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有些尴尬,任谁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落了面子。
他哼了一声,狡辩道:正式打斗的话,十个他也打不过我,但这老狐狸耍赖。
怎么个耍赖法?
老狐狸擅长幻术,他有一个仙器,名叫七层蜃塔,蜃塔会催化人的欲/念,让人陷入幻境无法自拔,沉迷入其中的人会逐渐迷失自我,丧失心智,然后永远也出不来。
苏子言眯了眯眼睛,好奇道:你当时的欲/念是什么?
没有,那时候阿羽什么都不懂,没有欲/念,但是阿羽有执念。
公子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它能轻易找到我的弱点,将我的执念无限放大,把我恐惧的和害怕的东西无数次放在眼前。
公子羽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轻到快要听不见了。
那七层蜃塔中曾经发生的画面,仿佛又发生在眼前。
幻境里,他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有背影,摸不到、触不着。
他眷恋的温热,永远都传递不到他的指尖。
能听到的永远都只有那句话。
乖,你在这等我,我会回来的。
羽落乖,你在这等我,哥哥很快会回来的。
可是到最后他永远都等不到,幻境给他的永远都只是一个背影,一个将后背留给他,然后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背影一个奔向荒山,一个冲向火海,吝啬到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然后耳边的那个声音会继续说:
他不喜欢妖,也不喜欢你。
他不要你了。
看吧,他又抛弃了你。
你再也找不到他。
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公子羽垂下眼帘,试图掩盖眼底深处的恐惧。
苏子言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比往日更加冰凉的体温,不由问:所以阿羽的执念是什么?
找到哥哥。
苏子言笑了笑,安抚道:现在找到了,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所以阿羽什么都不要怕。
嗯,阿羽知道。
公子羽也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是瞳孔乌黑,眸色沉沉,看像苏子言的目光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刻刀,妄想将哥哥的样貌一刀一刀刻进魂魄,融入血肉。
他反握住苏子言的手,慢慢收拢,直至十指紧扣。
自言自语喃喃道:这一次阿羽会跟紧的,哥哥想丢都丢不下,天涯海角,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他这人,什么都不好,唯独够固执又有耐心。
常人道: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可在他的想法里,握不住的沙,用血也要凝固它,用命也要留下它。
苏子言听完有些动容。
他不明白,一条蛇为什么会分化成两个极端,公子羽跟师尊的性格真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热烈,一个冷漠。一个张扬,一个隐忍,真的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更不懂,明明公子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现在却能轻而易举击溃他所有的坚持。
***
短暂的沉默过后,刚刚的话题又继续了。
苏子言皱着眉头,苦恼的问:那我如何才能得到百晓魔镜?
这老狐狸忒小气,心眼小性格坏,绝对不会把魔镜借给你的,哥哥如果一定非要不可的话,咱们只能去抢。
呃?抢?
苏子言烦躁得直挠头:可是你都打不过他。
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在公子羽面前自己就是个弱鸡,公子羽都打不过胡不归,那自己去总简直是送菜。
这一次可说不定。
怎么说?苏子言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惨白的脸上:你明明还受了伤,比全盛时期还弱了些。
因为阿羽找到哥哥了,没有从前那些疯狂的执念了。
苏子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可你现在又有了欲/念。
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天天只想嗯嗯自己。
这不,蛇尾又缠上了他的脚踝,试图往他裤腿里钻。
苏子言没好气的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把钻进去的蛇尾尖捉了出来。
公子羽讪讪一笑,收回蛇尾期盼道:要不哥哥亲阿羽一口,亲完就没欲/念了。
滚!麻溜的
好嘛!
公子羽不开心的哼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阿羽不深入七层蜃塔,稍微小心些就行,不会有事的,到时候咱们分头行事,我去引开他,你去偷百晓魔镜就对了。
可万一苏子言有些犹豫,他不敢为了镜子,让公子羽冒险。
放心吧!哥哥,阿羽不会有事的,我不跟他死磕,就引开他,我若真要走,他也留不住我,到时候你先走,之后我会来找你的。
苏子言考虑半晌,点头道:好,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
收拾好东西后,苏子言便准备出发,扭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公子羽,犹豫了一会,轻声道:阿羽
怎么了哥哥。
苏子言站在门边,仰头看着比他高了一大截的公子羽,鬼使神差道:把头低下来。
嗯?公子羽的手在头上胡乱摸了摸,什么也没发现,才疑惑道:阿羽头上又有枯草么?
让你低下就低下,哪这么多废话?
公子羽莫名其妙,却依旧乖巧的低下头。
苏子言眨眨眼,咬着下唇看着公子羽饱满洁白的额头,犹豫了一会,倾身踮脚覆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贴在额头上,像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只有那令人心醉的温热触感一直停在额头,像纯酿的美酒经久不散。
公子羽愣了一下,猛地睁大了眼,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那深处星光点点,仿佛落了满天的繁星。
哥哥
他伸手将一触即分的人快速锁在怀里,如铁的臂膀紧紧箍在他的腰际,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哑着声音道:哥哥,亲都亲了,不介意再抱一下吧?
苏子言眸光闪烁、脸颊微红,觉得自己刚刚鬼迷心窍了,才会主动去亲公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