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暧昧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从别处渐渐传来了许多人的脚步声与说话声,逐渐靠近,又渐行渐远。
“芸香,怎么了?”唐时语回过神,揉了揉眼睛。
芸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是方才那两位姑娘出了事。”
唐时语一愣,“发生什么了?”
芸香道:“听说她们原本在亭子里小憩饮茶,结果没过多久,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那位红衣姑娘的披风都破了!”
唐时语顿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顾辞渊懒散地靠在树上,左手把玩着匕首,神色淡淡,心不在焉地发着呆。
芸香继续道:“千真万确呢!破了好几个洞,现在那衣服跟个筛子似的!披风变漏风了。”说罢捂嘴笑了起来。
“怎么会破洞呢……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另外那位姑娘呢?可有事?”
芸香摇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那位姑娘也一头雾水,她们怀疑是撞上鬼了!”
唐时语:“……”
可不是遇上了她这个重生鬼了。
按照芸香的描述,只有辛卿炎的披风破了洞,可这二人在凉亭里坐得好好的,也无第三人靠近,无缘无故破了衣裳,太过离奇。
方才吵闹的那群人应该是两家的仆从,丢了这么大的人,此刻应该是与太子公主辞别,赶忙出宫回府去了。那披风被丢弃在凉亭里,芸香去捡起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古怪。
“那些洞委实奇怪,不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利器所致,倒像是给撕扯的!”
唐时语微微摆手,她对那些不甚感兴趣,甚至提到那两位心里就别扭,笑过便罢了,是何缘由,又是哪般的前因后果,她不想听。
“阿渊,我们也回去吧,大哥该着急了。”
她站起身,抚平了裙摆,缓步朝树下的少年走去。
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停在他肩头,那儿有片花瓣,慢慢抬手伸向他肩膀,想为他拂落。
顾辞渊的双眸紧紧锁定着她,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万物无声。
平时也时常盯着对方的眼睛瞧,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来由的觉得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哪里别扭。
他的视线仿佛带着火苗,唐时语不自在地先挪走目光,视线停在他的袖子上。
那袖子上原本用银线绣了朵祥云,此刻那朵云没了,银线也被抽出,半截折断的线头垂在袖子旁,随风轻轻摆动着。
“府上的绣娘当真是愈发会偷懒了,这已经是这月第二次了。”唐时语拉过他的袖子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还是我亲自帮你缝补吧。”
定是那群下人看阿渊好欺负,看他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便这般敷衍了事!
唐时语气得不轻,甚至想回府便向母亲告状,打发了那些绣娘。
顾辞渊笑得天真,善解人意道:“阿语莫要气坏了身子,如今这样,能陪在你的身边,我就满足了。”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努力将自卑藏起,但还是被唐时语捕捉到了那些一闪而过的情绪。
“我原本就是孤身一人,被人瞧不起也是应当的。”
见她依旧面色不悦,少年笑得更加温暖,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线,“那些下人若是被发卖,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阿语还是大发慈悲些,饶了他们,大不了往后我的事情都由阿语来负责,好不好呀?”
唐时语最受不了他撒娇,暗叹道阿渊真是懂事又善良,往后她定要好好看顾着,不能再让他被人欺负。
“那等我回了母亲那边就与她说,往后三餐与我同食,衣服也都交到我这边,我帮你做。”
“嗯!谢谢阿语!”
少年笑容甜美,软化了她的心。
主仆三人延着小路往风云宫主殿的方向走,路过了郑怀瑶和辛卿炎出事的凉亭。
唐时语随意朝那边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少年伴她左右,与她说着趣事,逗得她开怀大笑。
阳光斜照进凉亭的一角,数根银丝线闪闪发光,一旁还有几朵不属于这里的花。
回去的时候,诗会已经接近尾声,有一些世家公子和姑娘互相有了好感,彼此相伴同行往宫外走,还有一些留下来与太子攀谈。
唐时语回来时,正巧遇上唐祈沅和郑修昀结伴出了主殿。
“兄长。”
或许是心情好,这次没有再无视郑修昀,冲对方福了身,算是打过招呼。
郑修昀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但心里对唐大姑娘生不出好感了,他余光扫到唐时语身后的少年,不自觉皱了皱眉。
少年总给他一种熟悉感,可从何而来的熟悉,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