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因为赛车俱乐部的设计告了一个段落,黎卿便让董雪收拾东西回了国内,自己则留在a国等待着云牧的设计合作。
手臂上折磨人的痛感已经过去,黎卿待在酒店无所事事,便应了韩叙白的下午茶邀约,两人约在罗塞酒店附近的咖啡店碰面。
抵达咖啡店时,韩叙白已经坐在窗前等待了,男人随手翻阅着杂志,金丝镜框泛出的光亮落在他的侧脸上,更显得文质儒雅。
叙白。黎卿招呼了一声,走上前去。
韩叙白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迎接,来了?
黎卿不和他假客套,干脆坐在位置上,在电子菜单栏上点了一杯咖啡,听说你刚接任了音协的副会长,贝利威弄出的烂摊子,应该需要时间处理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韩叙白搅弄着咖啡杯里的小勺,轻笑道,我只是为了让贝利威下台,才暂时接任了这个位置。等过两天,就会有更合适的音乐家接任了。
韩叙白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喜欢沽名钓誉的生活。这样压着重担的职位,显然不适合他。
贝利威贪/污的事情,我动用了人脉联名施压,判决不会轻。韩叙白轻描淡写了一句,可眸中的坚决令人难以忽视。
黎卿点点头,当然相信对方是有这个能力。一|夜之间,调动大半个音乐圈的知名人物,进行联名施压除了韩叙白,恐怕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
不得不说,即便没有厉淮深和迪烈的出手,光凭韩叙白一个人,就能让贝利威那老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咖啡被服务员送了上来。
黎卿道了声谢,慢悠悠地端起杯子。
韩叙白瞥了一眼他的左手臂,关切道,手臂好些了吗?
已经消肿了。黎卿当着他的面动了动手臂,将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感抹去,你呢?那天事出突然,应该没伤到吧?
没事。韩叙白摇了摇头,转而又提起一人,学长恐怕伤得不轻。
黎卿听见这话,蹙眉轻叹。
他前两天打听到了云牧的住址,原本是打算去拜访的。哪里知道他人还没进别墅,就被一众安保给拦在了外面说是雇主有吩咐,云先生必须静养,外人一律不准探访。
黎卿知道云牧的性子,绝不会弄得这么阵仗浩大,估摸着是有人放心不下,硬着将云牧困在家里养伤。
无奈之下,黎卿只能托佣人将拜访的礼物送了进去。
叙白,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你说。
黎卿饮了一口咖啡,小心问道,那日贝利威出言不逊,说云牧出自贫民窟?那他是怎么通过盛德伦的校招的?
要知道,盛德伦作为世界顶级的音乐学府,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对于每一位在校学生的家境,有着一定的要求。如果真有出生贫寒的学生,也得有知名音乐人的推荐信。要不然,一律不准入校。
盛德伦是音乐学府,也是传承了百年的贵族学校。
只不过,学音乐的人基本上家境不差,所以这条校招规定,也就一直没被提到明面上。
如果云牧真是从贫民窟出来的,那他又是怎么成为韩叙白的校友兼学长的呢?
韩叙白听见这话,眸色微变,你对学长很好奇?
嗯。黎卿不否认,但也不强求对方,如果不方便说,那就当我没问。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不过学长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韩叙白开口解释,又将自己了解到的消息抛出,学长很少提及他的家庭,也从未提及过他的父母,我在他口中听到次数最多的,是赫兰先生。
赫兰?
黎卿对于这个名字很陌生,他刚准备叫系统搜索资料,对面的韩叙白就主动解释,是位很有名的乐团指挥家,但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赫兰先生生前是盛德伦的教授之一,如果我没记错,学长应该在他家寄宿了很长一段时间。
黎卿听见这话,了然挑眉,你的意思是,云先生能进入盛德伦就读,是经过赫兰先生推荐的?
嗯,但也不全是。韩叙白回答,其实,学长在小提琴方面很有天赋、技巧能力也高。只可惜,后来不知道除了什么变故,好像已经不怎么拉了。
韩叙白饮了口咖啡,敞开了说,你今天对他好奇,想必也听说过学长和厉二先生的传闻?
云牧在医院结识了病入膏肓的厉二先生,两人相差十五岁,可前者以omega的身份讨好。等到厉二先生去世后,成了厉家名义上的主人。
不知廉耻、贪图富贵!明明是贫民窟出来的垃圾货色,偏偏靠着爬别人的床,成了人上人!
诸如此类的传闻,黎卿已经通过系统了解了许多。
在我看来,学长绝不是那样的人。韩叙白撇开那些杂音,坚持自己的想法,可他不想谈,我也就不问。如果一个人心思被贪念玷污,多少会变了样子,但学长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韩叙白向来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就像是黎卿,又像是云牧。
黎卿闻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即便他才见过云牧一次,心里也难以把自己认识的、和传闻所说中的人联系在一块。
打算什么时候回华国?韩叙白移开话题。
再等一段时间吧,音乐公益园区的项目不给予一时半会儿,设计也可以回国慢慢想。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得和雇主云先生见个面,亲自聊聊他对项目的想法,才好下手。
黎卿对于每一个接手的设计,向来满分用心。
韩叙白听见他的答话,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应和,也好。
既然是闲谈,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黎卿想起一事,干脆开了口。
什么?韩叙白勾了勾唇,难得见你有提问的好奇心。
黎卿对上他的视线,将那日苏漾没能解答的问题重新抛出,几个月前,你为什么和苏漾出现在黎宅的后门?
韩叙白搅弄咖啡的手一顿,避重就轻,苏漾和我天生不对付,那天只是凑巧遇上的。
那你为什么会来?黎卿追问,又切断了他推脱的可能,叙白,你可别告诉我,只是闲逛到了黎宅后院门口?不到七点,连我家的佣人都还没起床。
韩叙白垂眸,不作声地放下勺子。
我有太多疑惑,这就是其中之一。黎卿认真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一字一句足显诚恳,叙白,既然作为朋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而不是回避。
韩叙白似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声,其实,我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但如果,现在和你交谈是现实的话,那那天之前的我,应该是做了一个很不美妙的梦。
黎卿眉宇间透出一丝不解,静静聆听着韩叙白的陈述。
黎卿,我韩叙白顿了顿,斟酌着措辞,我梦见你出了意外事故。
意外事故?车祸?
黎卿一头雾水,从穿书到离家的那半年期间,他从未出过任何意外事故。反倒是原主之前出过一次离奇车祸,也是在那个契机下,黎卿才阴差阳错地取代了他。
但黎卿很肯定的一点
无论是原主,还是他本人,在此之前,都和韩叙白等人没有过任何交际。
韩叙白看见青年鲜活的面孔,心头的顾虑微微降低,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是火灾,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大火吞噬,却被拦在原地,什么都无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