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站着不动,看着沈宴僵硬的表情。
向珺,我说句难听的话,向渝是庄南蕾的儿子,你什么都不肯跟他说,你自己问问,是不是有点过分。
向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沈宴扯了扯领带,你真是好样的。
他把上面的别针给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并不介意沈崇站在房间里,我一直有一句话想问,老伙计,都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当我是朋友,你就直说。
向珺那边沉默了。
向渝是庄南蕾的儿子我知道,当时她把孩子送过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但是说句实话,向渝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这一石破天惊的话出来,沈崇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有没有关好门。
沈宴继续喋喋不休,当时她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58章
沈宴把话说的很直白,对面显然是不接受这种直来直往的方式,刚吭了一声,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沈宴瞪着显示着通话已结束的页面,气的半响没说出话来。
沈崇走到沈宴旁边站着,看着自己父亲充满了愤怒的脸,爸。
他说话的声音很稳,你在说什么呢?
沈宴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屏幕一闪,很快就变成了黑屏。
他揣着两只胳膊,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于是沈崇又问道,向渝不是向叔叔的儿子?
沈宴听见这话,像是被困住了,他停下来,盯着沈崇的鼻子看了一会,才道,我不知道。
这种重要的事情哪有不知道的选择,沈宴既然开了口,就知道一点内情,沈崇从来没打听过其中的关系,这会有点旁敲侧击的意思。
沈崇没见过向渝的母亲,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甚至和向珺的现任妻子都没有什么明显的交集。
这一圈的人基本消息都互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大家能一起讨论不少年,当年向渝被送到庄园的时候,沈崇就从不少人嘴里听见过向渝的身世。
说他是他父亲和母亲不和谐的产物,活着就是个累赘,离间分子,当时因为向渝的去留问题,向珺和当年正主事的,上一辈的向家叔叔闹得不可开交。
向渝像是一件被人舍弃的物品被丢进庄园里的时候,沈崇的心里冒着一股奇异的思想,他觉得向渝就是含在蚌壳里的珍珠。
漂亮又精致,武力高的同时又十分脆弱,像是套釉的瓶,可以被他单独守着。
爸,沈崇道,你今天怎么无缘无故地在向渝面前提他母亲?
沈宴脸上的表情很奇特,看起来像是纠结,但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他从旁边抽了一张钢笔,快速撕了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下。
沈崇就站着看着他写。
沈宴在先上面写了一行数字,然后又单开一行写了几个字。
他写完之后把纸张交给沈崇,抬了一下手腕,我只是来看看你,一会就走,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向渝。
沈崇接了过来。
上面写了序列号,下面是一个地址,写的是本省最出名的一个墓园,沈崇把纸翻了一下,抬眼看他。
墓园地址?
沈宴点了一下头,你别多问了,等你们放假了,让向渝去那里看看,都这么多年了。
沈崇捏住了纸张的边角,站直了身体,眼睛直视沈宴,爸,向渝父母那一代的事情跟向渝没关系。你扯感情不能扯到向渝身上。
沈宴的腰抵着桌子坚硬的侧边,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沈崇刚想走,沈宴又忽然叫住了他,对了,刚才一直没有说,怡然舅舅最近的流水不正常,手上凭空多了不少钱,你在学校注意一下,看怡然见了什么人,我担心出问题。
沈崇耐心地听他讲完,沈宴的心情有点不大好,说话的语速也很快,他交代完这件事情,便轻轻靠在桌子边,神情里带着些疲惫和叹息。
沈崇刚想离开,沈宴跟放双响炮一样又喊了他一声。
沈崇手还没碰到门把手,他把手收了回去,疑问地看向沈宴。
沈宴用一只手擦了一下下颌,他母亲姓庄,叫庄南蕾。你告诉他。
沈崇看了他一会,嗯了一声,你先休息一会吧。
然后把门咔嚓一下关上。
向渝正在焦急地在沈崇房门口踱步,看见沈崇从那边过来,眼神一亮,几步走了过去,你爸爸怎么说的?
被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总归是不舒服,向渝又是个好奇心重的个中翘楚,不把事情一层层扒开,他大概会一直想探寻下去。
沈崇左手里还握着纸条,他推了推向渝的肩膀,示意向渝往他的房间里走。
他不是对你有意见。
沈崇安慰他,你别胡思乱想。
沈崇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一打开门,就看见那只神出鬼没的小猫蹲在床边,意识到他们俩进来,嗖地一声又钻进了床底下。
向渝见到这个情景嘿了一声,它可真是床底专业户。
沈崇不在意这件事情,他拉着向渝进屋,抽了把椅子,把向渝摁在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他眼前,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堵着向渝。
这个给你。沈崇扬了一下手中的纸条。
这是什么?向渝一脸问号。
他把纸摊开,只见上面是一个墓园地址。
我爸给的地址。
沈崇低头,语气很温和,说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沈崇也没有强求着向渝一定去,一切都看向渝自己的意愿。
虽然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跟小辈没有太大关系,但庄南蕾和向渝还存在着微薄的血缘关系。
看起来不在本市,向渝看了一遍上面的地址,市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地名,他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地图,发现这地方是在临边的城市。
也不是很远,沈崇道,想去的话可以叫家里的司机,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向渝没想好,他对庄女士并没有感情,他充其量就是个冒牌货,跑到庄女士的灵前,估计她也要气死。
再说吧。向渝含糊地搪塞了一下。
他压根没想到今天沈宴能提到他母亲,而且对他没有去墓园感到震惊和不满意。
他想了一会,撑着两边的侧手想站起来,结果沈崇堵在他面前,让他根本就起不来。
让一下,向渝拍了拍他的腰,让我起来。
沈崇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盯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向渝被他盯的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沈崇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
沈崇在他面前弯下腰来,一张脸挨近了向渝的额头,温热的气流在皮肤上四散开来。
难过了?
沈崇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