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多了傻猫,庄栖加班会尽量把东西带回去弄,实在不行,只能托钱不尽给猫带份饭。
阮静时也希望庄栖能早点回来,一人待在小小的房间里,和坐牢没区别,虽然现在多了一台电脑可以没事摸两把,能做的事却十分有限。
他试着在网上搜索有关自己车祸的新闻,结果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应该是家里压下去了。
大哥的反应,仔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在没发现他尸体之前,家人应该都不愿意相信他死了。一定有不少人,冒充他的名义给家里发过类似的消息
大哥他们,已经从最初的满怀期待,变得麻木了吧。
阮静时越想越觉得难受,他把脸埋进庄栖的枕头里,整只猫又颓又丧。
庄栖一回来,看到的又是一只郁郁寡欢的猫。
他放下东西,纳闷走到床边,将猫翻过来,和那张狗啃的猫脸面面相对:你又怎么了?思春了?
阮静时真的服了他,从哪里可以看出这是思春?我明明很难过好不好!
让庄栖这一打岔,阮静时心中的沉闷顿时冲淡不少,心情从负数重归平均值。
庄栖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执着于弄清猫是不是思春了。他把阮静时肚皮朝上的在床上摆弄好,镜片上冷光一闪,手指准确戳一个柔软的小球。
喵!!!!
阮静时在他手下剧烈挣扎,四只不具备杀伤力的猫爪,一边乱挥,一边还要注意着别误伤到人。
你怎么回事啊庄栖小同志,你这种行为非常失礼,要不是每天吃你的饭,睡你的窝,我这会已经要骂人了!
庄栖吓了一跳,没想到猫会有这么大反应,手一下缩了回去。
他对着猫狐疑看了许久,没多少血色的唇张合片刻,有些不知所措问道:你是不是蛋疼?所以才这么忧伤?
蛋蛋的忧伤亏你想的出来!
阮静时简直要给他跪了,庄栖在一旁拿出手机搜索,不知道哪个无良的赤脚医生给出建议,说这种情况要尽快带宠物去医院切除,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庄栖肯定是信了,脸色比刚才还要让人心疼。
不不不,你千万别信啊,你看我,好着呢!
阮静时忙跳到他面前手舞足蹈比划着,可是庄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拿着手机走上阳台,阮静时连忙跟过去,两条后腿直立的行走,前爪拍着庄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你摸啊,我给你摸,求你快摸啊,它们真的一点也不疼啊,我不要当太监!
庄栖打电话给自己身边唯一能咨询这方面事宜的人,正在附近和女同事约饭的钱叔叔,很快赶来了。
钱不尽一进门,阮静时就在门边双脚直立着打拳,致力于证明自己无病无痛,哪儿都好着呢!
钱不尽的神经到底还没粗成庄栖那样,对着异常活跃的猫瞠目结舌:你确定这跟你形容的是同一只猫?我怎么觉得它不仅不抑郁,还有点人来疯啊?
要不是做不到,阮静时就差对他竖大拇指了,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嘛!
庄栖简单把事情经过给他描述了一遍,钱不尽听完摸了摸下巴,提议道:会不会是弄错了啊,你再试试看?
庄栖也觉得再确认下,没什么坏处,他正要把猫抱过来,阮静时已经跳到他面前,自己躺平了。
你快摸,它真的一点也不疼!
急于为给自己验明正身的阮静时,不停用目光催促庄栖赶紧动手。
庄栖正要去再戳一下,钱不尽想到了什么,又在一旁说:其实,也用不着确认。等你带它做绝育的时候,这一刀迟早要挨,今天这蛋疼啊,唉,说不好就是它的命。
阮静时:
谁也别拦他,蛋可以不要,姓钱的必须死!
第17章
阮静时最终还是成功保住了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都是托了庄栖的福,他一句话问住了钱不尽:你怎么知道,它之前没做过绝育?你看它,只有蛋,没有那个了。我留意过,它上厕所的时候,也是蹲着的。
钱不尽一想,卧靠,还真是!
他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这个世道对公猫太不友好了。
阮静时觉得自己的认知快出现障碍了。
你们两个老大不小的男人能不能有点常识,猫的那个,平时是藏起来的,我真让你们看到了,那是在耍流氓!
庄栖和钱不尽此刻出奇的默契,我们不管真相是怎样的,也不需要去了解,我们自己觉得有道理就行了。
阮静时逃过一劫,可这两个禽兽并没有放弃对他的探索。
庄栖的手指还是戳上了那个柔软的地方,戳一下还不够,又多来了几下,新奇地反复试探:它好像真不疼了。
手欠的钱不尽玩起了阮静时胡须,一下一下,扯的可欢乐了:这猫年龄应该不小,我在老家听长辈说,猫一老胡子就白了,你看它的,多白啊。
阮静时心想,我信了你的邪,你跟那个让切蛋的赤脚医生一样不靠谱!
可庄栖不这么认为,他正处在一个积极吸收新鲜知识的阶段,你只要敢说,他就敢信:那它还能活几年?
钱不尽撇着嘴,煞有其事道:不好说,你要是好好养,它还能陪你个五六年吧。
阮静时已经气到没脾气了,对钱不尽翻了个白眼。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会长命百岁的,谢谢。
排除了蛋疼的选项,问题又回到了猫为什么会抑郁上,钱不尽开始跟个神棍似的,口中念念有词:你家这猫啊,可能比普通猫智商高一点,你看它这搞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经猫。
庄栖睨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地问他:这和抑郁有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钱不尽说得头头是道,你有见过一只蚂蚁,一只蚊子抑郁的吗?不会,人家只要吃饱喝足,就觉得很快乐了。猫一聪明,就和人差不多,把你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成天无所事事,没有玩伴,还没有玩具,你说你抑不抑郁?
庄栖一听,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那应该怎么做?给它买玩具?
钱不尽摆摆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有时间多陪它玩玩,带他出去遛一遛,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阮静时初时不以为然,一听他这话,眼神逐渐明亮了。
他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回家了!
其实,他最初的思路一点也没错。回家,以及如何证明自己身份这件事,最好的切入点,还是在他二哥那里。
一般人,谁会相信人变猫这么奇幻的事,稍一提,都是他大哥那种反应,也只有二哥,能一边觉得不可能这太神奇了,一边还愿意再往下听。
阮静时在大哥那里碰了钉子,没有盲目试着和其他家人联系。
遇到一个骗子,和所有人都遇到同一个骗子,性质大有不同,后者肯定会引起家人的重视和追究,他虽然有注意隐藏ip,但搞不好小驰那里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揪出源头。
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给庄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是亲自和二哥见一面。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眼见为实来得直观。就算二哥不能当场相信他,只要能把他带回家,剩下的慢慢来,肯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想明白这点,阮静时开始往庄栖怀里扑腾,脑袋贴在他胸口蹭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