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念的信息素,理直气壮地赖在别人的试卷上,宣布主权。
江传雨几乎是本能地凑上去,深深一嗅,贪婪地把那些草木味的分子收进腹中。
曲桃正想找他说话,目睹整个过程,傻了。
这试卷是钟念给你的?
江传雨回过神来,跟曲桃怔怔相视,眼里闪着错愕。
曲桃见他这样,有些了悟: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打针?
是没有,但之前的频率就降下来了,为什么会
江传雨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医务室,踩着晚自习的铃声,出了教室。
钟念花了一节课重写作文,去办公室交给老成后,难得的没挨骂,欢欢喜喜回来,往自己座位蹦,途中无意的一瞥,看见了江传雨的空座。
雨神去哪儿了?又不上晚自习?
这人也太神秘了吧,动不动就缺课,到底在做什么?
钟念半是好奇半是关心,干脆坐到江传雨座位上,拉着曲桃正儿八经地问:
雨神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奥赛小组?经常不见人啊。
曲桃摘下耳机,略带忧郁地打量起面前这位傻白甜。
白是挺白,皮肤透光,手背还能看到青色血管;长相偏甜,无辜小狗眼,细软微卷发,五官亲和;
傻也是真傻,成绩倒数,言行幼稚。
就这么个扔o校都不见得能拿第一的弱a,居然能影响顶a的信息素?
天理何在!
曲桃深深为江传雨不平,对钟念的态度难免有些冷淡。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这回答就很曲桃。
钟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识趣地站起身。
这时曲桃又发话了:你还是别问了,最近都离他远点吧。
钟念这就不乐意了,为什么?
为了他好啊。
曲桃瞪了钟念一眼,继而放低声音:雨神生病了,让他静一静。
钟念愣住,几秒后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
接到电话的校医匆匆赶来,看到了坐在病床边,双眼紧闭的江传雨。
离开教室不过半小时,他像换了个人似的,眉心紧蹙,神情委顿,唇角向下垮,只有身板还挺得直,像架子一样,撑起倦到极致的躯壳。
校医心里一惊,眼神下滑,瞥见了他手腕内侧的针眼,沉下脸来:
说了很多次这跟抑制剂不同,以后不许自己打。
江传雨毫无反应,日光灯下肤色苍白如纸,像一尊表情凄苦的石膏像。
校医无奈,只能坐到旁边静等。
片刻后,江传雨深吸了口气,长睫一颤,睁开双眼。
校医低头看了看时间,警觉地皱眉:
不到十分钟,你是不是把剂量加倍了?
江传雨伸手按了按额角,淡道:
刚才只是突发状况,今天是为信息素来的。
针剂起效快,十分钟前还像株半死植物的少年,这会儿已经活了过来,眼波流转,神色灵动,只能从略带沙哑的嗓音里,看出针剂过量的痕迹。
卫生局对20岁以下的顶级alpha监管严密,尤其是被评定为3s的顶a,会在各个学校单独建档,实时追踪。
当情绪波动变大时,得马上跟校医报道,做血象检测,指数一旦爆表,需立刻上报。
只因他们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创造力和破坏力成正比。
信息素是一把双刃剑,能激发出最大的生理潜能,也会导致激素严重失调,多数顶a都会定期注入适量抑制剂,以调节激素平衡。
这两年来,每周来这里拿药、领抑制剂,是江传雨跟林霄的定期功课。
校医打开江传雨的病历档案,神情严肃地告诫:
上次发病是五天前,频次在变短。
对,信息素波动的频率也缩短了。
江传雨朝床头歪歪一靠,双眼有些畏光地半垂着,语气平淡。
除了胸闷、心躁,还有别的症状。
有什么症状?我刚跟他讲话的时候不还挺正常的吗。
曲桃丢出个话头就没了,钟念把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等到下文,急了:
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啊!
曲桃没料到他这么难缠,把手里的笔一放,义正言辞道:
涉及人家隐私,我怎么能随便说?你自己注意点,别一天瞎喷信息素。
我喷信息素?
钟念只觉天降一大锅,委屈得不行:我是被喷的那个好吧!还被喷晕了!
曲桃不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眼皮一掀,下逐客令:
跟你没关系,别打扰病人。
钟念瞧她那样子,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撇了撇嘴,转身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