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顿了顿,迎上他转回的目光。
江辰遇看她的眼神永远都不会缺失耐心。
这份耐心和他工作时不同,后者是管制,而前者只有纵容。
像对待漂浮不定的云朵那样。
他偶尔指引,但从不约束。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暮对他的依赖日渐超出预期,可能已经到了没有他会失落甚至却步的程度。
相视片刻,沈暮忍不住对他掏心窝:“老实说,我还是感觉自己昨天太冲动了。”
“昨天?”
江辰遇很平静:“下午还是晚上?”
沈暮:“……”
又想故意带偏她。
沈暮微热着脸,睨住他清晰咬字:“下、午。”
江辰遇颔首,不慌不忙地解读她意思:“和我结婚是一时冲动。”
这罪过有点大,沈暮下意识圈紧他腰,连着否认几声后说明:“就是觉得这不是小事,我们都没有慎重地坐下来好好商量过。”
江辰遇指节轻叩她额:“想什么,还要先开会研讨战略方案么?你情我愿就够了。”
沈暮眨眨眼睫,她是不觉得自己亏的,说到底是为他着想,但看情况,不放心的反倒是她了。
“为什么你这么淡定?”
沈暮在他怀里仰起脸,真情实感地疑惑。
江辰遇答:“因为我不是一时冲动。”
这句话很实在地让沈暮心窝蜜了一下。
她前一刻莫名的惶恐和忧虑好像都被融掉了。
沈暮想说那就好,她也没有后悔。
但话兜转到嘴边就成了半含撒娇的嗔怪:“你没冲动也不劝劝我。”
就带她去了。
现在的情况跟她想骗婚反被骗一样。
江辰遇脸上浮现笑意,似真似假地说:“你知道,商人多少都有点算计的心理。”
“算计什么?”
“送上门的好处应该不会傻到拒绝。”
“……”
沈暮哑口无言。
果然最后只有她自己还是只天真的羊羔。
沈暮瘪瘪嘴,但这回没与他计较。
反正这婚都结了,定局,讲什么都为时已晚。
而且如他所说,就是件你情我愿的事儿,迟早的吧。
这么想,沈暮心境就豁然了些。
那天江辰遇真的都在家里陪她,两人也不出门,吃完那顿迟来的早餐后,到清凉的泳池边牵着手散了会儿步,又悠闲地在花房坐了很久。
沈暮对插花正燃有三分钟的热情。
江辰遇全程陪着她,笑容随适地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他没穿正肃的西装,她也没穿端庄的裙子。
两套简素居家服透尽生活气,窝在他们馥郁沁脾的的新婚小天地里,散漫地做着无聊的事。
这一段闲暇,空气都漾着温柔的甜味。
最简单,但满足感胜过所有往日。
当晚他们也没迫切入睡,沐浴完两人穿着同款睡袍,坐在客厅看电影。
电影是沈暮选的。
她心血来潮想重温一遍他曾推荐过的悲情片。
就是起初在回国的飞机上,被他嘲笑过泪腺承受不住的那部。
江辰遇还记得当时她抵死不承认自己是爱哭鬼,倔强可爱溢出屏幕。
“还敢看。”
他从鼻腔呵出一声笑,握着遥控器给她选片。
沈暮双腿在沙发搭着,靠进他怀里,颈周的肌肤微微泛着热水冲淋后的健康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