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顺禹三十年,梧州一带恰逢大旱,民不聊生,简毅侯奉旨赈灾梧州知府儿媳,一双狐媚招子,一口江南小调,吴糯软语,腻到人心坎中厉晟第一次见容悦,她正娇着嗓子给知府之子唱小曲厉晟第二次见容悦,她与知府之子在马车里,带着些许哭腔,溢出几声破碎,那日夜里,厉晟唤了两次冷水厉晟第三次见容悦,她站在粥棚里施粥,一脸温婉,丝毫看不出她在那人面前的媚态厉晟见了容悦三次,便起了掠夺的心思,想日日夜夜听她娇滴着嗓子、颤着音只给他一人唱曲ps:架空!客观bug,问就是私设本文1v1,不知道甜不甜女主很心机,主动害人的那种众口难调,喜则聚,不喜则散一句话简介:前夫背叛我后,我弄死了他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复仇虐渣搜索关键字:主角:容悦,厉晟 ┃ 配角: ┃ 其它:第1章夜色漆黑沉暗,罗府的院子里都点上灯烛,一片明亮光辉。一个小厮从前院,提着一盏灯笼,快速地走在小道上,半盏茶后,在一个院子前停下。眼前的院子烛灯明亮,清新雅致,来人看着院子的光景,眼底闪过一丝唏嘘。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两人说了一番话,丫鬟面上出现苦涩,来人只作没有看见,连院子都没有进,就转身离开。丫鬟在房前踌躇了片刻,终是掀开了珠帘进门。房间正中间摆着香炉,熏香袅袅升起,竟似仙境般,紫檀木架上摆着玉器摆,嫣红珊瑚栩栩如生,一扇屏风隔开些许风光。所有的物件配上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女子时,竟都隐隐显得寒酸,她身上散着些热气,一头青丝如绸缎般披散着,柳眉粉黛,唇如芙蕖,美眸似狐媚般轻勾着,纤纤如玉般的指尖勾着青丝缠绕。她瞥见丫鬟的模样,指尖微顿。丫鬟瞧见,连连低下头:“少夫人,少爷今夜不来了。”“又不来?”听着那个“又”字,满屋的丫鬟都深深低下头。少夫人嫁进罗府已经一年有余,她们在心底算着,少爷来这印雅苑的日子,竟是掰着手指数着,都寥寥无几。女子踱步走进软榻旁,将要落座时,身子硬生生地一僵,又重新走回床边,望着众人:“哭丧着一张脸作甚?”后,她又笑着说:“明日唤个人来,将这榻子换了去。”最开始那个丫鬟,玖思忙忙应下:“好,少夫人想要什么软榻,明日奴婢便去张总管那边领。”“随便吧。”她似有些乏意,又似甚不在意,她揉了揉额间:“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她阖着眸子躺在床上,柳眉似蹙似松,惹得满屋丫鬟都生出恻隐之心。她们想不通,像少夫人这般的美人,都不讨少爷一丝欢心,那少爷喜欢的又是哪般天仙样的人物?灯烛被丫鬟走前吹灭。房间里瞬间一片黑暗寂静,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清冷地洒进来。容悦在黑暗静静地睁着眸子,眸色清亮,不见一丝乏意。她忽地想起,自从年少时娘亲早逝后,她好似从未像如此,过得一人平静安稳日子。说起来可笑。往日,她庶妹总是嫉妒她有一副好容貌,嫁人后,却是落得独守空房。若是庶妹知晓后,必定笑得合不拢嘴。可她这个人将那丝自尊看得紧,内里再苦楚,她也是咬着牙往肚子咽,也不愿让人看了笑话,尤其是给她那庶妹看了笑话。容悦余光忽然看见那张软榻,她脸色忽然一变,猛然掀开被子,快速到痰盂前捂着嘴呕吐。因为怕外面的人听见动静,她心底恶心,却不得放轻声音。她吐尽一口苦水。瘫软在地上,雅俏的脸蛋毫无血色,她靠在案桌,眸色无神地看着那张软榻,她忽地又捂住嘴干呕了几声,眼前近乎一片恍惚。待那分恍然散去,她又似看见那一番令人作呕的画面:两个人,赤着身子,在那张软榻上翻滚。上方的人不经意间转过来,是她最应该熟悉不过的脸,她的夫君——罗玉畟。她没有去看下面的人,她早已猜到了是谁。罗府的表亲,她夫君的亲表弟周方琦。是那次不小心在花园间撞见,还是成亲翌日请安时就已察觉,她早就记不清。原来她夫君不爱女子,她总算知晓,为何明明罗府特意派人提亲,却未碰过她一次。她原想着,她守着这份平稳的日子,就够了。却不曾想,她愿退步,可旁人却不见得会放过她。在她房间翻云覆雨,她在外间听着他们将她贬进泥里。让她心底一寸寸冰凉。她忽然想起,当时罗府派媒人去容府时,她其实是有理由拒绝的。她娘亲临死前,曾与她说,她与表兄幼时曾定下亲事。容悦想,若是舅舅家出面,这场亲事定是做不成的。不是她看不上罗府这高门大院,而是她十分清楚,若是这是一门好亲事,她那好姨娘绝不会让她来。她写了信,期盼地让人送到关府。可等来的不过是,表兄与人结亲的消息。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她那些所谓的亲人都已靠不住。容悦觉得浑身冰凉,她颤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她本就身无一物,若是这副身子再糟蹋了,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容悦是被房间里的动静吵醒的。她睁开眸子,已过了卯时,外间动静愈大,她蹙起眉尖,眼下一片青黑,她昨夜梦里皆是那个场景,让她如何也睡得不安稳。“少夫人醒了?”玖思走进来,急忙对她说:“简毅侯今日就要进城了,夫人快些准备着吧。”容悦揉了揉额间,有些头疼,才想起今日是简毅侯到梧州的日子。三日前,圣旨旨意传到梧州,简毅侯奉旨前往梧州赈灾。收到消息后,容悦本以为她那公公会高兴些,毕竟梧州城的人都知道,是她公公罗大人亲自上了奏折,禀明了梧州现况。但是,那日她从周氏院子请安回来,意外撞见他,却发现其脸色隐隐发青,明显得心情不好。她在罗府素来沉默,低着头行礼,她那公公也直接忽视她朝书房而去。容悦默了片刻,回过神来,让人伺候她穿衣。简毅侯就算到梧州,原也和她并无太大干系,但是城主府现在住不得人。消息传来得太晚,也没有旁的府邸给简毅侯入住,所以,简毅侯在梧州这段时间,就需要入住罗府。为此,罗府特意将最好的院子空了出来,只为等这位简毅侯的到来。如此一来,她身为罗府的儿媳,就不得不时刻备着。玖思没有将她往明艳里扮,但是到底要正经收拾一下,嫣绿色的春裙,裙摆的褶皱都似绕着花苞,容悦的长相是极好,当初那些人见到容悦后,都了然为何罗府要给自己嫡子娶一个低门之女。她似一抹风情刻进骨子,那双狐媚眸子随意一瞥,都似在勾人般,她往日总是想着法子将这双眸子遮掩住。因着她眼底青黑,玖思为她在眼底涂了一层粉。收拾好后,她连早膳也来不及用,就急匆匆地带着人去周氏房里请安。梧州这些日子,太让人难受,外面日头惹得撑着油纸伞也遮不住几分。她到的时候,周氏院子里已经有了人,容悦意料之外地看着椅子上的另一人。眉梢上佻,却不见一丝轻浮,似天生带着三分笑意,整个人生得极为秀俊,正是她的夫君,罗玉畟。他今日竟是也来了,身边还没有跟着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表弟。两人看见她进来,顿住的话头,对视了一眼,就见周氏对她罕见地露出了笑脸。容悦心头一紧,她踱步上前,低头请安:“儿媳今日起晚了,请娘亲责罚。”“无碍,快些起来吧。”周氏和善地让容悦心底警惕,她浅浅勾了下唇角,坐在了罗玉畟旁边。她刚坐下,周氏就又开了口:“你来得正好,我和畟哥儿正商量着,我罗府开仓放粮那么久,却不出一个主人家,显得太过没有诚意。”绒绿色的衣袖被容悦攥在手中,她脸色似有一刹那毫无血色,可另两个人却并未看她。开仓放粮那么久?不过是圣旨派了简毅侯来,才做做样子摆起来,前后算起来也不过三日而已。罗玉畟也转头看她,眉宇间似有些为难:“我和父亲身有要务,娘亲素来身子又不好,所以这事还是要交给夫人了。”他说着,安慰似的拍了拍容悦的手,容悦一手紧攥着衣袖,才忍住没在他碰到自己的时候挥开他。罗玉畟又似想到什么,很快收回手。上方两个人都看向她,容悦心尖轻颤着,却由不得她说不。那两人不过是通知罢了,难不成她还当真以为这是在同她商量?她甚至可以想到,这个主意是谁提议出来的。如今外面难民闹得凶,甚至有的人身上都染了病,这个时候将她推出去,根本就是从未考虑过她的安危。如此恶毒的主意,除了那个觉得她占了位置的表弟,还有谁能想出?这二人也未必不知道这会让她受伤,只是简毅侯即将到来,此事又对罗府有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允了。她强压着心底的情绪,面上看不出一丝勉强地勾起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娴静淑惠:“能为府中做些事,儿媳心中甚是欢喜。”周氏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罗玉畟也在听到她回答后,没有片刻就起身离去。伺候周氏用完膳,她回到院子里,整个人似散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在床榻上。她有些怨,眸子里泛了泪,她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她足够孝顺,不管他与其表弟厮混,替他孝顺父母,做足了儿媳妻子该做的事。他又何必将她往死路上推?外面有下人来传话,玖思走进来,见着屋里的情景,声音堪堪低弱下来:“……少夫人,主院传话过来,说、说是——”“行善事要诚意足,择日不如撞日,让少夫人准备下现在就出府。”容悦紧闭着眸子,竟是连一日缓期都不给她。她忽然在想,这位简毅侯到底是何般人物?竟然让罗氏父子如此敬畏他?一听说他要来梧州,就如同惊弓之鸟般,要将和善模样都摆出来。作者有话要说:哒~新文开啦~比预期提前了二十多天,夸我!哈哈对了,这本不是重生,也不是穿越,第一次写这样的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当然,女主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坏的,会算计人的,真的我会铺垫一点,小天使们不要心急呀~我们陪着她一起走~谢谢小可爱们,么么啾第2章容悦知道自己躲不过,从床榻上撑着身子坐起来,拿帕子擦了眼泪。她想,再苦也不过是如此,若是被逼入绝境里,她总不过是违了对娘亲的誓言,豁出去这条命也拉着害她的人跟着她陪葬罢了。拆下头上的步摇,戴上一支素雅的珠莲玉簪,外面百姓过得苦,她便是出去施粥,也都得万分小心。不得张扬,她只能带两个贴身丫鬟,她敛尽了情绪,外面又有人催,说是马车已经备好在府外。容悦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抑制不住地露出一分轻讽,她垂下眸子,领着丫鬟就朝外面走去。一辆马车从罗府出发,轱辘踩着大道的痕迹,周围从喧闹变得安静,一路到了梧州城北停下。与此同时,一行人马从梧州南门进城。千人的队伍,穿着绒甲,手持着兵器,威风凛凛,如同一杆□□破风而来,马蹄声赫赫,不似是赈灾,仿若行兵打仗一般。罗氏父子,连同梧州官员候在城门口,远远就瞧见乌压压的队伍快速而来,整齐有素,在为首男子抬手间,戛然而止,停在原地,在场的官员心底一凛。简毅侯进了梧州城,连带着他的厉家军一起。如同一柄刀,悬在人脖颈间,锥心刺骨的寒意。梧州城中都传言,知府罗大人又上奏了朝廷,他们都盼着,很快很快朝廷就会救他们了。却不知,两月前,朝廷拨了五千石粮食,百万白银入梧州,可就此却也没能让梧州城情况有一丝好转。再收到有难民出城逃荒的消息,景帝震怒,这才派了简毅侯前来梧州。罗氏父子看着面前的队伍,心下狠狠一沉,厉家军为大明朝征战多年,就是静静站在那里,都觉得血腥味就散不去,那股逼迫压力直冲面前而来。为首骑在马背上的那个人,剑挺的两道眉,眸若深潭幽暗,眉梢处隐透的锋芒,让人不寒而栗。他抬眸扫过眼前的繁华干净,丝毫不似难民遍布的地方。一双漆黑的眸子倏地看向罗大人,盯得罗大人心下狠狠一跳,寒意从脚底蔓上,才见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难民在何处?”“在城北——”罗大人拱手上前,话还未说完,骑在马上的男人倏地扬了一下马鞭,在空中发出“噼啪”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划破空气,呼啸从罗大人面前划过。男人骑着的黑马直冲城北而去,身后的队伍紧随而去,铿锵有力,似要将这梧州的地面踏破。冷傲矜贵之态,丝毫不曾将这梧州满城官员放在眼里。其中一人在背后面露不满,皱眉低声谴责:“真是目中无人!”忽地一鞭子抽下,皮开肉绽,整个人瘫在地上,去了半条命。惨叫声不绝于耳,众人心下一凛。抬头望去,原来是简毅侯不知何竟打马回头来,鞭子上似染了人的血迹,越发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忽然想起,当年邻国大军压境,不过刚及冠的简毅侯领兵退敌,仅仅因为敌军首领骂了他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在退敌之后,他将这敌军首领活捉,百种酷刑之后,将人生生活埋。其惨烈之状,让简毅侯威名远扬。厉晟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眉梢轻佻,犹如赏曲般的悠闲,对地上人的惨叫置若罔闻:“我不喜多舌之人。”所有人都如同被割了舌头般,闭嘴噤声。“所有人跟上。”他又不紧不慢地说,后长鞭握在手中一指,朝着地上那个人的方向,他笑了下:“跟不上的,晚上就住在城北吧。”平淡似含笑的声音,直让人觉得渗入骨子里的寒意。地上那人瞬间失了血色,惨烈着一张脸,却连求情都不敢。乌压压的队伍从眼前呼啸而过,眼见着他真的走远了,罗大人额前的冷汗才从眼前滴落,他身后的罗玉畟皱起眉:“这简毅侯怎如此霸道——”“闭嘴!”罗大人低声骂道,神色严厉。他厉色刮了罗玉畟一眼,地上那人多嘴的下场就在眼前,他竟还敢再说?简直不知所谓!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一人面露难色向他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罗大人冷哼一声,眼底阴毒狠辣一闪而过:“跟上!”城北容悦在离粥棚百米处下了马车,入目之景,让人仿若错入了人间地狱。她忽然觉得,她受得那些委屈也不过如此。最起码,她尚且衣食无忧。可这些人,衣不蔽体,衣衫褴褛,面色饥黄,为了一个馒头争得头破血流,混着地上的泥、手上的血,一番狼吞虎咽。忽地,一个女子扑到她腿边跪下,瘦黄的脸颊深陷,她哭着求:“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吧!我的孩子快要不行了,求求您了!”容悦被她扑地差点没站稳,幸亏玖思扶了她一把,她看着眼前女子满是祈求的脸上,忽地有些说不出话。她想起早上请安时,张氏院子中那桌未用多少就撤下去的膳食,奢侈繁盛。平舆一条街,似将这梧州分成两个天地。那边人尚能歌舞升平,奢侈浪费,而这边的人,跪着哭着求得不过是他们看不上眼的一个馒头。容悦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轻颤:“我本就是替罗府前来施粥的,夫人,你先起来吧。”许是发现她的态度不似往日路过的夫人高傲,没有那分嫌弃和憎恶,女子突然就胆大了起来,抱着她的腿不放开,态度忽然强硬:“你们这些高官贵族哪里差那些粮食,你就施舍我一些,就一些!”容悦被她陡然变化的态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竟让这人瞬间变了低弱的态度。可也是在瞬间,她明白,不是所有难民都值得可怜,因为他们苦难,所以他们更敢为恶。女子的声音高了些,旁边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瞬间前仆后继地拥来。突如其来的人流似要将容悦淹没,容悦脸色一白,她紧紧握住衣袖,玖思急切地问她:“少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容悦看着这些人,闭了闭眼:“拔下簪子,他们若是冲上来,就刺过去!”她身上并无食物,就算她有心,也无能为力。她高声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快让开!我是替罗府前来施粥的!”却淹没在人群中,没有人想听她说什么。有一枯瘦的手直伸向她,容悦再顾不得什么,拔下簪子,狠狠划过,血迹溅在最前方人的脸上,终于让这些人知道害怕,步子不再朝前拥挤。容悦身边也不过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可前方却是一大片难民。他们不过是安静了片刻,也看清了形势,就又瞬间躁动,将心底对这些高官贵人的不满皆数发泄出来。厉晟骑着马到城北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一群难民逼迫着一富家夫人,他未看清那女子长相,却是轻嗤一声。铿锵有力的马蹄声越行越近,那群难民却仿若毫无察觉,直到身上一疼,鞭子抽到身上,才痛呼出声,回头看见高高骑在马上的人,加上身后的千人队伍,威风凛凛。所有人都惊惧回头。容悦才松了一口气,彻底瘫软倒在马车上,她怔怔抬眸看向那个男子,像是顶天立地,踏着荣光而来,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随意收回。后,那人望向一群难民,似笑非笑:“本侯奉旨前来赈灾,原以为见到的会是饥饿无力的难民,到这儿才知,原是一群非为作歹的暴徒。”他眸光太过凌厉,锋芒尽出,让人不敢直视。半晌,人群才有一人出声:“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知道什么!”厉晟轻笑一声:“本侯的确不知道。”人群中似一阵躁动,他又不紧不慢道:“可本侯也不需要知道。”“你们且听着就是,从今日起,你们都服从命令,才有食物领,不然——”他话并未说完,全部藏在了他似笑非笑的嘴角里,可所有人都觉得些许压迫,不知违背命令会有何后果。有难民眼尖地发现他身后的队伍里有粮食,如同水滴落入沸油,瞬间炸起一片躁动:“有粮食!他们有粮食!”对于这些难民来说,所有的语言都不如眼前的粮食来得重要。更何况,他们都知道,法不责众,这些来赈灾的人都要个好名声,怎么可能对他们下手?他们有恃无恐。此时刚赶到的罗氏父子等人站在远处,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罗大人心底闪过一丝冷笑,带着粮食到一群难民中,这简毅侯还是太过不知所谓。难民们瞬间暴动,近乎千人躁动,直冲后方马车上的粮食冲去。容悦脸色发白地看着眼前场景,就见那马背上的男人敛下眼睑,眉梢似透过一股寒意,长鞭握在手中高高一抬。容悦不知这是何意,却在下一刻了然。他身后千人的队伍,最外层的士兵冷肃着神情,自腰间抽刀而出,寒光闪现,地上瞬间多了十数具尸体。血溅当场,满目荒唐。容悦紧紧抓着马车门槛,觉得双腿没了一丝力气,寒意涌上心头,此刻再去看那马背上男人,只觉得不寒而栗。所有难民都停下脚步,面上染上惊惧,迫不及待地后退几步。这时,马背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眸若深潭暗沉,一字一句道:“即刻起,本侯的人接管梧州城,所有人皆需听令行事,违令者,无论官员难民,当场处死!”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惨白,若是在之前,这些人可能还是不将这人的话当一回事,可是地上那十数具还温热的尸体,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不得不信,眼前这人会说到做到。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收藏蹭蹭掉,心惊胆战.jpg前面两章应该看不出女主性格,在唱曲之后,五章内必唱曲!第3章容悦回了府后,依然没有缓过劲来。她想过外面危险,却没有想过不过是一个照面,就能要了人半条命去。她还看见了罗氏父子两人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模样。她没有去想罗玉畟是否认出了她。因为不管他有没有认出她来,都足以让人心凉。思及此,容悦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说一不二,刀起刀落,就是十几条的人命,让人打心底升起寒意。可她却知道,若不是他,自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那些难民为了一口吃的,早已失去了理智。容悦紧咬着唇瓣,心底隐隐猜到那人便是奉旨赈灾的简毅侯。除了他,这梧州也再无旁人能让罗氏父子那般害怕紧张了。她对简毅侯了解不多,只知道其十分受当今圣上宠爱,原以为不过像是罗玉畟那般处尊养优的贵公子罢了。今日见到那人,才知道自己过于片面。这时,玖思走进来。玖思今日也被吓得够呛,为了平复心情,特意去厨房领了午膳,才进来。此时玖思的眼神有些亮,容悦看得心底纳闷,将刚刚的念头放下:“你这是怎么了?”“少夫人!您知道奴婢看见谁了吗?”玖思一脸兴奋:“奴婢刚刚看见在平舆街的那位公子了!”容悦意识到她在说谁,微敛着呼吸,轻声问:“你是说简毅侯?”“少夫人,你怎么知道他是简毅侯?”玖思没有太过在意,接着说道:“奴婢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公子就是简毅侯。”又似想到什么,玖思小声嘀咕:“不过也是,毕竟当初简毅侯早早就上了战场,那一身气势着实吓人。”“上战场?”容悦眼露迷茫。“对啊,当初南国大军压境,就是简毅侯带兵退敌的,那时简毅侯才不过十六岁。”玖思又是兴奋又是惊叹的,表情十分夸张。容悦看着她浅浅笑了下,身侧的指尖不着痕迹地轻颤了颤,微敛下眸子,十六岁就上了战场,怪不得他会是那样的人,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早些年被庶母养在深宅,恨不得她从不见人,自然也无人将这些事说与她听。她心底有些好奇,也未开口打断玖思的话,听着她将那些关于简毅侯的传言都说了一遍。待说完后,玖思还有些意犹未尽,却是猛然拍了一下额头:“瞧奴婢这记性!奴婢是来喊少夫人用膳的,耽搁了这么久,饭菜怕是要冷了。”她急急忙忙地张罗着,扶着容悦去用膳,容悦也没有说话,任由她将刚刚的话题带过去。刚坐上桌子,还未动上几下筷子,就又有人来传话,说是周氏要见她。容悦蹙起眉尖,似有不耐一闪而过,还不待旁人察觉,她就已经收敛好了情绪。玖思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少夫人?”“走吧,别让娘亲等急了。”容悦放下筷子,站起来,朝她浅浅笑了下。玖思咬唇扶着她,心下为自家少夫人感到委屈。早上夫人就催着少夫人出府,连早膳也未来得及用,而少夫人回府后,早不来、晚不来,刻意挑在午膳时来叫人,简直是在故意折腾人。到了主院,容悦就看见周氏和罗玉畟在用膳,而罗玉畟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看见那人,容悦踏出的步子生生一顿,幸好她残余一丝理智,将那股冲动生生压下。她与往常无异地进了屋子,服身行了礼。只是心底还是不由得讽笑,真是一刻都分离不得,简毅侯刚刚入府,就又迫不及待地将人接进府来。那人抬头看向容悦,眸色微闪,冲她笑着喊:“表嫂来了。”袖子下的手紧紧捏着手帕,她浅浅勾唇,温柔笑了下:“方琦表弟。”她话音刚落地,周氏就不耐烦看了她一眼:“磨蹭什么呢?还不快伺候少爷和表少爷用膳。”容悦低着头,唇瓣近乎要被咬出血来,此时将她唤来,就是为了让她给二人布膳?容悦心底觉得可笑,若是那二人当真只是表兄弟,也就罢了,可她却不信,两人如此明目张胆,周氏会丝毫都未发现?只是当作不知道罢了。可笑之余,容悦又觉得自己过于可悲,便是受了这般折辱,却不得不恭敬应声,持着公筷的手却不见一丝颤抖,稳稳当当地替二人布膳。周方琦挑食,用膳时好一番折腾,其余二人就似看不见一样。用膳期间,周方琦突然不慎将一碗热汤打翻,洒了容悦一手,容悦猝不及防下惊呼一声,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在旁边白皙娇嫩的肌肤衬托下,让人看着就觉得揪心。周方琦连忙站起,满脸歉意:“表嫂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没关系,表弟小心些就是。”容悦勉强勾了下唇角,尽量笑得和善。周方琦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可看着她的表现,仿若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又觉得无趣。罗玉畟突然放下筷子,周方琦扭头看他,容悦没有看见他是什么神色,却是听见她夫君无奈的声音:“好了,方琦你自己用膳。”周方琦闷闷应了声,他又抬头看向容悦,似温柔体贴:“夫人也不要忙了,坐下来一起用膳吧。”容悦眨了眨眼睛,似有些惊讶,眸色澄澈清净,罗玉畟避开她的视线。容悦低下头,唇边溢出一丝嘲讽,却是柔柔道:“夫君,我没事的。”可那被烫得通红的手背却是摆在罗玉畟眼前,她眸子泛了几分湿意,却是露出轻柔的笑,令人望之无法不为之动容,罗玉畟瞧见,心下多了几分不自然。周方琦猛然放下筷子:“姑姑,我吃好了。”说完,起身就离开,连看罗玉畟一眼都没有。容悦看着罗玉畟皱起眉头,低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宠溺,也随着起身:“娘亲,我去看看方琦。”不知是忘了,还是就没有将容悦这个妻子放在心上,连交代一声都没有就跟着周方琦身后离开。他走后,桌子旁就剩下容悦和张氏两人。周氏晦气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做不好,也不知我们罗家娶了你有什么用!”容悦静静听着,没有接话,她也不是自愿嫁入这罗府,派人去提亲的是她罗府,这时候埋汰她,就仿佛是她要巴着她罗府一般。“行了,别在这儿碍眼了,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容悦咬唇,无声地服了服身子,转身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