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还是不捡？
路清樾挠了挠头，还是把那个发卡捡了起来，往山下追去。
可惜一路上也没看到女孩的影子，路清樾很是遗憾，只好将发卡放在口袋里。
再返身回到李礼墓前，她心中的悲伤也被冲淡了几分，墓碑上女孩的面容恬淡如水，虽说不上好看，但让人颇为舒服。
目光是坚定的，柔软中透露着一股倔强不肯输的光芒。
可惜这么一个不肯输的人，究竟是败给了生命。
路清樾弯下腰，目光接触到碑前另外一束花时，怔了一怔。
同样是一束白菊，嫩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清澈的水珠。
显然，这束花才放下没多久。
路清樾唇角浮起一丝恍惚的微笑：你看，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记得你。
她把两束花一左一右放在两边，慢吞吞地自言自语：应该是刚才那个女孩吧，你别说，她还真和你有点像。
黑白照片里的李礼只是微笑。
她把帽子摘下来，垫着坐了下来：今天赢了nt，陆白术挺好的，你在那边不用担心。
路清樾慢吞吞地讲，仿佛在和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聊天，不知不觉就讲了大半个小时。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下次再来就是半年后了。路清樾站起身拍了拍长裤后的土，回头看了一眼墓碑，半开玩笑道，你要有什么想要的记得托梦给我，就看我能不能记住了。
她拿起帽子，慢吞吞下山，在平台上叫了辆出租车回基地。
李锦一跑下山后，就坐着公交车回去了，她没去想路清樾过来是做什么，也没有想路清樾祭拜了谁。
方才路清樾叫她时，她并没听清说了什么，只是听到是路清樾的声音后，就跑的更快了。
李锦一坐在公交车上发了半天的呆，直到意识到自己手机在兜里振动个不停，那头传来李父的声音时，她才大梦初醒。
父亲无外问她今天去了哪里，回到住处了吗，玩的开不开心这些。
李锦一扒拉着车窗，看着外边万家灯火，公交车上没什么人，慢吞吞地回答着父亲的问题。
父亲听到她还没回到住处，语气有些担忧，但也只是告诉她，回去了记得给家人发个消息。
李锦一点了点头，才意识到这是在讲电话，忙小小的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她又摸着自己的心口发了会呆。
从坐上飞机那一刻起，这一天就仿佛陷入了梦境，一切的展开都那么不合理，或者说，从她重生开始，就不合理了。
她突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像个傻子。
为什么来s市？并不是想看路清樾，而是为了看cln。
好吧，她承认，想看路清樾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但是，她应该向前走，而不是远远地看着。
但想到刚才路清樾再次拥抱自己时，李锦一的脸颊仍红透了。
好在，路清樾肯定没认出她来。
李锦一拍了拍脸颊，对着车窗捏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个微笑来。
无论她对路清樾抱有什么样的心情，也不会比重新回到那个舞台上更重要。
玻璃反光里的姑娘目光坚定，如火炬一般灼灼燃烧，额前的碎发却有些乱，兔子发卡不见了。
李锦一在身上找了一会，才确认发卡丢了的事实。
这个发卡是一对的，她带了小兔子出来，胡萝卜却放在了家里。
算了，回家再买一对就好了。
第二天，李锦一睡到九点才起床。
自从进了方瑶的战队后，她好久没享受过睡懒觉的时光，一周有七天，方瑶就恨不得让队员们训练七天半。
起飞时间是下午三点，她还有几个小时可以逍遥。
李锦一去以前最喜欢的小饭馆吃了份煲仔饭，然后买了几份糕点，托老板用纸盒装好，放在随身的小包里。
昨天带来的零食她没怎么吃，此时小包被撑得鼓鼓囊囊，快要炸了。
退了房后，时间还早，李锦一不好意思打电话让林雪送她，就自己坐地铁去了机场，到了后才给林雪发了消息，让她不要送自己过来。
林雪是个直性子，埋怨李锦一实在太客气，说了几句后有些歉意：下次你来s市一定告诉我，姐姐第一个去接你。
李锦一笑了笑，并没有把这话当真。
等上飞机的时间里，李锦一看了会微博，nt的官微下又被人喷成狗，要求陆白术退役的声音也越来越高。
评论里也有人指出nt中单的问题，甚至有人分析了四保一阵容为什么在现在这个版本赢不了，还说的头头是道。
而cln粉丝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这会谁再说凡尘菜，上去就是一个全家问候套餐。
赢了吹，输了骂，简直不能再真实。
她在机场坐了两个小时，看了会下个版本变动的消息，又和群友吹了会水，终于坐上了飞机。
在机场呆得太久，李锦一有些疲惫，靠在座椅上便睡着了。
明明只在s市呆了一天半，李锦一却感觉自己过了好久似得。
这一天半里，她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从对cln队员的赞赏，到对路清樾莫名其妙的心动，只用了那么几分钟而已。
不过，看到当今的cln，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要往前走啊。
回到锦城已经是下午七点，方瑶本来给李锦一放了两天假，她正在楼下网咖巡视有没有人偷偷吸烟时，就看到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清瘦的姑娘走了进来。
老板，给你的。
李锦一从小背包里拿出一盒酥糖递了过去。
方瑶却在原地怔了怔。
不知为何，刚才一瞬间，方瑶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队友朝她慢慢走来，目光温柔，却饱含坚定。
和那群姑娘们如出一辙。
错觉吧。
方瑶接过酥糖笑了起来，如夏天的花一般绽放：继续训练吗？
嗯。
李锦一与她一同往楼上走去。
训练室里，小q在阿宅旁边大呼小叫，周周不发一言，手指却在键盘上飞快操作。毛蛋把手上的烟往身后藏了藏，看着李锦一慢慢道：回来了。
嘿你又抽烟？方瑶冲上去从毛蛋身上搜出一盒香烟，戳着郑毛蛋的脑袋，收走了。
李锦一只是笑。
小q来不及回头，背对着李锦一也要拼命刷存在感：壹壹壹壹快看我，我这把猫咪贼秀，伤害爆炸哎我怎么掉出来了？？
李锦一慢吞吞地开口：下个版本猫咪要削，多练练别的。
阿宅还在满嘴骚话，大家都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不知为何，李锦一突然觉得这样的氛围格外舒服。
她在几人身边坐下，按下自己电脑的开机键：老板那里有糖，你们记得找她要。
方瑶满脸问号，歪着脖子问李锦一：不是给我的？？他们也有份啊？
李锦一上了号，头也不回道：是给大家的。
郑毛蛋的手指顿了顿，说话声音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愉悦，似乎被女孩的心情感染：好，一起双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