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疾驰,隐约听到一连串脚摩擦地面所产生的呲呲声,若惜与靖月对望了一眼,知道这次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一大群。她们加快了挥动马鞭的频率,连头也不敢回,迅速的离开了这个骇人的村庄。
若惜不怎么这样奔驰了多久,直到马的体力支撑不了,她们才在一个破落的寺庙里落了脚。
看着墙角结满了蜘蛛网,木质的房梁坍塌了一半,在空中摇摇欲坠。她们终于确定这是个年久失修,长时间没有人来的破庙,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平复下来。熊熊燃烧的篝火发出火红色光,照映在若惜和靖月沉思的脸庞上,她们为日后的行动感到无比的担忧。
高度紧张的若惜和靖月听到了外面的草丛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们对视了一眼,拿起身旁的剑,侧身向外走了出去。她们看着外面有疯长得有一人多高的杂草,静静地立在那里,辨别着发出声音的所在地。靖月猛地拔剑,提剑直向那片草丛里传出声音之处刺去!
“铛”,剑与剑之间发出了了清脆的撞击声。
借着皎洁的月光,靖月发现这个人反应敏捷,并不似刚才的人般步履蹒跚,她暗暗地松了口气,收回了手中的剑,说了句“不好意思。”
靖月对面的男子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朝着若惜的方向欣喜的喊道,“若惜姑娘!”正在转身之际的若惜诧异的回过头,在这个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了?自己一在外一向是从不留名的。月光照在萧子延俊朗的脸上,这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显得平静下来。
若惜端详了一会儿,终于认出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在擂台上打败自己的萧子延。靖月疑惑的看着这两个人,在她心目中,若惜一向谨慎冷静,怎么会轻易把她的名字告诉旁人了?
看着不言语的若惜和对面疑惑的姑娘,萧子延猜到她们应该是一起的,他急忙说道,“在下萧子延,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很高兴能够结识姑娘。”萧子延,这个名字靖月早有耳闻,是冥鼎山庄庄主之子,少年成名,如今在江湖上他的名字已是响当当。
“在下靖月!”说话之际,她不住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从刚才的那一剑中,靖月就知道他的功力绝对在自己之上,他的剑刚劲有力,虽是一挡,但是却震得靖月手臂发麻。
“既然公子是独身一人,那不如进庙里与我们一起吧,这样互相也有个照应。”话毕,靖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话正中萧子延下怀,他刚才正思量着怎么说今晚才能留在这庙中,听到靖月这么说,便欣然接受。靖月其实也有自己的打算,长夜漫漫,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多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身边总归是好的。
破陋的庙宇里闪现着橙黄色的火光,看着对面的两个女子。若惜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没有了往日的漠然与冷冰,摇曳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温柔无比。在那一刻,萧子延看失了神。
回过神来的萧子延看见靖月在打量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忙说,“方才靖月姑娘的剑法如此凶狠,难道遇见什么吓人的东西?”
靖月一五一十的将在村子的经过告诉了萧子延,萧子延的脸上显现出担心的神情,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曾听我娘亲讲过,忽必烈当年远征到此,由于决策失败,退回蒙古。由于时间仓皇,他不得不将民间搜刮来的大量财宝藏于此地,为了保证财宝的安全,他特地从苗疆寻回一个会巫蛊之术的女子守在了宝藏附近的村落,将蛊术一代代的传下去。只要有人发现了宝藏就施以蛊术来保证宝藏的安全。被施了蛊的人会成为行尸,就是你们所说的活死人,只要被他们抓伤或者咬伤也会变成行尸。我一直以为宝藏和行尸都只是传说,现在宝藏可以确定是存在的。看样子,传说中的行尸也是存在的。”
在那一瞬间,靖月愣住了,灵鹫宫的七心散向来是闻名天下的,但是,这闻所未闻的苗疆蛊毒不知要比这七心散厉害多少倍。
“其实,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寻找我们冥鼎山庄派出的人。数天前,家父安排了一批人来到这个山庄,打听宝藏的下落。在昨日之前,一直有书信通过飞鸽传来,只是不知为何书信突然中断,我唯恐他们遭到了什么不测,所以快马加鞭的赶来。本想在此稍作休息明日借着赶路,不想,却遇到了两位姑娘。”萧子延面色凝重,若惜与靖月他都交过手,知道她们的功力在当今武林是一等一的高手,连她们回想起来都觉得胆战心惊,估计派去的人马是凶多吉少。
萧子延一夜无眠。
第十二章 同行
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若惜感觉在梦中闻到了阵阵香味,起身,走到外面。果不其然,萧子延架着一只兔子在烤,烤的发焦的兔子泛着油光,看起来让人觉得极有食欲。
“若惜姑娘,你起得可真早!我烤了兔子,马上就可以吃了。”萧子延看见若惜站在已经发朽的木门旁,笑着冲她挥了挥手中的兔子。
若惜依旧站在那里,还不太习惯萧子延的随和和与生俱来的温暖。毕竟,这类人是她以前从来未接触过的。以前,不论和谁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露宿在野外吃的永远是冷冰冰的馒头,急着赶路的她们不能再其它方面花费过多的时间。
若惜与萧子延并坐在寺庙的台阶上,嘴里啃着兔子,看着朝阳一点点升了起来。这一幕的景象,宁静,美好,日后被关在灵鹫宫竹屋里的若惜回想了无数遍,每一次回想,都让她笑容满面。
正午当头,经过半天的思索,靖月决定与若惜重回昨夜那个骇人的村庄,企图从那里能发现些宝藏的蛛丝马迹。不是她们不惧怕那些行尸,而是真的别无选择,找不到宝藏的后果是谁都难以预料的。
“不,现在你们不能去,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已让飞鸽带信回冥鼎山庄,不出几天,各大门派都会派出高手前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一探究竟。”得知靖月的决定,萧子延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知道凶多吉少,她们为何还执意前往。
“我觉得言之有理,不如再等几天吧!”若惜淡淡的说道。其实,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人多势众,总归有些保障。
即使到时候不敌行尸,人多也好脱身一些。靖月迟疑了会,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几日,是若惜在过去的岁月中最闲适的时光,没有杀戮,没有冰冷,没有灵鹫宫,有的只是山清水秀,闲云野鹤。
“若惜,你要记得我们是不能对任何人动情的。”第一次见到萧子延时,靖月就看出了萧子延喜欢若惜,只是若惜冷冰冰的态度让靖月对此事毫不在意。只是经过了几天的相处,虽然若惜对着萧子延的话仍旧不多,只不过神情间没有那么冷漠,靖月也有些许担心。这么优秀的男子,潇洒,博学,谦逊,细心,善良……怕是世间女子都会对他动心,况且是未经世事的若惜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不会的。”若惜看着在不远处忙着喂马的萧子延,淡淡的说。
“明日各大门派的人就会到了,宫主已经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莫愁结束了任务也会尽快赶来的。明天,我们都要小心谨慎,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事情。”靖月抬起了眼,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那里,一朵白云悠悠飘过,声音里有一丝担忧。
“会的!”若惜坚定的说到,企图用有力的腔调来抚平彼此心中的惧怕与不安。
当若惜随着一大群人马再来来到这个噩梦般的村庄时,心里的的不安随着声势浩大的人马稍加平复了些。这里,依旧和第一次来到时一样宁静,见不到一个行尸的影子。如果不是看到上次马蹄压过那个行尸所留下的血迹和模糊的血肉,她甚至会怀疑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少庄主是不是弄错了啊?”人群中,一个粗犷的声音发了出来,瞬时引起了一阵阵的骚动。
“不会的,这些行尸是不好动的。如果没有感觉到人的出没,他们一般不会轻易出来的。”萧子延肯定的说。这些他的娘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告诉过他,当年只是作为个故事就已经把他吓得不轻,可是,谁又会想到这些故事会真实的发生了?
人群中发出了躁动的声音,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如此的蛊术。在云南一带,确实有人会些苗疆的蛊术,都是些蛊惑虫子的小把戏,这些武林高手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他们听到有如此厉害的蛊术,都觉得难以想象。
“看啦,他们出来了!”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前方确实有三三两两的行尸拖沓着脚步向他们走来,惨白的脸色,秽浊的眼珠,蹒跚的步履。所有人都不禁愣在那里,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看着这群所谓的各大门派高手一个个面面相觑,若惜率先拔剑向那些冲去,一剑将一个行尸劈成了两半,被劈成两半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不过片刻,几个行尸已全部被若惜斩于剑下,遗留在地下的不过是一滩烂泥般的腐肉。但是,让若惜始料未及的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了数百个行尸,都朝着她走去。若惜拉着缰绳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急忙让马调头。只是后面的路也被行尸堵死了,若惜只好奋力的砍杀着一个又一个的行尸。她终于真正见识到这些行尸的可怕,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生命都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战斗力,直至倒下的那一刻。
萧子延使出了浑身解数,一直都在队伍的最前端。
若惜感觉到身后行尸脚步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知觉,只是机械般的挥动着手中的剑,朝着一个又一个的行尸砍去。
突然,萧子延的马穿过了行尸,一把搂住若惜,放在了他的马上。在转身的瞬间,若惜看到,那些行尸与自己仅仅之隔半米远,要是萧子延再迟那么一会儿,不久自己恐怕也会变成那些行尸大军中的一员。
“走!”萧子延大喝一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撤出了村庄。
若惜第一次和人靠得如此之近,连同性都没有,更别说异性了。这是的她紧紧地挨着萧子延,感受到萧子延强劲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胸膛,明明刚才还处在极度恐惧中的若惜在这一刻觉得无比安心,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似的。
他们远远地落在了最后面,即使萧子延的马是极品良驹,但由于负载着两个人,还是落后了人群一大截。马好像也与主人心灵相通一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巳时的阳光还不是太烈,徐徐微风拂过,吹起了若惜宛如青丝般的秀发,柔软的头发扫在了萧子延的脸上,他还闻到了若惜头发上带有的淡淡清香。要是一辈子就这么走下去该多好啊!萧子延再心里暗自想到。
在离寺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有人焦急的徘徊着,那人看见了萧子延,急忙说道,“你总算回来了,有好几个人都被行尸抓伤了,这可怎么办啊?”萧子延不由地一愣,急忙下马,想庙里冲了过去。
当寺庙中的人看见萧子延时,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纷纷问他该怎么办才好,萧子延看着眼前被行尸抓伤的七八个人,不敢相信,明明在出发前就已经千叮万嘱,千万不能被行尸抓伤火咬伤,否则会变成行尸。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他们全部杀掉。”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女子,脸上的是毫不在意的神情,这七八条人命在她的眼里似乎就是如同草芥般一样。众人齐刷刷的看着这个女子,不敢相信她居然说出如此的话来。
若惜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子正是莫愁,于是介绍道,“这位也是我的同门师姐,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