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小马犬察觉有陌生人靠近,警惕心顿起。
聂芷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安抚着情绪:咘咘上个月自己跑来我们警局,应该是主人因为它有严重的皮肤病,把它遗弃了。刚才用玉米粉帮它干洗。
女人提到咘咘时眼神特别温柔,万桐忽然觉得自己连算了,干下这杯苦酒,相信日久见人心,言姨一定能慢慢认同她。
案子怎么样了?聂芷言放下咘咘,任由它趴在身边,突然问道。
难办,抓到两个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据。
小马犬摇着尾巴,蹭她的脚,聂芷言宠溺地抱起它,漫不经心说:你怎么不试着从死者资产方面入手,都提到他的小舅子挪用公款,之后呢?解决没有,怎么解决的?
啊?你怎么知道。
偶然听到的。女人回过身,背对着万桐,走,咘咘,我们回去吃饭。她抬眸,脸颊好似有红云不经意漫上。
忽冷忽热万桐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撅起了嘴。
雷龙县万源乡派出所
聂芷兰刚跨进接待室,就见到马昭紧皱了眉,注视着眼前手舞足蹈的人。
怎么?
杨帆,18岁的聋哑孩子,这里还有点问题,早上民警拿着初步判定的案发经过挨家挨户打听的时候,他就死拉着朱防不放。
啊,啊,啊。聂芷兰观察男孩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舌头伸长,耷拉着脑袋,她点点头,从旁边找来一张纸和一支笔,打算用文字和他交流。
很棒,我是警察姐姐,你能看清楚那天晚上姻缘树下的两个人吗?
他摇头,过两秒又点了点头,抓着笔:黑,看不清,但两个人都戴着眼镜。聂芷兰看着眼前的一字一句,渐渐松开眉头,仿佛眼前就是希望。男孩字迹清晰且工整,他其实从小爱读书写字,胆子特别大,乡里的人都称他杨大胆,可惜17岁那年的某一天,夜晚发高烧,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正规医院,延误病情,才成了聋哑人。
打雷的时候,有光,能看清其中一个人左脸有颗痣。
是他吗?女人写完字,从文件袋中找出林盛复的照片。
是,光特别亮,痣很清楚。
嗯,还有吗?
没有了,啊,另一个人背对着我,但他左腿走路不方便,有点瘸。
聂芷兰郑重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替死者感谢他:谢谢你,好孩子,你很勇敢。末了,在最后一个字后面,画上一个笑脸。
第10章
chapter 9
整个刑侦支队加班加点地走访和排查雷龙县万源乡以及滨南市与林盛复曾经交往密切的人,特征是戴眼镜,左腿不良行走。可惜范围太大,数个小时仍是一无所获,万桐回到家的时候又是深夜。
主卧摇椅上半躺的赵帼英听到客厅声响,搁下禁毒支队下午交上来的报告,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几张膏药贴和药酒推开门,朝亮着暖黄色灯光的浴室提了嗓音:小万警官,还有几分钟?
赵帼英打小就对万桐很严厉,女孩父亲是商人,爷爷奶奶隔代溺爱,总是桐桐前,桐桐后的叫。但是身为母亲的她,从不唤女孩桐桐,也不唤她小名缺条。提到缺条,有那么一个曲折的故事,还得从24年前三八妇女节说起。赵帼英预产期在3月12号,3月8号下午,万桐奶奶单位的工会组织活动,刚摸上牌,把一张3条丢出去,笑道:缺条。万桐的爷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儿媳妇生了,是个女孩,让她给取个名。中年妇女觑着桌上的牌,不正经地弯了弯眉:缺条就是万筒嘛,就叫万筒。后来,全家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筒不好,换了个谐音桐字。
5分钟就好,啊呀,疼。 万桐轻轻揉搓肩膀勒痕上的泡沫,龇牙咧嘴,却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四分半后,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好睡衣出来。
先把头发吹干。赵帼英插好电吹风插头,递给她。
哦。
上班才两天就被投诉,我让你兰姨以后随便罚。
妈,知道了,要稳重,稳重,我尽量。
万桐的头发不长,三分钟时间就能吹干,她拔掉插头,在赵帼英身旁的沙发上听话地趴下。
母亲掀开她的睡衣,倒了一点药酒在掌心,刚下手是不轻不重的力度。掌心下的人不敢再喊疼,咬着牙想坚持下来。良久,窗外疾风骤雨打得窗户啪啪作响,屋里的呼救和求饶声此起彼伏
大约到12点,万桐肩膀上多出两张膏药,母女俩互道晚安,各自回卧房休息。
房间里,万桐打了一声哈欠,跪坐在飘窗台,去拉窗帘,视力很好的她,不经意瞥到对面房间,披着睡袍的女人身材姣好。背影有些熟悉,兰姨还是言姨?慢慢随着她的脚步挪移视线,对方关上门,门后立着一座全身人体骨骼模型,吓得她赶紧拉上帘子。
是言姨这又是什么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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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万桐和褚涛继续留在办公室排查可疑车辆,聂芷兰从雷龙县直接开车去检察院第六检察部,调取2月底最终达成庭外和解案件的全部资料。
原来2月中旬,林盛复突发心脏病住进医院,这个案子就由郑海鹏和林盛复的律师全权负责。二月二十三号下发百分之五十工资,二月二十四号达成庭外和解。工人方的代表,是雷龙县万源乡第一机械厂原车间主任王斌。
昭哥,机械厂原车间主任王斌查了吗?聂芷兰联系马昭,她似乎觉得这个人在哪儿见过?
查过,案发当晚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有不在场证据。马昭翻开记录本,王斌名字右侧写的是(已排除)三个字。
好,辛苦了。聂芷兰阖上文件夹,按下关机键,把电脑装进包里,刚起身,一张溢满阳光的明媚笑脸凑了上来。
聂队过来办事吗?说话的是两天未见的肖邶。
聂芷兰同样换上和善的笑容,拎着电脑包,直直地与她对视:嗯,前几天的案子,还没有头绪。
那聂队答应我一起吃饭,什么时间能排上号?自来熟的肖邶虽然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烫,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你觉得我现在有时间吃饭吗?肖大检察。聂芷兰把散落的碎发撩至耳后,冲她莞尔一笑,下次吧,我请客。聂芷兰很欣赏对方,上一个案子的侦查监督和补充侦查,虽然是肖邶第一次独立办理,但她行事不拖泥带水,仅十天就把前前后后所有的工作完成,准备充分,上庭一切顺利。
啊?那怎么行,我请,我请。妙语连珠的肖邶还在滔滔不绝,聂芷兰已经匆匆忙忙坐上车,朝她挥了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