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厉韵立刻反驳:
“万事小心总是无错的,再说了,你这是第一胎,再小心都不为过。”
厉晟此时也是一副小姑姑说得对的模样,反而让容悦有些不好继续说话,只能红着脸应下。
她面上有乏意,厉韵再兴奋,也有眼色地没打扰她。
一把拉着厉晟退出房间。
长公主早逝,厉韵打小就为厉晟操碎了心。
她将人拉出来,不顾他不耐烦的神色,瞪着他说:
“你可别给我乱来!你要是忍不住,明日就搬到书房去睡!”
厉韵仗着和他一起长大,又是他的长辈,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没了容悦在面前,厉晟对她也不客气,呵呵笑了两声,就将她赶了回去。
厉韵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只可惜,在她转身之际,厉晟就已经回房了,也没人理会她。
厉晟此时终于所有理智都回拢,待一切收拾好,所有人都下去后,他搂着佳人,躺在床榻上,一只手下意识地抚在她小腹中。
本是单纯的抚摸,过了段时间后,突得变了味。
本就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好不容易娶了回来,此时躺在他怀里,他却碰不得,可到底喜悦压住这份幽怨,只不过,他还是抵在佳人肩膀上,好似埋怨道:
“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早不来,晚不来的,专挑今日这个日子,一点不给他心理准备。
容悦蓦然睁大了眸子,“啪”一声打掉他的手,委屈地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盼了多久的孩子,你居然不喜他?”
厉晟被这话埋汰地一身冷汗,忙忙解释:
“没有没有,本侯甚是欢喜,刚刚是本侯说胡话了,阿悦千万别生气。”
容悦这气来得快,走得也快,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轻哼一声,算他过了关。
两人因为这件事,难忍兴奋,如何也睡不着,若非容悦的身体本能,抵不住渐渐袭来的困意,她定是能拉着厉晟说上好久。
等她渐渐熟睡过去,厉晟收了脸上的笑,撑着身子,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夜半无人,他眼底的温柔一览无遗。
良久后,他服身,轻吻在她额头。
确定她是熟睡之后,才撑着身子起来,走出了院子。
祁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低声启唇说了几句话。
厉晟漠然地眯了眯眼睛:“确定分散开了?”
祁星点头。
他受命去处理容府。
他懒得麻烦。
占城附近有不少土匪流寇。
他不过递了个信,之后的事,都未曾用他插手。
不知那些人是怎么做的,总之容府四人彻底分开,没一个人敢往占城这边来。
令他这半夜来寻侯爷的是,夫人的庶妹跑散后,被一辆马车里的人收留。
时间紧迫,他还未查到那马车里是何人。
而那妇人,却是一心只顾着容府那个庶子,磕磕绊绊地跟着那庶子朝南方跑去了。
而徒留的容祜,却是被土匪断了腿,连银两都被抢了,唯剩的一些,应该都在那妇人身上。
他在远处看得清楚,也吩咐了人处理后事。
最重要的,那容祜和容桦当着众人面,杀死了一个人,已经有人报了官。
他们决计没有胆子再张扬露面。
如今唯独剩一个容研下落不明。
倒也不对,他派人跟了上去,那马车里是何人,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厉晟漠然听完,他晃了晃玉佩上挂着的穗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干净些,别让这些事污了夫人的耳。”
祁星低头:“侯爷放心。”
日后这世上不会再出现容府的人。
祁星轻抚着袖子里的短刃。
他不喜拖泥带水。
怕夫人日后会后悔,他并未将事做绝。
否则,路上不过是多了四具尸|体罢了。
厉晟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又无声地回了院子。
在床前站立了一会,等身上的寒意去散,才脱了外衫上床,将佳人拥进怀中,闭上了眼睛。
——————
容悦醒来的时候,难得看见厉晟还躺在床边。
她饶有兴致地用手臂撑起身子,伸手试探地向前,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似是挠在手指上,带着分痒意。
她眸子微亮,还未反应过来,忽地手被人抓住。
原先闭着眼睛的男人,此时正在无奈地看着她,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阿悦,你在做什么?”
容悦有些心虚地收回手:“我想叫侯爷起床。”
面对男人挑眉、摆明了不信的模样,容悦努了下鼻尖,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厉晟失笑,坐直了身子,在丫鬟还未打开床幔前,他忽地将眼前越发过分的女子拉近怀里,挑起她的下颚,咬在她的唇瓣上。
辗转反侧,泄了一丝昨晚的怨气后,他才放开她。
美人红唇,娇艳欲滴,似被雨打湿的花瓣,惹人流连。
厉晟眸色稍暗,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又将薄唇贴上去。
轻磨间,他还一点点溢出声音:
“阿悦最近倒是越发张狂了……”
容悦红着脸,泪眼朦胧地倒在他怀里,红唇似肿起,她嘟着唇,如何也不认他这番指责:
“侯爷日日这般欺负我,怎好意思说我张狂?”
厉晟肆意一笑,在她红唇啄了下:
“爷这是在疼你。”
听见外面有了丫鬟的动静,容悦立刻嗔瞪了他一眼,不敢再与他贫,怕被人听见,只不过锦被之下,她掐了下他腰间的软肉。
让厉晟疼得吸了口冷气。
再看女子得意地偷笑,他掩住眼底闪过的笑意,依旧作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其实女子掐他时,根本没使多大力,近乎挠痒痒般,厉晟感觉不到疼,却乐于哄她高兴。
新妇嫁人第一日时,要给公婆请安敬茶。
即使她的情况特殊,但是这点她没忘,其他人也没忘。
喝了她的敬茶,是认可她从此成为家中的一份子。
不过一大早,前院就传话过来,让不要打扰夫人休息。
现在容悦怀了身孕,在厉垣心底,什么事都不如她的身子重要。
等到厉晟和容悦起身后,才从玖思口中得到这个消息。
容悦立刻蹙起细眉,嗔瞪她一眼:
“父亲这样说,你就当真不叫我起来了?”
玖思低头:“奴婢瞧着夫人昨日的情形,心中担心,夫人别生气。”
她一片好心,容悦哪还好怪她,最终也只是轻点了点她的头。
不过一旁的厉晟也说了一句:
“她也是好心,一心护主,是个好的。”
容悦哪里不知道她是好心,不过耽搁了去给父亲请安的时间,她心底有些不安,怕厉垣不喜她罢了。
厉晟看出她的心思,好笑道:
“别多想了,只怕现在在父亲眼底,连姑姑都比不上你。”
容悦安了些心,知道自己是沾了腹中孩儿的光,她一脸温柔地抚了抚小腹,却也没再耽误时间,拉着厉晟赶紧朝前院走去。
厉晟跟上她的步子,想着她刚刚的神色,心底有些泛酸。
如今她才刚怀了身子,眼里就看不见他了,待日后生下来,可还得了?
他有些酸溜溜地说:“阿悦都不曾待我这般温柔过。”
他连自称都换了个,像是当真委屈不安了一样。
容悦有些听不过去:
“侯爷平白说这话惹人伤心。”
她再看重这孩子,还不是因为这是她与他的孩子?
她气得甩开他的手,自己扶着玖思的手臂走在前面,厉晟一愣,随后追上去,依旧斤斤计较说:
“反正日后你不可关注他比本侯多。”
他不依不挠,容悦反而有些气不起来,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最关注你,最看重你,你快别说了,大庭广众下的,侯爷也不羞得慌!”
厉晟丝毫不觉羞耻,反而得意地挑眉:
“就算旁人听见,能耐本侯何?”
就算容悦一直知道厉晟的本性,还是被他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惊到了,愣是呆了半晌才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生了孩子之后完结
应该也没多少了(取决我砍不砍大纲,目前来看,会砍一下)
会写风铃、陆辰、小姑姑等人的番外
你们有想写的配角也可以说,例如想看看谁倒霉的,也可以
新文《宫女上位记》宫斗文,喜欢的可以收藏一下
第100章
占城, 城主府
庄延将一封信奉上:“侯爷,这是从埕独传来的信。”
厉晟翻折的动作一顿,接过信封, 放在桌面上, 却并未打开:
“埕独?”
“是。”
厉晟敛下眼睑, 眸光稍暗,他捏着信封的一角, 来回看了看, 嗤笑:
“倒是稀奇, 埕独居然会来信。”
他历经大大小小不知多少战事, 其中埕独之战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也是他争议最大的一场战争。
他攻下禹国一关三城,却最后落得一身骂名。
这么些年, 他懒得去回忆当初那件事。
朝中事,没有背后人在其中做推手,又怎可能传的天下尽知?
厉晟悠哉地卧在椅上,拆开信封, 待看清里面内容,笑了。
剑眉荡开一抹笑,似讽似嘲。
庄延好奇:“侯爷,这信里写了什么?”
厉晟将信纸扔给他, 冬风吹过窗格,连带着信纸打个圈儿,被庄延稳稳接住。
看清信的内容后, 他皱起眉头:
“这禹国是想做什么?”
当初埕独之战后,禹国来使求和,每年上供金银珍宝,以求大明朝收兵。
本来依厉晟的做法,是想一路打进禹国都城。
可惜,一封圣旨下,厉晟不得不班师回朝。
先帝当时年岁已大,早没了年轻时的锋芒,厉晟心知肚明,最终还是顺了他的意。
而如今,安静了近十年的禹国突然作妖,这又是想送公主,又是送皇子要入大明朝的,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厉晟似笑非笑:
“难不成这禹国是瞧着新皇登基,赶着给他送美人儿?”
庄延无奈:“当今圣上对皇后心思,禹国定然不会不知晓。”
厉晟捏着他递上来的信纸,轻笑浅嘲:
“也许这福安公主,貌似天仙呢?”
“侯爷说笑了,当初皇后娘娘容貌可是冠绝京城,再说了,圣上是何人,天下什么美人他没见过?”
厉晟不以为然,嗤笑:“总有人不自量力。”
庄延咽了声。
自打埕独之战后,侯爷早就厌恶了禹国。
不管他们做什么,在侯爷心底都是别有居心。
侯爷心底也有憾事,当初未能将禹国攻下。
庄延偷偷瞄了厉晟一眼,心底暗自嘀咕,侯爷估计就盼着禹国作妖,正好圆了他的心愿。
傍晚下值,厉晟转着玉佩,骑马朝府上去。
夕阳西下,余晖印在他脸上,他眉眼低垂,颇有些心不在焉。
容悦从房里出来时,就看见这幕,有些好奇:“侯爷?”
厉晟陡然回神,将心事放下,快步上前扶着佳人,浅斥:“怎地出来了?”
如今入了冬,占城本就近边关,在大明朝最北方,比京城还要冷。
屋里早就点了炭火,再好的炭,点在紧闭的房里,也让人容易闷。
她觉得不适,才差人出来走走,刚出来就遇见了他。
她撅着嘴:“屋中有些闷,我出来透透气。”
厉晟见她穿得单薄,拧眉:“让丫鬟开窗就好,你身子弱,这些日子该是好好躺着才是。”
容悦有些不高兴:“我都躺了一个多月了。”
厉晟轻咳一声,想着若是自己在屋里躺上一月,怕也是早就不耐烦,到底是没再劝,他动作改为搀扶女子,朝一旁丫鬟吩咐:
“将夫人大氅拿来。”
厚重的大氅被容悦披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狐绒里,只露出黑溜溜的眸子,像个小仓鼠似的,惹厉晟轻笑。
他看了看天色,提议:“如今未到酉时,练武场那边应还未散,过去走走?”
容悦眸子一亮,只顾着点头答应。
厉晟小心地扶着她,觉得她孕后越发小性子了。
倒不惹他厌烦,反倒偶尔颇觉惊喜。
两人出了朝晖院,穿过长长的回廊,入了东梨园,满幕余晖,树荫冗长,一直蔓延到两人脚下。
练武场在东梨园前方,属于前院,所以容悦从未来过。
刚进城时,厉晟本打算她过来看看。
后来忙活大婚一事,就将其忘了,如今能想起来,也算不错。
刚走出东梨园,就听见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触目所见,一群男子站在练武场内,大冷日里,他们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容悦看着就觉得一阵冷意。
还不等她看明白,眼前突然覆上一只手,头顶传来男人不满的声音:
“别看了。”
厉晟脸色冷沉,他只记得练武场未散,多年未进,一时忘了这里的样子。
若只有他,他怕是会夸一句这些人不畏寒冷,毅力艰深。
可惜,这里不止是他。
他还没兴致带自己媳妇儿参观别的男人。
容悦乖巧地站在远处,一手轻抓着男人的手腕,不解地问:“怎么了?”
厉晟闷闷地说:“没甚好看的,我带你去花园。”
“如今是冬日,花园里哪有花?”
容悦拿下他的手,斜睨了他一眼。
厉晟话锋一转:“那回院子吧,你瞧你冷的脸都没血色了。”
说着,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容悦瘪了瘪嘴,好不容易同他出来一趟,结果就这么马虎地过去了。
她闷闷不乐地应下。
朝院子走去的一路上,她都是一言不发,扯着随手捻着的帕子,厉晟在其身后哭笑不得。
刚入夜,两人用过晚膳,前院厉垣派人来叫厉晟去书房。
厉晟眸子一暗,对身旁的容悦道:“你先睡,别等我。”
容悦看着他的背影,蹙起眉尖,回了占城这么久,父亲从未在这时找过侯爷,再联想侯爷回府时的异样,她猜可能发生了什么。
偏生那些应该是朝上之事,不该是她问的。
她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问:“侯爷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