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尔塞一直认为剑盾会是这末世的拯救者,是这些奴隶们可以依靠的基石和护盾,现在,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骑士默里问:“是弥尔塞?”
骑士凯伊说:“没事了,是自己人。”
弥尔塞问:“你们在做什么?”
默里和凯伊都笑了,默里说:“我们在查案。”凯伊说:“我们在保护奴隶。”
瑟斯卡走向弥尔塞,握住他的手腕,问:“想加入吗?”
弥尔塞抽回手,不发一语,朝下攀爬。瑟斯卡叹了口气,抓起上衣,跟着弥尔塞。
到了地面,瑟斯卡看了一眼艾依,说:“是你告诉弥尔塞的?”
艾依害怕地退到墙边,说:“是。”
弥尔塞将艾依拉到他身旁,保护住她。
瑟斯卡说:“孩子,你什么都不懂。我是从不对同伴动武的,这是我身为骑士的信条。”
弥尔塞高声问道:“骑士的信条允许你去做那事?”
瑟斯卡说:“别叫得像个天真的娘们儿,会规中写得很明白,我们有权处置没有主人的奴隶。”
弥尔塞说:“可没说是这样处置。”
瑟斯卡笑道:“这就是会规模棱两可之处,但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做已经很久了,而且会一直继续这么做。”
弥尔塞觉得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瑟斯卡,他认识的那个老伯爵是个高贵而刚正的人,是个热情而慷慨的好汉子,大英雄,是在弥尔塞在痛失亲友的时候出言安慰,并引导他走出绝境的挚友。
现实在弥尔塞的眼中变得面目全非。
瑟斯卡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叫你参加我们的活动,我没有看错人,我永远不会看错人。你们这些小年轻,便是忍受不了我们这么对待女人,对不对?似乎只要我们这么做了,我们就变得十恶不赦?”
弥尔塞说:“会规教导我们不可为非作歹。”
瑟斯卡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纸币,说:“我们付钱,让她们改善生活,这是她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职责。”他拍了弥尔塞肩膀一下,说:“来吧,到外面说,这儿的气味儿让人难受。”
他们留下不知所措的艾依,两人来到奴隶坑外的空地,瑟斯卡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一番,说:“奴隶坑中有一些是我的孩子,我一眼就能认出他们,不管肤色怎样,他们像我年轻时候。”
弥尔塞捏了捏手掌,并不作答,疼痛让他知道这并不是梦境。
瑟斯卡说:“我会定期给这些孩子一些钱,如果天赋好,就让他们学念刃,成为侍从,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是他们的父亲,但如果他们问起,我会承认。我们需要战斗力,弥尔塞,我们也需要繁衍,我所做的事,地下城中数十个奴隶坑都会发生,上层知道,暗中也鼓励我们这么做。”
“为什么?”
瑟斯卡笑道:“我们在改善这些低贱奴隶的血统。”
弥尔塞惊愕地看着瑟斯卡,而瑟斯卡只顾着抽烟,并未与弥尔塞对视。
瑟斯卡说:“我们——精通念刃者——是高贵的,这并非我吹嘘,事实如此而已。那些领悟不了念刃的,血统低下,这也是实情。我,还有凯伊、默里,还有许多战友,我们在奉献自己的种子,让这些女人的未来怀有希望。
否则....她们毕竟只是奴隶,一辈子都是努力。”
弥尔塞说:“我们当初接奴隶们来此,承诺她们的是尊严与安全。”
瑟斯卡说:“她们很安全,生命不会因食物短缺、太阳变异而缩短。她们的尊严?一旦涉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道理就很难讲通了。告诉我,弥尔塞,你怎么知道她们的尊严受损了?”
弥尔塞说:“因为你强迫她们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因为她们在哭泣。”
瑟斯卡哈哈大笑,说:“我也会哭,我哭起来甚至比她们更可怜。我服役三十年,死过亲人,死过战友,被恶魔的利爪洞穿过腹部,离心脏只差几厘米,我曾觉得自己的眼泪都会流干。她们这些算什么呢?只不过是装模作样,这些女人都矫情得很,我的小兄弟,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弥尔塞说:“我不是你的小兄弟。”
瑟斯卡突然大怒,掐住弥尔塞的脖子,喝道:“你是我的兄弟,我愿意为你牺牲性命,你也愿意不惜性命救我,在我眼中,一千个女奴也及不上你重要,你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而那些女人不是!现在,你告诉我就因为我上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女奴,你就背弃了我们的兄弟情义?”
弥尔塞推开瑟斯卡,说:“你愿不愿意从此罢手?”
瑟斯卡将手中的烟扔了,说:“我曾经想戒烟,可三十年了,仍戒不掉。看清事实吧,弥尔塞,在末世,我们这么做是对的,强者的基因有权更多的传宗接代。你也是强者,你也有这权利和义务。”
弥尔塞冷冷说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他挺起胸膛,昂起头颅,仿佛连上帝之手亦无法让他屈服,他不再看瑟斯卡一眼,迈着大步,走得远了。
()燃烬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