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儿,向来说十分钟,多一秒都别想。
秦戈认命暗叹,慢慢搁下茶盏。
故作正经地看住他。
“我仅代表南大商学院,邀请您给学生们授一堂讲座,下周五下午三点半,江总怎么说?”
江辰遇呷了口茶,不咸不淡掠他一眼。
似笑非笑:“讲什么,如何在商界虎口夺食,快速积累资本?”
“……”
秦戈顿时被他堵得哑然。
讽刺,明目张胆的讽刺,更是对他为师之道的侮辱!
好在对他的不留情面习以为常。
秦戈虚手制止:“倒也不必如此残暴。”
继续端起谈判的姿态:“作为应数和经济管理学双博士,请您浅谈一下企业融资方式的战略研究,不过分吧?”
他忘了,某人在谈判桌上更得心应手。
“如果只是浅谈而已,我认为请专业讲师更有效率。”
秦戈吸气:“但不可否认,声望占据权威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我认为以您的名气和实绩,在学生眼中最具信服度。”
江辰遇微一点头表示认同。
还没来得及庆幸,秦戈就听他慢条斯理开了口。
“如果贵校开出的讲课费足以填补江盛在该时间段所有损失的话。”
秦戈表情瞬间石化,嘴角咧到一半生生僵住。
这是人言?
江盛集团的资金流动速度以秒为计量单位都嫌太多,为了让学生们开拓见识,竟是要付出将整座南大赔进去,还得负债累累的代价。
秦戈忍不住在心里比了个微笑。
江辰遇似有若无弯了下唇,徐徐站起身:“秦教授可以慢慢考虑。”
果然无奸不商,狐狸精都不带这么狡猾的。
见他就要走出包间,秦戈又气又无奈。
也不装腔了,喊住他:“哎,都是孤家寡人,干嘛急着回去,这还没到十分钟呢……”
江辰遇没回头,哼笑一声:“马上回来。”
轻薄镜片下那双坚毅的眼睛一亮。
秦戈这回任由这个大忙人出去了。
凭他对江大总裁多年的深刻了解,没有果断离开,说明此事尚还有得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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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栽旁的流水循环叮叮咚咚,声音悠远轻灵,舒缓着人的心神。
沈暮独坐茶桌前,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一杯花茶。
回味到玫瑰淡香的口感,她内心经不住感慨,国内的茶,果真要比法国更有韵味。
搁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下,屏幕亮起。
是喻涵发来一段四秒的语音。
沈暮点开,放到耳边听:“我真是阿弥陀佛了,一路红灯,成心跟我作对吗,气死我了!”
耐心度为零的咆哮早已耳熟,沈暮已经能想象出此刻她敲打方向盘的躁动模样了。
轻笑叩字:不着急,别看手机了,当心点开。
说完,沈暮退出微信,将手机平躺桌面。
她单手托腮,滑动屏幕图片,浏览国内各高校今年公布的研究生招生计划。
指尖一张张划过,最后掠到南江大学时,沈暮顿了一顿。
目光停留片刻,她摁灭手机走出茶室。
巴黎的温差一向感人,所以她来时穿多两件,没想到最后是被南城六月的气温暖到像在蒸发。
尽管下飞机后脱掉了外套,但身上唯一剩下的那件法式米白色针织衫不合时宜地保暖。
饶是她这种随遇而安的人,一时间也难平心静气了。
于是沈暮从寄放在前台的行李箱里取出一件雪纺衬衫,准备到卫生间换上。
卫生间在一条僻静的拐道,先是男室,往里是盥洗区,尽头是女室。
换掉针织衫的那一瞬,清凉感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