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惊喜,言姨对同性的看法,甚至比自己浅显的真爱无关性别更为深刻。内心又掀起了小小波澜,短发的某人摸了摸不停抱怨的肚子,眸底的光微微一漾,言姨,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吃宵夜,麻辣小龙虾。
夏之云不想过于麻烦门外好心的两人,只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就颤颤巍巍从里面出来,她取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哽了哽喉,递给聂芷言,嗓子有些暗哑:警·察同志,这是我们上个月中旬在国外领证之后买的戒指,阿宁手上有一枚,我这枚,她下葬前您能否交给她的家人,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夏之云深吸一口气,发黑的眼窝让人心疼,有我陪着阿宁,她就不怕了。
6月18日是两人约定开启蜜月旅行的日子,夏之云会带着和叶宁的信物,踏上她们未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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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个操场的讯问室,对峙的氛围异常浓厚,魏延唇边泛着冷然的笑意,强调道:不管你再问多少次,林天还是我杀的。
女人双手撑着桌沿,额角青筋凸起,耐心全无,猛地一拍桌子:负责杀害林天和夏之云的凶手,你怎么和他们联系?
为什么要告诉你?减刑吗?不用减,死刑最好。魏延笑容加深,刻意阴鸷的眼神与内心的慌乱明显不符,他打了个哈欠,补充一句,不过我会上诉,浪费你们的人力财力,爽快。
聂芷兰的眉头越皱越紧,递给褚涛疑问的眼神,示意他看手机:叶云添那边什么情况?
聂队,叶云添只交代和魏延合作,并未提及其他人,我推测应该受到威胁。
和我猜到的结果如出一辙,如今蔡余芸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他的软肋,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叶云添都会答应。
聂芷兰话题一转:最近半个月叶宁和哪些大型餐厅有密切的合作?
魏延故意迷惑我们,最近涉及合作的数量庞大,好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无处查起,也碰不得。
讯问就此中断,不管之前聂芷兰怎样旁敲侧击,魏延都守口如瓶。
一心求死的人,任谁也拉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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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连着下了两场急雨,聂芷言拎着外卖打包盒,和打伞的万桐步入雨幕。
女孩右手握着伞柄,整个伞面微微向□□斜,任凭没有伤口的左臂被暴雨淋湿。聂芷言拧开第二瓶矿泉水递给她。
不会吃辣还逞强,点的青菜一筷未动,和我争小龙虾。饭桌前,聂芷言一次又一次警告女孩应该忌口,就差把装龙虾的盘子抢过来。
言姨,还不是你先说话刺激我,嘴巴哪里像烤肠?万桐嘟着嘴,转过头,状似委屈道。
聂芷言看着她红肿的双唇,忍不住低低浅笑,揶揄她:现在更像了。
这次轮到万桐无语:
她及时转换话题:不知道兰姨有没有回家,魏延真的很难搞。
聂芷言躲过一个水坑,放缓脚步:故意杀人罪肯定成立,但他背后的人,非常棘手,应该查不出什么端倪。
知人知面不知心,第一次去云曳餐厅,对他的印象挺好,温文尔雅,还主动给我们找视频。哪知道29号晚上,他提醒前台小杨关监控,自己假意离开后折返,二号晚上南山郡停车场的监控视频被人动了手脚,连马副队都没觉察。
所以万事都需要留个心眼。
万桐顺着她的话,没来由冒出一句:言姨以后结婚可要留心,不能找这样的男人。
嗯?聂芷言拎着外卖盒的手微微一顿,她有些挣扎,原本不打算把内心的想法告诉女孩,然而到最后,没带半点语气说给身边的人听,也可以不结婚,单身挺好。
吃一辈子狗粮?那不行,老赵和我都想你们有个好归宿。
聂芷言没有接话,脚步放得更缓。
寒冬腊月,天凉地冻,对象可以帮你暖床;你心情不好,可以欺负对象;周末看电影能选择情侣位,还有女孩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脱单的好处,身边的人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但没有阻止她,由她的烤肠嘴不停地开阖。
雨越下越大,蘑菇型的伞面,又不知不觉地往□□斜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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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的案子结了,魏延明天即将交给监狱,刑侦支队上上下下都洋溢在迎接周末的欢愉中。
褚涛冲泡了一杯咖啡刚在工位前坐定,打趣一旁的马昭:昭哥,你上次说好的请客还算不算数?
算啊,今晚还是明晚?
我明晚要陪女儿去大洋百货三楼的早教中心做早教,听说有亲子游戏需要爸爸。褚涛提到他两岁的女儿,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那一会儿问问聂队,其他人今晚都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
墙上的指针刚过八点10分,门被轻轻叩响。
魏延畏罪自杀,死在送去医院的救护车上。
聂芷兰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先是鸦雀无声,两秒后吵开。
怎么死的?撞墙?除了撞墙,褚涛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
刀片割腕。
刀片?入看守所之前办事人员肯定会全面检查。马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是刀片,长度不足两厘米。
藏在头发里?不应该啊,我们看守所的设备很齐全,半厘米的东西都能检查出来。褚涛接着质疑。
万桐沉默地听着周围的同事分析,突然开口:
聂队,这两天看守所的监控看过了吗?有没有异样?
看了,没问题。
值班的人有盘问过?朱防放下手里的资料,思考中间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有盘问,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表现。聂芷兰后背靠在门上,无力感越来越深。
所以真是畏罪自杀?他那怂样,能够多活半天不会少活一秒,我不相信。褚涛和聂芷兰一起讯问魏延,自问很了解他。
聂法医初步鉴定,这把刀片上,只有魏延的指纹,直接割断动脉,失血过多致死,所以只能认定是畏罪自杀。
办公室又陷入沉默,尘埃落定的事,他们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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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区叶云添别墅,刚参加完葬礼的一家人回到家,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沉重异常,彼此没有交谈。
蔡余芸改名叶静,认祖归宗,心里的阴霾久久挥之不去。叶云添叼着雪茄径直走向二楼,独自静坐在叶宁的房间,摸着女儿留下的一张张照片,心中早已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