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有点冷,冷冷地照着黑色的大地;
此时的江水有些暖,暖暖地流过染血的码头。
在碧珍江的下游,漂浮着一叶小舟,舟山坐着三人。
一名侍女,一名农夫,一名糟乞丐。
三人在舟中温酒观景,偶尔看看天上的月江上的水,但更多时候是看着不远处的上游,那码头上盛开的烟火。
他们很早就来了,在凌浪涯潜入航舶司之后不久,就已经在此等待。
所以,他们能够感知到往常热闹的码头,今夜变得异常的热闹。
无论是一开始,码头上传来的依稀的打斗声,到船上爆发出的十多团火焰,再到江面上盛开的火焰烟花,最后听到马蹄闯入码头,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三人在舟山的反应却是各异。
侍女总是沉默地温酒,温酒之后主动倒给糟乞丐和农夫,而两人也忘掉她的身份其实比二人更尊贵,毫不客气地捧起酒杯。
两人只看到温好的酒,并没有看到倒酒的侍女,偶尔出神沉思的模样。
他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尤其是那名农夫,更是在感受到码头传来的不同动静,变得更加紧张。
尤其是江上火海浓烈之时,农夫已经忍不住想要离开船舱站在码头,想要动身前往码头,却被糟乞丐拦住了。
农夫只好再坐下来,想要再喝一杯酒,却发现酒杯被紧张的自己捏碎了。
糟乞丐重新给他找来一个新酒杯,笑道:“你就放心吧,那几个小家伙肯定可以救出那些孩童的,也可以救出你家闺女。”
农夫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方道:“紧张自己女儿,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糟乞丐点头道:“那倒也是,等你女儿长大了,也许可以考虑一些那几个小家伙。”
农夫没有搭理他的话,反而对船舱内的侍女道:“少主,今夜真的不需要我们出手?”
那侍女视线离开酒壶,抬头看向农夫时,眼角有一颗嫣红的泪痣。
侍女柔声道:“今夜参与的势力太多了,倘若我们出手,恐怕会被人发现。你也知晓,我墨家一直多奉行低调行事,目前还不能让太多人知晓我们在。”
糟乞丐也对农夫道:“我们一直跟在那几个小家伙身边,知晓他们的能耐,所以这回就相信他们吧。而且,参与这件事的,除了四大门派,还有家和杂家,更有朝廷的捕快和丘家军。多方势力的出现,倘若我们再插一脚,也许就会被那几个聪明的小家伙发现了,这样我们可就没办法白吃白喝了。”
农夫想了想,只好返回船舱内,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在这下游守着吧。倘若敢有一艘船行下来,我便让它们停在此处。”
似乎是说到就要做到一般,当三人遥遥看到船闸打开之时,农夫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就等着船只的出现。
不过,他们依稀只能看到船只的身影,却不见一艘船飘下来。
直到军马入码头,烟火逐渐湮灭,三人才知晓,大局已定。
农夫几乎等了一夜,可是都没有自己出手的机会,只好感慨一声,重新脱下那身紧俏的黑衣,道:“糟老头子,你这身黑袍可真够小的。”
糟乞丐嘿嘿一笑,忽而伸手拍了拍农夫鼓起来的小肚子,道:“那是证明我的身材好,你看你一个农夫,倒吃得跟个胖官员一样,早就该学学点酥娘去瘦身了。”
农夫一挥手推开他想要继续占便宜的毛躁的手,笑骂道:“我又不是那等俊俏女子,要那么瘦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