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是你爸爸说的那样吗?洛佩夫人悄悄问洛周周。
洛周周抽噎着说:是,是的,是我自己,自己哭起来的,我们,我们还要说话。
洛佩夫人这才松开他,给李管家招了招手示意回屋,边走边不放心地往后看。
洛佩等他们两人进了屋,看着还在抽泣的洛周周,又叹了口气,说道:周周,那些人的确不是我杀的,我杀他们干什么呢?那天确实是我派的手下去送药剂,但是我只是下了个命令而已,然后他们在路上被人截杀,还把装着药剂的密码箱拿走了。
可,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线索,你肯定,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洛周周打着哭嗝问道。
你过来。洛佩说道。
洛周周依言走了过去。
洛佩伸出手,去搽他脸上的泪水,说:周周,有些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但是我不是坏人,不向楚封解释清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知道吗?
可是
不要可是,也不要再问,爸爸向你保证,能告诉他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
真的?洛周周抬起红肿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洛佩。
真的。他斩钉截铁地回道。
洛周周看着洛佩的表情,见他脸上一片坦然,终于舒了长长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洛佩摸摸他的头,声音里带着愁绪,爸爸也不知道还能护住你多久。周周,暴风雨就要来了,希望到了那一天,你已经长大了。
洛周周没有再说什么,但他得到了洛佩的保证,终于安下心来,伸手搂住洛佩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洛佩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您才说的,我还没有长大。洛周周瓮声瓮气地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洛佩这样亲近,但是很自然地,一点也不觉得生疏和难为情。
洛佩哑然失笑,是是是,你还没有长大。
接着又严肃地说:周周,答应爸爸,以后不要再和楚封来往了。
见洛周周不吭声,他叹了口气,爸爸不是对他有偏见,而是你和他来往的话,我担心会有不可预见的危险。
洛周周抬起头,疑惑地问:什么危险?
洛佩说:总之,我希望你离一切不安定因素都远远的,越远越好,并不是针对楚封这个人。
洛周周从他怀里站直身体,认真地说:将军,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是不会离他越来越远的。
洛佩与他对视了会,摆了摆手,随你随你,刚叫了声爸爸,一提到楚封,将军又出来了。
第二天上班,洛周周明显心情好了很多,被齐汾使唤跑腿的时候动作飞快,态度也很好。
齐汾奇怪地问:今天怎么没有给我摆出那副死样子?
什么样的死样子?洛周周忍不住反问。
齐汾想了想,说:形容不出来,但是看着就让人生气。
洛周周收敛起脸上的表情,眼睛淡淡地看着地面,嘴角微微下撇,问道:是这个样子吗?
齐汾牙疼似的倒抽了口气,看来你倒是清楚得很,故意摆出这副样子来气我是吧?
也不是,就觉得每次这样的时候,你看上去都很烦躁。洛周周歪了歪头。
齐汾皱起眉挥手,出去出去,自己去做实验,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都很烦躁。
洛周周一溜烟出了办公室,小跑去了实验区找洪帆。
洪帆因为惧怕和人来往,所以拥有自己独立的实验室,需要和其他研究人员交流时,也是能使用终端就不会见面,哪怕就在隔壁。
不过她面对洛周周时很轻松,让他随时去找她都可以。
洛周周敲了敲门,洪帆在里面问道:谁呀?
是我,周周。
周周啊,进来吧。洪帆的声音很高兴。
洛周周进去后,看到洪帆正在用显微镜看什么,屋子里只开了紫光灯,照得脸上紫莹莹的。
洪帆转过来,洛周周对着她咧嘴笑,洪帆你好。
啊!洪帆短促地叫了声,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什么玩意儿。
洛周周也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僵着不动了。
洪帆这才反应过来,走到墙边啪啪按了两下,紫光灯换成了白炽灯光。
她拍着胸脯说:你刚那白牙紫脸,真吓人,就像个吸血鬼似的。
洛周周欢喜得要笑出声,真的吗?就像个吸血鬼?
洪帆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问:小吸血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洛周周犹豫了下,小声道:洪帆,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请教?洪帆笑了起来,干脆地说:有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
洛周周抿了抿唇,问道:你知道拿苯非多给普通人注射的事吗?
洪帆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谁说的?胡说八道。
洛周周看着她,一鼓作气道:以前jūn_duì 在私下做实验,给jūn_rén 注射苯非多,你在研究所里呆的时间最长,肯定知道点什么。
洪帆默默地看着他,突然转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出去吧,我要做实验了。
每次病人要使用苯非多,医生都会拿条子给你,由你亲自发药。洪帆,那次特种兵出事,应该也是你发的药。洛周周不为所动,仍然坚持说着。
那次他们从你这里拿走的苯非多,剂量到底是多少?
洪帆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洛周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周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又从哪里听说我们给jūn_duì 供应苯非多的事情。你说的没错,以前jūn_duì 的确是想给jūn_rén 注射苯非多,但是这个提议,被以齐所长为首的一众科研者给否决了。苯非多应该用于拯救病患,而不是被当做战争机器。
洛周周犹豫了下,轻声道:可是有二十八名特种兵,的确死于过量注射苯非多。
洪帆闭上嘴,开始低头看显微镜,这是拒绝交谈的意思。
洛周周等了一阵,小声道:打扰了。转身慢慢往门口走去。
jūn_duì 如果要拿苯非多,也不会经我的手。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懂了吗?就在洛周周的手搭上门把时,洪帆突然出声。
洛周周呐呐地问:可是,可是医生需要苯非多,都只能从你这里拿呀。
洪帆忍无可忍地抬起头,说道:咱们研究所的规矩是谁定的?
齐汾。
既然他能定下规矩,那你说研究所里谁权利最大?
洛周周失声道:可反对将苯非多给jūn_duì 使用的人里,齐汾不是最坚定的带头者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洪帆只淡淡地说了句,就不再做声了。
洛周周站在所长办公室门口,看见齐汾正专注地对比三维影像上的病株图片。
他紧蹙着眉头,眼镜片泛着彩色的光,满脸写着严厉。
洛周周看到他这副模样,之前给自己鼓足的勇气飞了个精光,又退回走廊,背着手愁闷地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