的可不对,不能欺负小师弟小就想打就打,我当二师兄的肯定不能干看着。要不是听出刚才他未进门时那句话里的愉悦,大家或许,咳,还是一点都不会信他。事实也就是,腾亦衍一听小崽子挨打了,立马就又找到了借口撂下笔就跑了过来,赶的这么急,可跟关心心疼安星澜没有关系,而是生怕看热闹赶不上趟。可一到这里,发现不仅祝简书在,怎么师尊又在?他们师尊是不是闲了点?还有那个回话的属下竟然没有跟他提这一茬,还会不会办事了?要说可怪不着人家属下,这不是您老一听安星澜挨打了,就一下来了精神,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就蹿了出去,压根就没给人家属下机会把话说完吗?不过别管事实怎么样,腾亦衍还是很会粉饰的,这不?虽然虚伪,但他说的表面上听着还好听,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关心小师弟的二师兄,还不忘顺带脚拉踩了一把老大。但是安星澜站在老大那一边啊,在腾亦衍刚假惺惺地说完,人家当事人就直接打了他脸,殿殿师兄对,团团做错,要罚。一下把假惺惺的腾亦衍给搁那里,下不来了。祝简书对腾亦衍的刚才的假笑则一下真实了不少,唇角又往上扬了扬,一只手放在小家伙的头顶揉了揉。安烨茗不耐地对还傻站在外面的腾亦衍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要人请你?腾亦衍这才轻抬脚进去,然后又找了座儿轻轻坐下。心中还想着小崽子究竟挨打了没有,怎么瞅着不太像挨打了的样儿呢?虽然很想知道小崽子挨打了没有,打哪了,打了多少下,让他看看,他就是为这个来的,但是小心坐下的腾亦衍还是决定今天要少说话,因为腾亦衍总觉得尊上今天对他气不顺。不过说起来,近来这几次见到尊上,尊上好像都对他没好气,以前见的少的时候,也没发现尊上对他这样的啊?让人摸不清头脑。难道还是因为他欺负了小崽子?师尊真对小崽子这么真情实感的?莫不小崽子真的是尊上的私生子?!腾亦衍心中腹诽着,因为乱七八糟的猜测,稍显细长的一双眼一时又微微圆了些。可虽然腾亦衍决定今天少说话,免得触着他们阴晴不定的尊上的眉头,但是腾亦衍这才刚刚近乎蹑手蹑脚坐下,衣服袍刚挨着椅子面,屁股都还没坐实,他们尊上就又说话了。不是说忙?还天天都有空到处跑?我看还是那些清心卷太少,不够你一个月抄的,要不然再把门九大陆的地志给抄了?还没坐实的腾亦衍一下又站了起来,嘴里忙道:够抄的够抄的,足够了足够了。腾亦衍别的都不怕,但就是怕这一招。他小心地看向脸色不好看的尊上,所以尊上的这意思是这刚叫他进屋,连坐都不给他坐一下,又让他麻溜滚吗?滚就滚,笑话没看成,他都快要成笑话了,才不想待。余光瞥到隐含揶揄却又一派风度翩翩,暗摸看他笑话的祝简书,腾亦衍觉得自己被衬的很灰头土脸。明明以前的时候不是这样,他是能和祝简书平分秋色的二殿下!呸!他真得赶紧回去抄书了,早点把这事翻篇,省的这些人总拿这个说事,弄得他总跟矮一头似的。腾亦衍虽然眼观六路,而且心里面没少愤愤,但他也同时嘴里已经麻利地跟他师尊请辞了,来的时候匆匆,走的时候也匆匆,只不过来去时候的心情有所不同而已。至于安烨茗和祝简书则又多坐了会儿,安星澜与卧在地上的毛毛玩,安烨茗和祝简书围绕着安星澜的事儿说话。曲廖羽的幼子,杜羊山的独女,朱铁的儿子。祝简书一口气罗列了将有二十个人的名单,他们都是两岁三岁,与澜澜差不多的年纪,年纪上合适。这说的就是之前所说要给安星澜找玩伴的事,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不就已经开始了?擎方宗里还从没有办过这样的事,因为历来的宗主弟子都是老大的年纪,能杀敌万千的了,哪里还用得着操心给他找玩伴?一届魔宗的大宗主和大弟子坐一起就在商量这?说出去能让人眼睛脱眶。能止小儿夜啼,在无论魔修还是道修口中都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你说他吃小孩还差不多,编故事你也不编个能沾点边儿的?但是安烨茗还就是坐下来耐心听了,听完之后还道:行,我知道了。现在澜澜还小,用不到那么多个,我看看,先从中挑选两三四个出来。等他启蒙也开始修行的时候,再弄个学堂,不仅是宗门本部这里的这些孩子,大可放大了再从外面多选些。祝简书对此也点头赞同。他刚才罗列的那些是把宗门里中上层有适龄孩子的全放到了里面,本来也就是让安烨茗从中再选的意思,毕竟他不太好在团团玩伴的事情上全权决定。然后两人又就着玩伴学堂的事继续谈了下去,往细了谈,往广了谈。两个人正儿八经地坐那里商量着,不知道的一看或许还会以为这两个魔宗最顶尖的高层在商量什么颠覆动摇修真界当前局势的大事。安星澜本来在与毛毛开心玩摸耳朵,摸尾巴的游戏,后来就越玩越不专心了,那两个坐着的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在往他耳朵里飘。他们在谈他的事,要给他找玩伴,要给他找老师,要给他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