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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chapter 89
发潮的墙面因着淅淅沥沥的雨愈加湿腻, 肖邶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往前踱了半步, 埋下头,盯着脚下溅起的水花, 目色愈发深沉。她不喜欢雨天,尤其是冬日的雨天, 总会莫名地烦躁。
万桐似乎捕捉到对方阴郁的气息, 清秀的眉逐渐蹙起。印象中的肖邶爽朗大方, 从不曾这般模样,凭着警·察的直觉,让她开始怀疑女人的身份。
肖姨, 为什么突然查周海成?我记得兰姨的意思是暂停对他的跟踪。所以几分钟前周海成逃跑, 万桐没有上前阻拦。
他的另一层身份,你不知道?肖邶抬眸,欲擒故纵地问。
然而万桐并不买账,虽然笑容绽放,说出的内容却是拒绝:不知道, 也不用知道, 肖姨和兰姨查的案子我可能无权插手。
你这孩子死脑筋, 真没劲。她贴近万桐,凑在她耳边轻言细语, 万桐的眼眸猝然放大,眉头越拧越紧,下意识反驳, 兰姨不可能告诉你。
线人只有直属长官和分管的副局知道,连聂芷兰都只可能是随着案情的发展,得到上级允许才透露给她。
呵,小警官确定吗?我和她在床上你情我浓的时候,想问什么不清楚?
肖邶的开放万桐早已领教,但聂芷兰的性格和职业素养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她依旧不相信。然而周海成是线人这个信息,仔细想来,确实解释得通。
就拿那晚两次停电说,太过巧合,以及没有证据,无端申请加长留置时间,也有蹊跷。但是肖邶通过什么知晓,万桐突然很想弄明白。她压低嗓子问:肖姨想我怎么帮忙?
以前查案的原因你们也明白,现在增加一条,我必须尽快查明谁对兔子不利,或者是对你母亲不利,别忘了,那辆车是赵局的车,兔子也许刚好替她挡灾。肖邶逻辑非常清晰,有条不紊地和身为警·察的万桐对话。
其实对方提出的假设万桐和赵帼英一清二楚,所以警方已经加大对她的保护,女孩点点头,示意肖邶继续说。
以前都是兔子和我一起查案,交换信息,我看你身手不错,接替她应该能行。肖邶越贴越近,两人快要挨着,就是替她保护我,好吗?
万桐其实有点动容,打算先和聂芷言商量,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做一些努力。但她感觉今天的肖邶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下意识退开,没过脑子随便说一句:肖姨身手也不错。
一个人太寂寞。肖邶也文不对题,只是想万桐答应相关出勤顺便把她捎上,总不能每天在市局门口蹲守吧。再说另一个自己是个笨蛋,四肢僵硬不协调,打架更是小弱鸡,如果单独查案,怕她被扔在荒郊野外,无人问津。
肖姨,你别这样,瘆得慌,等我回去先和言言说一声。
妻管严。肖邶送给她一记白眼,迈开步子,边走边问,开车了吗?
嗯。万桐和她并肩而行,提出这两天藏在心底的担忧,肖姨,那天你干嘛盯着言言看?
哪天?
兰姨出事的第二天早上。
你家那位和我家那位太像,多看两眼也不行?其实是她太久没出来,有一瞬把聂芷言认成聂芷兰。
不可以。
放心,我看不上她。
啊?
太寡淡,估计那方面不行。
万桐顿时气急败坏:你说我不行可以,不能说言言不行。
开车吧,废话太多,有些事需要用实际证明。
万桐拧动车钥匙,开始不自觉思忖肖邶的话。坐在副驾驶的人望着窗外越下越急的雨,疲惫地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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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肖邶将两人轰走,轻手轻脚地帮聂芷兰做完翻身动作,倚着左侧病床的床头,翻开日记本。
某年某月某日,雨。看样子,你希望我经常出现,你在逃避,是吗?但是我们不能控制时间,所以我必须写下这些。案子的事,我让万桐帮忙,你尽量别单独行动,保护好自己。查到新进展,可以写进日记本,让我知道,当然,我也同样。周海成是警方放在那边的线人,我把录音笔藏在兔子车里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时候必须用意想不到的方法,你别怪我。下一步,得到周海成的信任,让他给我们传递消息,搞清楚叶云添是否参与其中,参与了多少,一直躲在幕后的人又是谁?至于兔子,有我们一起守护,她肯定能醒来。
肖邶搁下笔,摩挲一下日记本,偏头凝视着双目紧闭的聂芷兰,嘴角扯出一抹笑,低声道:兔子,你也听着,答应我们,必须醒来。
她不知道,右侧病床上,女人紧阖的眼皮下,眼珠子微微滑动一下,复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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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声小了一些,万桐吹完头发,掀开被子,贴过去揽着聂芷言的腰,惯常地宽慰道:言言,兰姨一定会醒来。
我也坚信。女人转过身,窝进对方温暖的怀里,浅浅地呼吸着。这几日,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她深知万桐工作强度大,还要抽时间陪自己,决定尽量打起精神,让她少担心。
言言,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万桐眼眸微阖,鼻尖萦绕着聂芷言淡淡的发香,轻声开口。
嗯?什么事?
肖姨想和我一起查案,她与警方的合作因为兰姨受伤搁置,只能找我。
代理队长知道吗?
不知道。
让她找代理队长吧,找你不合规矩。
好,我给她说。
还有吗?聂芷言见万桐欲言又止。
肖姨对这件事很上心,我想替兰姨保护她。
聂芷言反手握住女孩的手,温声道:好,但你要注意安全。
你放心。
万桐的食指和拇指轻抚着女人柔软的虎口,说出自己的疑虑:但我发现肖姨有点不对劲。
嗯?
怪怪的,她叫我小警官。
聂芷言紧张地问:还有吗?
她前几天和我较量,身手不怎么样,但今天擒拿周海成,感觉特别熟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万桐发现对方漆黑的眸底闪烁,好像考虑着什么,于是问,怎么了吗?
聂芷言忽然觉得应该告诉女孩实情,她怕肖邶的病情加重,做出什么难以回转的事,所以,必须说了。可能因为天气凉,聂芷言与万桐紧密相贴,低柔的嗓音嘱咐她:桐桐,我接下来说的,你不能给第三个人讲。
好,我保证。小万同志也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