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达镖局,赵宋万千镖局之一,始于总镖头徐途,局下镖师一百八十人,历经五十载发展,于赵宋南部颇有盛名。因接运送惊雷府雷氏一族寿礼之托,由镖头之女徐空儿,老镖头宋运、资深镖师钟飞共同押运,合计镖师三十三人,后陷入雷氏与黑山寨纠纷厮杀,不得归途。镖局遂一落千丈。——胡不说·《浮华演义·顺达镖局》………………………………………………………………夜色渐深,圆月渐升,云海依旧浓。主峰高耸,茅屋孤立,山腰有翠竹。黑霸虎浑然没有一寨之主的霸气,仿佛是一个下人,看到黑衣人持剑挡路,并没有任何惊讶,走上去几步恭敬地行礼,道:“霸虎求见军师,烦请甲二先生通传。”被唤作甲二的黑衣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生硬地道:“军师有客,暂不见人。”黑霸虎愣了一下,他跟随了军师多年,从来未曾听闻会有客人拜访军师,下意识问道:“是何客人?”“这岂是你能问的?”黑衣人依旧生硬回答,但语气里的质问意味,显而易见。“是是是,是我多嘴了。”黑霸虎道歉后,犹豫了片刻,继续道,“只是,这事关黑山寨存亡,我等想听听军师的指导和意见。”甲二摇摇头,道:“那也没有办法。没有军师命令,谁也不可往前一步。”言罢,他缓缓抽出长剑,其剑锋所指,意图已然明显。黑霸虎心中一惧,急道:“可是,倘若军师不出手相助,万一修行者或者雷兴到来,我们黑山寨就会全没了,那如何是好。”正当此时,那禁闭的茅屋门,吱呀一声地被推开。一个瘦小的身躯,从屋内缓缓走出来。其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之下,带着一顶黑色斗笠,让人看不清其人容颜。黑霸虎和甲二见之,同时跪下行礼,口中直呼军师。斗笠之内,传来一阵低声咳嗽声,似乎有几分苍老。“虎儿,你所言之事,我已于屋内知晓。”黑霸虎惶恐道:“万一敌人来袭,不知军师有何良策。”黑袍军师蓦然抬头看了一眼黑山主峰峰顶,只见那里被云雾和夜色掩盖,并不可见。其又咳嗽了数声道:“以雷兴为人,不会和你们计较的,你们就放心吧。而且,他也不会去找你们的。”“倘若修行者来袭,该当如何?”黑霸虎道,“军师也知那些修行者的实力,连暗卫都有死伤在他们手中,我们更加挡不住。”黑袍军师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就让甲二带领其他暗卫,去助你们一把。记住,能杀则杀,别留活口。”黑霸虎忽然想起其妹黑霸狐出的主意,言道要威逼利诱劝降那些被捕获的修行者,此刻听到军师之言,心中一阵忐忑,忙恭谨道:“属下遵军师之令。”不过,一旁的甲二道:“倘若我去跟随他们去,那军师安危如何?”黑袍军师道:“本军师还没有弱到需要你们保护的地步,你们且去吧。”甲二似乎还要言语,黑袍军师又补充道:“他应该要回来了。”闻得军师所指的他,甲二再也没有犹豫,对着军师深深一鞠躬,继而对黑霸虎喊道:“走吧,看看谁敢来闯我黑山寨。”冰冷语气依旧回响,而甲二已然当先下山去。黑霸虎心中窃喜,能够得到军师的十个暗卫相助,恐怕就算再来多几个修行者也无所畏惧了,哪怕雷兴来此,他也敢有和他叫板的语气。想到此处,他同样对着黑袍军师行礼后,就转身下山去。黑袍军师又在屋外站了片刻,怔怔地看着那不见峰顶的主峰,也看到了那一轮逐渐高升的圆月,蓦然自语一句,道:“时间,快到了吧。”言罢,其低声咳嗽着,缓缓推开了茅屋门。屋内有灯,灯火依稀,照着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两人乃是中年汉子,其皆是穿着普通的山下农户服饰,长相颇为普通。只是,两人脸色在油灯的映照下,一人显得愈发黝黑,一人显得愈发苍白。黝黑汉子看得黑袍军师进来,打量着这间破漏的茅草屋,蓦然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出去交代身后事,看来还是决定要为我们办事。”黑袍军师淡然道:“我苦心谋划多年的复仇计划,不能因为你们的出现而打乱。那个人,我得亲手杀死。”苍白汉子看着军师的斗笠,想要看穿其脸色和表情,无奈屋内光线太暗,但仍旧猜出了其中之意,道:“我们这种人,最信守承诺了。只要你能尽可能地帮我们杀参加暗祭的修行者,我们就会帮你杀掉那个人。”黝黑汉子道:“其实,如果不是我们在此不能过于张扬,也不会找你来参与。所以,你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黑袍军师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惊雷山脉的宗门出手?”“宗门出手?”苍白汉子笑道,“我们何曾出手了?你看,一直出手的都是你啊。”黝黑汉子接话道:“毕竟,你手下的黑山寨最近风头挺盛。”黑袍军师淡然道:“江湖黑白两道,再强大也不过蝼蚁罢了。”苍白汉子蓦然站起来,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如果那个人来了。既然你帮我们杀了不少修行者,我们也助你一把。当你杀不死他的时候,就用此物吧。放心,我们有信誉的,保证万无一失。”言罢,他从怀中逃过一物,随意地扔给了黑袍军师。黑袍军师接过此物,忽而感到掌心一阵寒冷,忍不住动用修为去化解。黝黑汉子也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推开了屋门,忽而停在了门外。苍白汉子忽而道:“对了,这么多年,你可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黑袍军师忽而握紧双手,道:“不过是一个背信弃义的狡诈之徒。”苍白汉子摇摇头,道:“如果我们告诉你,倘若那个人死了,很可能引起三道战争,不知道你是否能下得了手?”黑袍军师冷笑一声,道:“三道生死,于我何关?”“那就好,我们还担心你,爱之深,恨之切,最后下不了手。”苍白汉子留下最后一句话,两人便悄然出了门,飘然下山去。黑袍军师闻得最后一句,忽而大袖一挥,木门无声关闭。油灯被一阵狂风刮得骤然熄灭,四周一片黑暗,而黑袍军师融入黑暗中,仿佛不存在与此。唯有若不可闻的抽泣声,偶尔响起在这黑暗中,像是溶洞深处,滴水落于顽石。黑袍军师低声自语道:“我等了五十年,才追上你的脚步。当年之仇,我又怎会忘。”其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鼓劲,促使自己下定决心。可是没有人听到,她语气里的哭泣和颤抖声。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黑袍军师蓦然回过神来,连忙咳嗽数声,恢复平常声线,冰冷问道:“谁?”门外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似有犹豫又有解脱。“是我。我来报恩的。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你我恩情就两清了吧。”一个黑衫蒙面人,静静地站在黑山主峰半山腰的茅草屋外。他的右手,提着一把无锋铁剑;他的左手,挽着一件白袍长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