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挑直说喜欢的对象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赵帼英多少察觉出聂芷言对情爱的寡淡,却不忍看到她下半辈子孤苦无依,没人陪伴。与其把悉心呵护的小白菜交给不放心的人,不如让自家豢养的知根知底小白猪尝试一番。
假如这事真成了,她们两家不就是亲上加亲?她转念一想,逐渐展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万桐却毛骨悚然:妈,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能有什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一把。赵帼英趿拉着拖鞋,离开饭桌,在沙发的一隅坐下。
万桐跟上,靠在她的身旁:怎么帮?先把言姨为什么怕打针告诉我?
小言的隐私,得她自己给你说,这点能耐都没有,还怎么追人?
老赵,你确定以及肯定支持我?
万桐有点恍惚,她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就是性别和爱与不爱。两天前失眠的那个夜晚,辗转反侧才下定决心悄悄地待在聂芷言身边,吸引她的注意。她是冰,自己就是火,潜移默化温暖和融化,不疾不徐主动出击,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后悔。
但是此时此刻,意外获取至亲的支持,就像往心里的文火添上一堆柴,似乎越烧越旺,也越来越渴望。
言姨,你什么时候才能多看我几眼
成与不成靠你自己,我们旁人也只能推波助澜。赵帼英起身,背对着她,别忘了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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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刑侦支队闲暇的民警因为一场球赛,在褚涛盛情邀约下齐聚曾刚的大排档。17-18赛季欧冠小组赛第一轮比赛,巴塞罗那对阵尤文图斯。两支球队都曾经拿过欧冠冠军,都有在役的优秀球员,正是所谓的巅峰对决。
比赛还未开始,万桐握着啤酒瓶东张西望。
等谁呢?这是。褚涛和她碰杯,两人对着喝下两口酒。
没等谁。她半个小时前给聂芷言发的微信,还没有音讯。
聂队临时去省里开会,在赶来的路上,至于聂法医,好像下午给人做伤情鉴定,不知道会不会和聂队一起。
万桐喝完手中的一瓶酒,淡淡地哦了一声。
朱防冷不丁开口:队伍进场啦,梅西感觉状态不错啊。
还没开球,你哪只眼睛看出梅西状态好?褚涛吐槽他。
朱防把板凳往左边挪动,冲着门边的人喊道:缺条,快,给你留个绝佳的位子,坐中间。
我视力好,坐最后就行。她搬着凳子,心不在焉地移到最后一排。
主场巴塞罗那开球,掌握节奏往左进攻,两分钟后,球被尤文图斯断下。尤文图斯开局不错,第五分钟,右路的德西利奥选择左脚射门,巴塞罗那门将判断准确,及时将球扑出。
上半场不温不火地踢着,尤文图斯丧失几次进球的机会。
聂队。褚涛突然喊出声。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我们?万桐侧过头,往门的方向一看,聂芷言穿着一件淡紫色衬衫,下半身浅色的修身长裤,站在聂芷兰右侧,身形秀丽。
聂队,聂法医,坐中间。朱防让出一个座位,殷勤道。
聂芷兰依言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而聂芷言不喜欢看球,只是顺路和姐姐一起,她环视房间一周,朝万桐的方向迈步,在她身旁的空位落座。
万桐嘴角含笑,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阵欢呼声打断。
朱防嗓音提高,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还是梅西厉害。第四十四分钟,梅西通过层层防线,左脚低射,攻破对方的大门。
人来齐了,为这粒进球喝。褚涛举杯,先干为敬。
万桐懂球,算半个球迷,也跟着喝酒庆祝。
言姨,你平时看球赛吗?
不看。聂芷言摇头,她只看女排或者体操、跳水一类比较柔和的竞技比赛。
我也一知半解,周末休息凑个热闹。她两口喝完一瓶啤酒,放在一旁,又打开一瓶。
聂芷言轻轻蹙眉:第几瓶了?
四瓶吧,没数。
缺条,你那是第五瓶。褚涛接过话。
少喝点吧,酒喝多伤身。女人不自觉建议道。
那我不喝了。她把新开的啤酒瓶递给褚涛,涛哥,你帮我搞定。
褚涛揶揄她:咋那么听话?刚让你别喝那么急,根本不听,这聂法医一开口,立马屁颠屁颠点头。
万桐狡辩:我真的有点上头,对,头晕。她故意把声音说得忽高忽低,像是喝醉一般,脸也慢慢绯红。
黄波不是说你千杯不醉?这才4瓶。
聂芷言帮她解释:她应该是喝急了。
万桐嗯了一声,身体后倾靠着墙。
难受吗?女人低柔的嗓音飘进耳朵。
还好。的确没事,她眯着眼看投影的画面。
一只细弱无骨的手悄无声息地贴近自己右脸颊:还说不难受?脸那么热。
万桐闭着眼感受,冰冰凉凉,下意识往右靠,脸紧贴着她的手背。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只觉得心跳开始发疯似的跳动。
好些吗?
她点头。
应该快结束了,等会儿早点回家休息。聂芷言收回手。
好。
对啦,缺条,刚忘记告诉你,进门的时候,你不小心喝下一杯朱防调制的鸡尾酒,度数好像有点高,叫什么earthquake,地震的感觉,我们都慢慢抿,敢情你给一口闷了。
此话一出,万桐恨不得把脚下的鞋给他扔过去,什么哥们啊,这是。
接近10点,比赛结束,巴塞3:0大胜尤文图斯,没开车的万桐和姐妹俩一起。她脚步有点飘,但走路还算稳,聂芷言怕她摔倒,轻轻地牵着她。
言姨,我没事,小问题,真的。
酒混着喝,再好的酒量都会晕。聂芷言面无表情,冷淡的语气道。
那我以后不喝了,听你的。万桐嘿嘿一笑,对上女人凛冽的眼神,顿时闭嘴。
好凶
上车。
哦。她乖巧地坐进后座。
聂芷兰负责开车,递给后座的聂芷言一瓶苏打水:这酒后劲足,她一会儿肯定难受。
兰姨,我酒量好,不会后半句因为再次对上聂芷言的眼神,生生吞了进去。
言姨。她眨着眼,回以无辜的表情。
聂芷言没说话,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喝点吧。她看了一眼车载时间,姐,前面如果有药店就停一下,我去买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