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恪其实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就是觉得如果2个月的时间就赚够了80万,那这笔钱足够还清自己欠江与别的那些债务了,这样一来的话,江与别很可能会以不要自己耽误学业为由,拒绝他再继续去家里做钟点工,而肖恪暂时不想和江与别失去这一周两次的见面机会。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钟点工,自己学业开始忙碌起来之后,又或者说江与别有了新的男朋友之后,钟点工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就要结束了,但是至少现在他还不算忙,江与别也没有男朋友,所以他也还不想结束。
江与别从天台下来回到包间的时候,里面只有宋毅一个人,江与别微微蹙了一下眉:
肖恪呢?
说是憋闷,出去透透气。宋毅起身看着江与别:你没事儿了吧?
嗯。江与别站着没动,在转身出去找肖恪,还是回到座位上坐下等他回来之间没什么犹豫的就选择了前者:我出去看看肖恪。
宋毅点了点头:好好说,
你今天这样子太吓人了。
江与别点点头,转身出去的时候撞上要进来的唐也,唐也刚要开口问他为什么又出去,但江与别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甚至连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径自离开了。
这是又反悔了?唐也讶异的询问宋毅,但话说出口的瞬间就知道不太可能了,也多半猜测到了江与别出去的原因是什么,肖恪不在包间。
唐也微微一笑,淡定的落座了。
江与别没去酒店外面找肖恪,不是觉得肖恪没可能出去,而是自己出去不太方便,这家酒店大概率会有记者蹲守,所以江与别也只是在酒店里肖恪可能出现的地方转一圈。
运气不错,第一个地方就被江与别找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肖恪坐在台阶上,双臂都放在膝盖上,双手用力交错在一起,关节都泛着清白,眼神也没什么焦距的看着前方,像是发呆,又像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江与别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也没被发现,无奈的叹息一声。
到底是话说重了,31岁了,竟然连断绝关系以后再无来往这样幼稚的话都能脱口而出了,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与别大概能理解肖恪为什么会对自己划清界限的举动反应这么大,本质意义上来说,肖恪从小就属于被抛弃的孩子。
留守儿童,没等到父母回来陪在自己身边,却先等到了父母意外身亡的消息,几岁开始就只和爷爷相依为命。
但老人为了生计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放任肖恪一个人成长生活的,后来爷爷离世,留他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本应该给予他关爱和帮助,却一次次的不计代价的伤害他,驱赶他。
肖恪虽然从来嘴上不说,但是江与别和宋毅都有感觉,在肖恪的世界中,他们对于肖恪来说早已经是家人了。
而家人却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实在是一种伤害,可能也让他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肖恪。江与别出声。
或许是没想到江与别会找过来,肖恪对于江与别的声音缓了几秒之后才有了反应,抬头看过来,在意识到眼前人真的是江与别的时候,他也没动,只是看着江与别。
好像看了这一眼就没有下一眼一样。江与别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但他也莫名其妙的不想解释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他确实生气了,那些话也确实伤人了,解释和道歉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肖恪没有起身走过来,江与别便迈步走了过去在肖恪的身边坐下,坐下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肖恪的身体紧绷了一些,应该是紧张的缘故,但江与别没有理会。
肖恪的确很紧张,他做了错事,为了自己那不准备说也见不得人的感情,欺骗了江与别。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智障一样,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被唐也激到,从而冲动的签下了合约?江与别和另一个人拍激情戏怎么了?自己有什么接受不了,又凭什么接受不了?自己是他什么人?
别说两个人压根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肖恪能做的也应该是理解和尊重,因为江与别的职业就是这样,那是工作需要。
就算不是工作,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江与别早晚都要有一个人陪着,陪着他一日三餐,陪着他起床睡觉,他也要吃醋吗?他也要横插一脚吗?
肖恪唾弃这样有着阴暗心思,还欺瞒江与别的自己。
他想承认,把一切都招了,说自己喜欢他所以才接了这部电影,可是江与别会是什么反应?依照他的性子来看,大概会惊讶一些,但绝对不会让事情太过难堪和下不来台,他会悄悄的疏远自己,拉开关系。
肖恪没想过要得到江与别,他知道自己不配,但也没想过和江与别相忘于江湖,否则有些事他不会选择不说,说出来岂不是更痛快?更符合他的人设和一贯的做派?
他到底是怂,怂的不敢爱,更不敢说,连做了错事都不敢承认!
你别生气。许久之后肖恪出声,嗓音倒是不哑了,只是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用了更大的力道,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开口的勇气:我不拍了,我等下就去跟唐也说。
不拍了?江与别淡淡的没什么意外的神色,连语气都很平和:你知道你的违约金是多少吗?
200万吧。肖恪说:我可以慢慢还的。
江与别轻笑了一下:慢慢还?你在我身边工作快一年的时间了,加上我给的奖金,还有助理工资,
也才还了我不到五万块,你是医学生,大概率会硕博连读,毕业是七年之后的事情,且不说你这七年之内是不是都能像第一年这么闲暇还能外出打工,就算可以,你七年时间也才能赚35万,刚够把我的钱还完。
违约金200万,你怎么还?就算工作一开始就有很高的工资,两万好了,你也得100个月不吃不喝的才能还完。江与别笑了下:肖恪,你这辈子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还债吗?
肖恪知道江与别说的都是真的,可他也没别的办法了,他现在只想要江与别不生气,为此让他做什么都行。
我本来就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有个还债的目的也挺好。
江与别直接被这句话气笑了:
既然有还200万的魄力,当初答应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多过一下脑子呢?
肖恪张了张嘴,没说话。
之前连跟小姑娘说错话了都会来问我怎么办,如今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和我有关的,你倒是学会先斩后奏了,你是觉得我不会发现,还是说这么逗我很好玩?愚人节吗?
我错了!肖恪突然喊了出来,像是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断了,气急败坏也自暴自弃的说:我真的错了!你打我吧!
肖恪的气急败坏不是对江与别,是对他自己,他怨恨这样给江与别带来麻烦的自己。
聪明如江与别当然知道,但他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侧目看着这个懊悔不已,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之中的少年,许久之后微微叹出一口气。
算了吧,他已经知道错了,自己也冷静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让他陷入这种自责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那不是自己的目的,况且,现在这个结果江与别也已经接受了,不是吗?
那我打了啊。江与别提醒了一句。
嗯。肖恪应了一声,有浓重的鼻音。
江与别微微挑了一下眉?这是哭了?不过也没什么,还是个小孩子,哭一哭挺好,他自己倒是想哭,但却哭不出来。
江与别静默了一会儿才抬手,却只是在肖恪的后脑勺上轻轻的带了一下:行了,打过了。
肖恪头也不抬:不算。
怎样才算?像上次那几个流氓一样把你打进医院吗?江与别笑着说:打进去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