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栖告诉她,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要提前说,不舒服了就好好休息,画不完的部分大家可以帮她一起分担的。
最后,庄栖也没有为难助手姑娘,后面的内容他自己一个人画完了,钱也正常算给了助手姑娘。
她今天说的道歉,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了。
庄栖刚要拿起自己的杯子,助理小伙也凑过来了:七哥,我也是来道歉的我一开始,对你有成见,以为你这人不正经,后来发现你挺好的,教我们东西也很用心,这杯酒,也表达了我对你的谢意。
助理小伙,就是上次让庄栖强行秀了回猫爪的那位。
之后他一直对庄栖高度的警惕,想法大概也和钱不尽对金成书的态度类似,担心被潜规则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勇气,这么敢想!
庄栖一看他们手里都端着酒,手背敲了敲旁边的金成书,让他给自己拿个没用过的小酒杯。
倒了点白酒,庄栖低头看着,自己也没底。他平时不喝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是好是坏万一,他酒量其实还不错呢?
庄栖这么一想,心中大定,一口把杯里的酒干了。
除了辣了点,没什么感觉。
庄栖眼前一亮,自己果然有些方面的天赋啊!
助手姑娘和助手小伙回去后,金成书拖着自己的椅子,蹭到了庄栖身边:一会和我们去唱歌啊,包间我都开好了,就在楼上。
我不去了。庄栖说,你有什么话,现在就
金成书让他及时打住:我可是即将失恋的人呐,能不能看在我不死缠烂打的份上,给我最后一丝温存,满足我这个愿望?
庄栖才不吃这套:我允许你喜欢我了?经过我同意了?你这不叫失恋,是单方面暗恋失败。
一个残忍的,没有情趣的男人。金成书伸出小手指,戳在了庄栖肩头,来吧,你现在拒绝了我,之后我哪还有心情陪他们喝酒唱歌,晚一点再拒绝我吧。
庄栖真是搞不懂他的思路,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他这么想着,还是看了眼时间说:我待不了太久,要赶地铁。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金成书满意了,嘴角都笑开了。
聚餐结束,他们十多个人一齐上了楼。庄栖不会唱歌,坐下后,就等着和金成书说完话,放他走人。
金成书这人还真是会活跃气氛,一个都不想放过,直接把麦克风递到庄栖手里,起哄道:七哥,来给我们露一手啊?
我不会唱歌。庄栖实事求是。
然而大家都不信,金成书也跟着道:怎么可能,儿歌你总会唱吧?
儿歌我会。庄栖说,但问题,你们想听吗?
当然想听了!
人们总是会对未知的新鲜的事物报以好奇,像庄栖这样一个长得好看,画画也好看的人,大家下意识觉得,他唱歌也差不了。
前奏响起的一刻,大家还对他满怀期待,当他正式开口,整个包间里回荡的,全是他干巴巴,不知是在唱还是在嚎的声音: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没一句在调子上也就算了,连节奏也对不上。
大家连捧场的掌声都不愿意给他,听完没有一个人还记得,这首歌原版是怎么唱的。
庄栖自认为完成了他的首秀,回到座位上,金成书笑得直捂肚子。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一点戏没有了,金成书也懒得在庄栖面前,努力装什么谦谦君子,暴露出一部分本性来:其实说实话,听到你拒绝我,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庄栖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中看着他,金成书今天酒没少喝,不过他酒量是真好,这会人还一点事儿没有:我还担心过,如果你真的同意了,我该怎么?
金成书笑了笑:你这人和我不一样,你要的东西,很认真,我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的起。
他去摸桌上的烟,快要叼到嘴边了,想起什么,问身边的庄栖:我能抽吗?
你抽吧。庄栖没那么娇气。
金成书点上烟,吸了一口,烟雾在灯光下缭绕: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觉有的东西,自己明明很想要,却已经要不起了。
我不能理解。庄栖说,要不起是你给自己逃避的理由和借口,你知道怎么做,只是不愿意面对可能的风险。
那你觉得,我还应该再试试吗?金成书问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这人最近一直在追我,是个健身教练,身材特别好。我本来想,等你今天拒绝我,我就同意和他试试的,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必要再慎重考虑一下了。
庄栖也是让他弄到没脾气了:你不是有答案了吗?按你想的做吧。
金成书把烟掐灭在烟缸里:以后还是朋友吧?
当然。庄栖说,只要你不拖款,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庄栖还要赶地铁,没待多久便决定走了,金成书披上外套,出来送送他。
到了外面,金成书半开玩笑道:说好了还是朋友,以后叫你出来喝酒,你可别又找理由拒绝。
不会。庄栖暼了他一眼,我没你心眼多,我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两人挥手告别,到了地铁站,庄栖算算时间,刚好还能赶上回去的最末班地铁。
进了地铁,找位置坐下,庄栖拿出手机玩了会他那个盖房子的游戏,不知怎么,手指不由自主打开了聊天软件,手指停在了那个自加上后,一次也没聊过的头像上。
可能是今天和金成书说得话,也给自己带来了一定感触,庄栖点开那个头像,想发点什么,可还是找不到能聊的话题。
他对着空白的对话框界面默默出神,忽然,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眼前跳出了一行字。
庄栖还没有从对方主动给他发消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句简短的消息,倒是先印入眼中:外面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庄栖去看向地铁的窗户,可那里只有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他也不管现在是哪一站,起身站到了地铁门边,门刚一开,庄栖跑了出去,飞快出站来到了外面。
果然下雪了。
昏黄的灯光下,雪花既像洁白的盐,也像漂亮的晶体,轻盈往下落着,亮闪闪的,很是漂亮。
这雪刚下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在地上积攒起来,刚落地便融化成湿漉漉的痕迹。
庄栖翻过手机屏幕,看向一直停留在那里的界面,他急促的呼吸尚未平复,打字的手指,还有些不太平稳:我看到了。
他对着夜空中的雪花,找好焦距,调整好光线拍了下来,给对方发送过去。
庄栖:很好看。
可能是喝了酒,现在酒劲儿上来了,心里的话也更容易说出来。
庄栖问对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电脑前的阮静时看着这行字,抬起自己的猫爪,一遍又一遍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