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撑着吗?
下一瞬,便看到某人伸长手臂,抱起右侧置物柜上的保温杯,咕噜咕噜灌。
慢点。吃那么多,也不见胖。
礼拜天, 原定的出院时间推迟, 赵帼英送饭之后,识趣的没有打扰她们二人世界,开着车回家补眠。所谓的二人世界, 便是聂芷言坐在医院另一张床上, 倚靠着枕头,娴静地看书。一旁从小到大顶着书就打瞌睡的万桐,侧身瞧她, 终究还是没能抵过困意,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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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查酒吧后,聂芷兰只要有时间就陪在肖邶左右,她也存着私心,不想对方再干涉和毒·品相关的案子。恰好肖邶发现酒吧查不出什么所以然,便决定暂时搁置那条线,所以表面看来,她确实都依着聂芷兰。
这天夜里,吃过晚饭,归整好厨房,聂芷兰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浏览法制频道,收到卧室肖邶发来的转账消息。
金额1000元。
留言:我蹭吃蹭喝,该交点伙食费。
不用,工作日每天就两顿饭,周末只有8天,况且,是我要求你住在这里。她觑着冰冷的文字,心里发闷,补充下面的话,狐狸,能不能别和我客气?
她们虽然居于同一屋檐下,但沟通少之又少,大多通过微信,这样真的不好受。
一墙相隔,房间里的人盯着平板电脑搜查关于分离性身份障碍治疗的文章,基本都是□□,再一次陷落绝望。
聂芷兰对她越好,她越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一向积极乐观的人,再也无法主动起来,连接受都变得像是奢求
没有回消息,床角缩成一团的她捏着手机发呆,眼角一滴晶莹的热泪溢出。
半夜十一点,聂芷兰将客厅的灯熄灭,躺在沙发上刚有睡意,便隐约听见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她这几日都歇在客厅,为的就是能及时照看发病的肖邶,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里面持续十几分钟的动静,聂芷兰正打算起身去关心两句,卧室门应声而开。
穿着浅色睡袍的女人微倚着门,凝望着对面的人,尾音上扬:坏兔子,想念我吗?
聂芷兰瞬间明白她是肖邶的第二人格,不自觉咽了咽喉间的异物,轻声道:坐吧。
都不想我?女人甫一坐下,就倾身上来,凑在她眼前,鼻尖轻触,轻笑一声,还是说,你想和她一起抑制我?
忽如其来的质问,聂芷兰霎时清醒,拧了拧眉,表情严肃:你怎么知道?她陪肖邶去看心理医生,多少了解这个病,人格之间一般不能互相知晓对方的存在,也不知道对方做过什么事。
别那么凶,日记,她有写日记的习惯,什么心事都往本子上写,要不然我怎么也会慢慢爱上你?肖邶坐正,不去扰她,看样子想和聂芷兰深聊。
偷看她人隐私可不是什么正当的事。聂大队长直接略去后半句,对她嗤之以鼻,语气却听不出责怪,比较平淡。
我是她人?谁那天把我吃干抹净?果然是只坏兔子。
肖邶神态丰富,说得本就不算能言善辩的聂芷兰一愣一愣。
怎么不说话?我们本就一体,她试着接纳我不就行了?端着杯子的人抿了一口水,继续问,难道你也怕我?
我聂芷兰还真没怕她,但不晓得该怎么开口。
我什么我。肖邶放下杯子又贴过去,暧昧的语调道,不想再试试?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不好吧?
毫不遮掩的蛊惑,她勾着聂芷兰的脖子,薄唇停在微微泛红的耳边:对她就需要主动,直接上垒知道吗?
说完,双唇慢慢向下,抚着不算暖和的侧颈,蓦地轻轻一咬。聂芷兰顿时有些眩晕,她的意识清楚地告诫自己,不行,不能。但开过一次荤,又面对模样不曾改变,牵牵念念的人,身体太过很诚实。
半晌,身下的人嘴角含笑地问:进房间吗?这里太窄。
你注意点,我明天还上班,看得见的地方不要
客厅的时针指向12,跨过11月5号,来到11月6号,这算是生日礼物吗?
她不知道,醒来前,有人颤抖着唇,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生日快乐,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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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小万警官正式出院,自己跑去结算,自己打车回家。谁叫老妈上班,老婆(还不能也没法这样喊,所以划掉)也上班。
都是人民的公仆,请假难。
她去超市挑了5斤小龙虾,买了配料和其他蔬菜推开自家的门。
十点十六分。
哎哟,得搞快点,不然来不及,万桐捞出一只活虾,摆在菜板上,拍好一张照片给聂芷言发去。
言姨,我要杀生了,阿弥陀佛。
果然,没收到回复,认真工作的人啊,就是有魅力。她将手机放在一边,开始下手,打理小龙虾真的很费劲,取经半个月才学会。
三十多分钟,清洗干净的小龙虾乖乖地躺在盆子里,放料酒和盐去腥。万桐拿起右侧柜子上的手机,意料之外,微信显示两分钟前有消息。
她点开对话框,有两张解剖图
心脏停跳,没有其他非正常死亡现象,判定为正常死亡。
这是什么恶趣味?万桐腹诽,发过去的消息却是:辛苦了,中午能回家吧,尝尝本大厨亲自做的小龙虾。
最后竖起一个大拇指。
十五分钟后:能。
十二点十几分,门被敲响,万桐从门孔看清人,唇角即刻上扬。拉开门让人进来,聂芷言刚俯下身换好鞋,就被女孩从背后紧紧地搂住她。
双手叠在腰前。
能不能抱一抱?医院,来来往往都是人,细菌也多,她只敢牵牵手来平抚自己这颗激荡的心,可是完全不够。
一分钟前,女人出现在身前,脑海中只有三个字。
抱抱她。
小万警官的执行力一如既往的强,所以等她站稳,就伸手贴上去。
聂芷言身子先是条件反射一僵,随后听着她的呢喃细语,瞬间放软,任由她抱紧。万桐感受着对方的默认与轻松的状态,心口泛甜发胀,她很容易满足,不久便稍稍卸了力,交代道:小龙虾在锅里保温,但其他菜我没学会怎么做,言姨可不可以教我?
好,但你得先放我去厨房。她被拥抱着,完全没有办法挪动。
万桐轻轻地哦了一声,松开手,紧跟着聂芷言走到料理台前。
女人看着台上的菜,说出自己的安排:再煮一碗蘑菇肉片汤,炒一盘青菜,好吗?
万桐点点头,将身上系着的围裙取下,聂芷言接过套在身前,刚准备背过手系带子,却碰到女孩放在带子上的手。
我来。浅浅的声音绕在耳边,聂芷言觉得心间有些发烫,她曾经年少时做过何其相似的梦,两个人一起填满整个厨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