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阿悦这么好,有人喜欢多正常?
可再多人喜欢她,她喜欢的,也只有自己。
虽说如此,一想到陆辰和顾屿,他依旧不喜。
顾屿明显知道些什么,还在为陆辰遮掩。
若非见两人并未做什么,厉晟怎会只是生闷气这么简单?
府医来过之后,并未查出什么。
可厉晟却抱着容悦,低声说着不舒服。
急得容悦眼泪都快掉下来。
厉晟见此,才连忙收了声,说:“阿悦别紧张,本侯没事。”
容悦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当真?”
“自然,本侯何时骗过你?”
容悦这才松了一口气,瘫软着身子倒在他身上,后怕地落着泪。
厉晟有些心虚,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会吓到她。
他却忘了,他仗着身子骨好,素来冬日都能穿单衣,有伤有病痛的,从不哼一声,忽然叫了不舒服,容悦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容悦吸了吸鼻子,终于缓过劲来,细腻的小手抚在男人额头:
“你既不舒服,明日齐侯府的洗三礼,你就别去了。”
厉晟眸色一变,齐侯府设宴,镇国将军府和定国公府肯定会去,他怎么可能安心躺在府中?
且别说他没伤没病,就算真的卧床不起,他也得去!
他闷哼两声:“不!本侯明日陪你一起去!”
容悦担心地瞪他:“我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去,更何况还有小姑姑呢,你不舒服,还凑什么热闹?”
厉晟暗自嘀咕,他现在就是后悔,当初怎么就让她独自去了镇国将军府和定国公府?
虽说是想让她能够独立一些,自强一些,可是万事有他在,不独立也无妨啊!
总之,他就是后悔,悔得好似胆汁都破了,心底泛着苦。
他躺在软榻上,闷在卧枕里,一手紧紧揽着女子的腰,瓮声瓮气地:
“本侯陪你一起去,寸步不离!”
似强调一般,他着重咬清楚了后面几个字。
屋里还有下人伺候着,连府医都尚未下去,他一番话说得容悦面红耳热,止不住地推搡他:
“侯爷说什么!羞不羞?”
厉晟抬起头,凉凉地扫了一眼屋里的下人,见人都低下头不敢看,才理直气壮地对容悦挑眉:
“本侯和自己夫人亲近,天经地义。”
容悦向来说不过他,也比不得他脸皮厚,顿时掐了下他腰间的软肉,似不满地说:
“怎得今日这般粘人……”
细蹙着眉尖,好似万分嫌弃一般,可眸子里细微的笑意如何也藏不住。
厉晟看得入神,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让她单独赴宴了。
今日有陆辰,明日就有周辰、施辰……
既然挡不住,他就亲自盯着!
他还真不信,有人敢当着他面对佳人献殷勤。
厉晟满脑子都是容悦在酒楼里说的那些话,一想到自己护得这么严实,还有人敢觊觎她,心底就憋慌得难受。
容悦见他久久不回神,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刚碰到他脸颊,容悦就愣住了,脸色通红,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事。
厉晟也是一愣,半晌后才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交握着在他脸颊上。
玉冠束着的墨发有些散下来,遮住了他微红的耳垂,他不自然地轻斥了一句:
“……放肆。”
容悦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将手抽出来,微瘪了瘪嘴:“谁叫侯爷日日捏我脸……”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会干出这事的。
都怪侯爷!
越想她越理直气壮,睁圆了一双眸子嗔瞪他。
厉晟轻啧了一声,觉得她越来越放肆,偏生他还甘之如饴,没觉得什么不对。
甚至有一种隐晦的心思,除了他,还有谁能任她这般放肆?
颇为自得地挑了下眉梢,对女子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隔日齐侯府的洗三礼,府上三个主子都收拾好要过去。
相比较厉晟的满腹心思,容悦和厉韵都不觉得这场宴会有何不同。
上马车时,即使是厉韵,厉晟也没有谦让的心思,拉着容悦上了马车,将厉韵一人丢下,气得厉韵直翻白眼。
容悦虽羞涩,却也没有反驳,只吩咐下人好声伺候着。
厉晟见她这样,扯了扯唇角:“庄延,你去驾后面的马车。”
庄延和厉韵相识多年,自然会有话说,如此一来,路上也算不得无聊。
庄延应声而去,容悦小声地问:“小姑姑不会生气吧?”
“不会。”
即使没有容悦,他也不会和厉韵一辆马车。
有了容悦,那自然是和他一辆马车,哪有将自己夫人让给旁人的道理?即使是他小姑姑也不行。
容悦为他斩钉截铁的话感到错愕,明明能看出他对小姑姑的感情,可也因此,越发显得两人感情亲厚,虽说如此,可又不得不因他的霸道而失笑。
马车到了齐侯府,众人下了马车后,在他们之后的,刚好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
看到那宝蓝色锦袍的男子时,厉晟丝毫感觉不到世人所谓的公子如玉,只拧着眉,轻声冷笑:
“阴魂不散!”
镇国将军府日后是由陆瞿继承的,依着陆府对陆辰的期望,这场洗三礼,陆辰完全没有来的必要,可他偏偏来了。
他打的什么心思,以往厉晟可能还不知晓,经过昨日后,他哪还能不清楚?
他说话的声音小,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容悦听见了他的话,却也没有听清,她扫了一眼四周,周围并无旁的人,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便茫然地问他:
“侯爷刚刚说什么?”
厉晟并没有让容悦知晓陆辰心思的打算,当下若无其事地微笑:
“没,本侯只是感叹,这镇国将军府是走哪儿都将这小公子带着。”
就似乎是没长大一样,让人放心不下。
听出厉晟的言外之意,容悦险些失笑,嗔瞪了他一眼。
厉晟摸了摸鼻子,拉着人进了齐侯府,对于在容悦面前抹黑陆辰的行为丝毫不觉得心虚。
而在他们身后,陆辰意外看见女子背影时,就微有些愣神。
然后就看见佳人对着男子娇嗔一笑,浅羞薄怒。
他记着顾屿的话,怔怔地敛下眼睑,没敢让人看出自己的异常。
身后陆母在喊他:“阿辰?在发什么呆?快进来了!”
陆辰回神,忙抬头应声:
“哦哦,来了。”
侯府甚大,就耽误了片刻,在进了侯府后,就见不到两人身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厉晟:我!侯爷!最宠妻!不容反驳!
第92章
跨过月洞门, 路过竹林时,两人在这儿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厉晟了然地挑眉,领着容悦上前一步, 作揖行礼:
“皇上, 皇后娘娘。”
前方是做便衣打扮的圣上及皇后二人, 清凌凌的黑衣着身,圣上面无表情, 威严自若, 只是对厉晟颔首后, 就又垂眸, 仔细地剥着核桃, 扔在皇后手中。
倒是皇后冲着容悦点头:“侯爷快些免礼吧,里面应在等着二位了。”
圣上二人摆明了没打算在众人面前露面。
厉晟也能理解, 点头带着容悦离开。
走远了的容悦还在回头望,厉晟好笑地觑她:“看什么?”
“圣上和皇后的感情真好。”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羡慕。
厉晟拧了拧眉,一本正经地:“我们的感情也好。”
容悦一时不知说什么,轻捏了捏他的手, 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让他收敛些。
但也不知是不是昨日的事刺激到他了,一路上,果真如同他昨日所说, 两人寸步不离。
直到了前厅,容悦看到了府上的嫡长孙。
小小的一团,两个巴掌大左右。
容悦看得心惊胆颤, 抓紧了厉晟的衣袖,有些迟疑地问他:
“刚生下来的都是这么、小吗?”
其实她更想用脆弱来形容。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被问话的厉晟眼底闪过一丝无措,稍纵即逝。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孩子。
哭声那么细微,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他想着,也许这是因为长公主怀孕时受了惊讶的缘故,他用一种极其平常镇定的声音说着:
“不是。”
至少他们的孩子一定不会这么小。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那孩子大小,心想,洛二公子自幼虚弱,这孩子可能随了父亲。
既然如此,那他们的孩子,也应是四掌大左右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容悦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终归还是信了他的话。
无意识间,她的手抚上小腹,眸子里神色微闪,似有些低落。
有手帕挡着她的手,旁人并未发现她的动作。
然而另一边的齐侯夫人,余光瞥见她的神色,思绪微动,大致了然她的心思。
她笑着朝容悦招了招手:“夫人,可要抱了抱阿延?”
容悦一怔,随后忙忙摆手:“我不会,怕会伤着他——”
“不碍事,有嬷嬷在,”楚氏笑着:“刚好让他蹭蹭夫人的福气。”
容悦脸颊一红,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论蹭福气,她哪有皇后有福气,如何也蹭不到她身上。
楚氏无外乎是想着让她抱抱孩子,望早日得子。
虽说这些不可信,可容悦到底是生了一起期望。
也许呢?
当初长公主被查出有孕,还是在她梧州的府上。
期间长公主遭遇了什么,容悦是清楚知晓的,就算如此,她依旧将这孩子平平安安诞下。
谁能说这个孩子不是满身福气?
她动了心思,把眸光投在厉晟身上,里面的期盼亮光几乎要把厉晟烫伤。
厉晟轻笑,抚了抚她额头:“去吧。”
见她依旧有些胆怯,他说:“没事,本侯在。”
容悦似乎安了心,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朝那孩子走去。
楚氏轻柔地将孩子抱给她,刚碰到孩子的手臂,容悦就僵直了身子,无措地望向楚氏。
忽然肩膀上搭上一只手,容悦心底的慌乱渐渐消散,最后终于归为平静。
她知道那是侯爷,侯爷就在她身后。
她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软软的一团窝在她臂弯里,养了三日的脸蛋不再红彤彤、皱巴巴的,白净可爱,容悦看着他,觉得心底都要化开了。
就算再欢喜,她也不敢久抱,将孩子还给了嬷嬷,感激地冲楚氏服了服身子。
纵使这个法子可能无用,可楚氏的心意,她却是记住了。
一旁的厉晟显然也是知道此事,居然也朝楚氏拱了拱手:
“多谢夫人。”
楚氏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她原只不过是给容悦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没想到这简毅侯竟这般重视她。
洗三一番礼仪走过之后,孩子就被抱了下去。
容悦视线念念不舍地跟着奶娘远去,厉晟看得好笑又心疼,却是如何也不敢在她面前多提此事。
待正厅散了后,厉晟就带着容悦和众人走分开。
两人在凉亭里坐着,忽然从竹林里传来一声女子慌乱的惊叫:
“郡主——”
容悦立刻和厉晟对视了一眼,犹豫不决:“侯爷,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听到这声郡主,容悦就觉得有些头大。
只因为她有种预感,这声郡主一定是在喊风铃。
毕竟这诺大的京城,也没有几位郡主。
厉晟刚要拒绝,那边又传来哭喊声:
“……快叫府医!快……”
这下子,厉晟也拧起眉,朝容悦点点头,两人朝声音源处走去。
容悦二人到的时候,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
风铃郡主不知是怎么了,整个人倒在丫鬟怀里,额头上涔涔冒着血珠,染湿了一缕发髻。
抱着她的丫鬟,跪坐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又哭又急地让人找府医。
而在不远处,呆愣愣地站着一个幼童。
幼童旁边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嬷嬷,正慌乱地望着风铃二人。
厉晟招来一个丫鬟,才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得不说,风铃郡主也是无妄之灾。
那幼童是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孙,而风铃额头上的伤口就是他所致,他玩闹得扔着石头,嬷嬷原以为这片地没人来,就没有阻止。
谁也没有想到,风铃郡主会从竹林里出来。
不管怎么说,风铃郡主也是皇室中人,还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就算那幼童无意,那难免其责。
所以,那嬷嬷此时早已慌乱不堪。
容悦二人听罢,蹙起眉尖,有些一言难尽。
风铃郡主本是无辜闯入,又受无妄之灾,怎么说,镇国将军府都是理亏。
就是这时,镇国将军府和齐侯府的人才到来。
镇国将军府来的是陆夫人和陆辰,而齐侯府则是楚氏。
楚氏一看见这情形,就皱起了眉头,有条不紊地让人将风铃郡主抬去客房,再派人去请府医。
风铃郡主被四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抬起来,她似乎已经昏迷不醒,手臂无力地垂下,露出了半截珠链,在阳光下,亮得灼目。
陆夫人将幼童抱住,皱着眉头,明显地为这事有些烦躁。
即使如此,她还是第一时间,带着人朝楚氏道歉。
毕竟这一偿场闹剧后,洗三礼也不可能再办下去。
容悦看得出楚氏脸上的笑意都有些寡淡了。
毕竟对楚氏来说,这两府上的人都不如她的嫡长孙重要,毁了她嫡长孙的好日子,她怎么可能会高兴?
厉晟和容悦没有再看下去,和楚氏说了声,两人就告辞了。
回府后,容悦才忙忙反应过来:“小姑姑呢?”
厉晟全然不在意:“别担心,庄延陪着她,不会出事的。”
容悦迟疑地点点头,又问:“侯爷觉得,在齐侯府的事情,会善了吗?”
厉晟将一杯茶递给她,闻言,倒是笑了,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不可能。”
“这是为何?”
看着她茫然不解的模样,厉晟轻微眯了下眸子:
“近日德亲王在朝堂上可不好过。”
“更何况,作为德亲王的爱女,她若是无事也就罢了,那伤口伤在脸上,谁知最后会如何呢?”
容悦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拧着眉,不敢置信:
“不会吧?”
厉晟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若是风铃当真容貌受损,镇国将军必须为此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