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 觉得会被碎片感动的自己一定是被淦傻了。
他远程看了会柏杭，见对方一切都好，便收回意识点开小游戏。
清闲的下午, 外面蝉鸣不休, 房间里开着空调，清凉又舒服。
江姜穿着小短裤玩游戏, 没玩一会便神思微动, 放下手机抬起头。
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直到某个瞬间、空间出现波动，一道身影才缓缓出现。
男人落在地上。
他穿着轻薄的衬衣和宽松的长裤，乌黑的短发服帖在脸庞，狭长的双眸眼也不眨的盯着江姜, 张口便是温柔的道歉：“对不起，主神大人，我为我对您的欺骗深感歉意。”
江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避开这个话题反问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男人认真道：“江十街。”
江姜睨了他一眼：“这不是你随便取的代号？”
江十街叹气：“虽然听起来很随便, 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名。自我有记忆以来, 我就是代号79的系统，用积攒多年的本源化形成世界意志后, 我打入了敌人内部，希冀寻找你的灵魂转世。”
“结果没想到。”他眉眼柔和：“心上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我所培育的这个世界中。那时的你还小, 走路都会被绊倒，我守着你长大，本想就这么守一辈子时，其余的世界意志找到了我。”
“它们隐约感知到了你的存在，想让我放开禁制让它们进去, 好唤醒你的神识让你尽快苏醒。”江十街深深地看着江姜：“但它们不知道，我并不是它们的同类。为了延缓你的觉醒，我将它们的请求压下，去总部角落处的408号系统捡起，为他导入了一些基础知识，用他来蒙骗你参加‘游戏’。”
江十街垂下头，轻声道：“如今您顺利醒来，我为您感到高兴，也甘愿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他的态度诚恳，一双眼柔柔的看着江姜，徐徐说话时，声线清朗又温润，语气和停顿的节奏却诡异的与柏杭极为相像。
江姜曾经进入过系统的记忆，记忆中的系统浑浑噩噩尚未开机，只留住了十街的声音。江姜当时觉得声音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此时此刻亲耳听着对方说话，他才明白熟悉的来源是什么。
对方的声线与柏杭迥然不同，但说话的习惯与细节与柏杭相差无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模一样。
江姜有点迷惘，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和阿杭很像？”
江十街的眼中划过异色，声音轻柔：“因为我是和本体最相似的那块碎片。”
江姜眨眨眼：“你们长得不太像。”
江十街嗯了声，笑盈盈道：“我不希望你将我和本体弄混，所以在捏脸时特意取消了初始模式，自己动手捏了个新的脸，你喜欢我这张脸吗？”
“......还好吧。”江姜干巴巴道：“虽然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做。”
“我没有做的很过分。”江十街温顺道：“只改动了脸上的数据，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和本体别无二样，包括身高体重与......那里。”
江姜愣了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里’是哪里。
他霎时又尴尬又好奇，绷着小脸忍住了探究欲，故作无所谓道：“哦？是吗。对了，你刚刚说到哪了？”
江十街含笑，体贴的照顾脸皮薄的主神大人，跟着将话题转开：“我之前欺骗了您，请您责罚我。”
江姜挠了挠脸，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玩游戏’的事情。
归根究底，他进入小世界并不是被迫的，而是想要从中得到——嗯？
江姜回过味：“你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那你知不知道柏杭当年为什么突然犯病？系统之前的意思是柏杭体内的本源不足，可你作为世界意志，不是可以越过规则保护他了吗？”
江十街的睫毛颤了颤。
他的确有这个权限。
但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观察了本体这么久，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来模拟对方的一举一动、一字一顿。
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取而代之？
等他将本体的意识磨灭，吞噬掉本体体内的浩瀚神力，谁又能说他不是本体呢？
可惜。
终究还是一步慢步步慢，如果当初不是携带了太多的世界意志、导致他化形时短暂的失忆了一段时间，那凭借着他多年的观察、与柏杭共处同一家医院的便利，他何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而今江姜苏醒，神力无穷无尽，不打一声招呼的回来了这个世界，他作为世界意志，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一点，若是他这个时候还想着对柏杭动手的话，恐怕就会在下一秒被江姜彻底厌弃。
他此刻所能做的，只有靠着多年模仿的经验，不动声色的引诱江姜看上他这个‘替身’。
江十街在内心吐了口气，面上神色不变，轻声开口：“其余的世界意志一直在外窥伺，我不方便给予他帮助。”
他余光瞥见江姜仍蹙着眉，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便紧跟着柔声道：“故而我将408系统给你，委婉的借你之手去帮助他。”
江姜恍然：“原来如此，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江十街微笑，满意的看见江姜松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