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尔塞仍住在那幽暗潮湿的山间小屋,我朝山上走,去见他。
黑棺的鱼骨公爵去见剑盾会的玉剑公爵。
我看见门口的草地被踩的稀烂,好像整个本撒的人都到这儿走了一遭,也许以后,这片老旧狭窄的山地住宅区会被装饰一番,成为“玉剑公爵故居”,靠贩卖门票和纪念品大赚特赚。
弥尔塞再屋内请我喝茶,他说那是拾荒者捡来的‘立刻’牌,用热水泡开后味道醇厚,他笑道:“有许多人给我送礼,都被我赶走了,但我想起你会来,所以只留了这茶叶。”
我问:“尼丽来过了吗?”
弥尔塞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注意到他桌上另有一个茶碗,里面显然泡过茶了,他是独居的,怎么还有另外的人喝茶?
他说:“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上怎么说的?”
“她写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希望我念旧情,不要报复她们。美好的回忆?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回忆是美好的。”
我说:“她肠子都悔青了吧。”
弥尔塞又说:“她对我说那个撺掇她与我分手的朵拉已经被她们‘赶出了家门’,她还说她可以把所有的财产给我,我们重新订婚。”
听到这里,我从头到脚都舒畅无比,没有比打脸更让人舒服的事了。
我使了个眼神,表情阴鸷,冷笑道:“先让她给点诚意,再出尔反尔,让她知道被人耍是什么感受。”
弥尔塞叹道:“这没必要。”
我怒道:“怎么没必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她想利用你没利用成,你还想高抬贵手?”
“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我把茶喝得底朝天,说:“错了,心里损失也是损失,她总得付些精神损失费。你看你现在住的这破地方?我本来想到你这里捞点油水,结果见到这鸟样又不忍心了。”
弥尔塞愕然道:“油水?”
我嘴角上翘,挤眉弄眼,说:“你懂的嘛,就是把剑盾会的利益出卖给我,我给你回扣,咱们一起发财...”
弥尔塞笑道:“你是在开玩笑?”
我哼了一声,说:“什么玩笑?你能当上公爵,还不是我居功至伟?”
弥尔塞摆出一种想要反驳,可又想听听我还有何愚蠢言论的表情。
我说:“第一,要不是我教你拉森魃的法术,你怎么能学会?怎么能打赢阿德曼?”
“那是我自己学会的,我不记得你教过我。”
我恼道:“第二,要不是我帮你四处奔走整垮了博思泰特斯,还轮不到你当公爵。”
弥尔塞摇头道:“博思泰特斯终究是要反叛的,这公爵之位肯定会有空缺。”
我嚷:“第三,要不是我击败了叶格丽,连女王都被杀了,你这公爵只怕也当不上。”
弥尔塞苦笑道:“这一点我必须承认,而且深表感激,奈何我家徒四壁,没有给你的谢礼,更何况女王陛下已经替我许诺过给你的酬金了。”
陡然间,我恍然大悟,东张西望,低声说:“是不是有人窃听你?放心,没人,你说话不必有所顾忌。”
“顾忌什么?”
我眨眨眼,笑道:“咱哥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谁跟谁啊?今后你好好卖国,我也好好卖国,你卖的多些,我卖的少些,毕竟我这公爵当的早,而且你欠我的情。”
弥尔塞是个无趣的家伙,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忠君爱民,他板着脸,我怀疑如果我再劝他中饱私囊,他会拿狮鹫之爪砍我。唉,古人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说:为官不贪枉做官,有钱不嫖枉有钱。还说:古来英雄汉,重色不轻友。这小子是不是被权杖迷住了魂?这才打定主意要廉洁奉公?他这么不合群,肯定会被其余隐士孤立的。
冷场了将近一分钟,他说:“其实阿德曼是故意输给我的。”
这内幕我非听不可,我问:“真的?你怎么知道?”
弥尔塞拔出剑,白皑皑的剑锋吓了我一跳,他比划了一招,说:“他与我比拼力气的时候,心思传到我脑子里。他说他会让我取胜,当他胸腹出现破绽时,要我狠狠砍他一剑,他肯定不会死,如此战败才不会被人追究假赛。”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即使阿德曼赌他自己落败,又怎能赚得到错失公爵的利益?那可是数以亿计的银元!
弥尔塞说:“我用同样的方法回答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阿德曼回答:‘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利用财务大臣的职权,赞助我一支前往卡萨布兰卡的远征军,我需要大概支持一百人三年的粮食以及用来防腐的冰块。还需要整整一辆列车。’
我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当公爵后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