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你的老朋友,不过我怕有什么不妥还是没给他,然后他又把自己的微信号给我了。”
裴朗微微皱眉,周窈明明是喜欢音乐的,可这么多年酒吧的乐队演出一场都没看过,即使有些时候早班紧挨着乐队演出也拿了包就回家,甚至没见她留下跟个场子玩玩,热闹都不凑一个。
他想起罗晓天那句“我和周窈之前是一个乐队的”,咬了咬嘴唇、开口劝了一句:“他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找,姐、你要不还是加上看看吧。”
裴朗把写了号码的纸张递给她,带着清清回了房间。
周窈把微皱的纸张放在桌上,腾出手点了根烟。
然后单手撑着椅子后边,隔了空隙靠着墙,她看着眼前腾升的一片青白烟雾,半晌没说话。
罗晓天之前那句话,她还以为是他随便说说的。
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到……
“他估计是跟乐队的人商量好了。”
冷不丁一声开口,把周窈吓了一跳。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笑,问了一句:“你还记得罗晓天?”
程野没什么表情变化,淡淡说道:“他那身造型,很难不记得。”
周窈轻轻笑了一声,安静下来之后又叹了口气。
她掸了掸烟灰,垂眸、视线自然而然落在烟灰缸边缘。白色的纸条在旁边儿躺着,安安静静。
周窈若有所思般开口:“程野,其实我之前大学的乐队还搞得挺不错的。”
像是怕他不相信,她又加了一句实例证明:“还有粉丝每年送我一张我们演出的录音碟当生日礼物呢。”
程野原本静静听着,听到这句倒是突然笑了一声。
他赞同点头:“那是挺不错。”
周窈眯起眼:“我那时候想的特简单。”
“搞乐队嘛,就是干呗。”
少年时最好的优势就是能做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梦,她那时候站在台上,就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坚持一辈子。以后的日子不管穷困潦倒也好腰缠万贯也好,怎样也不影响她周窈追梦摇滚圈。
她还觉得自己的乐队肯定和别人的不一样,就凭几个人的默契程度,永远不会有吃散伙饭的那天。
可惜打脸来的又快又响,他们不仅分道扬镳,甚至连顿像样的散伙饭都没吃上。
周窈掐了烟:“以前自己没吃过苦,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以前和钟靖的分歧在哪儿了。”
“其实他的愿望才适合现实,啊不对。”她顿了一下、纠正道,“不只他,应该是现在的我,还有整个地下摇滚圈的愿望。”
“是什么?”
周窈好半晌才开口:“真希望啊,地下乐队全部变成商业乐队,每场演出都能挣钱。”
程野闻言愣了愣:“……那为什么不继续了?”
既然还有这种梦想的话。
“哈。”
周窈笑了一下,舌尖顶了顶上颚、答非所问:“其实我现在要求不高的,只要能让我唱歌就可以了。”
不管在哪里,舞台也好天桥也好地铁口也好,只要能让我唱歌,就可以了,真的。
因为努力了那么多年,为了生活也好怎样也好,即使在一包方便面掰成几半吃的那些日子里,也还是停不下来地忍不住拿笔写歌。
所以我想,唱歌的话,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放弃了吧。
窗外夜色浓浓,城市里喧嚣的灯火把深夜的黯淡藏在深处,所有人都生活在五光十色里,轻易看不见埋在腐烂土壤里那些难言的痛苦和挣扎。
周窈回过神来,前段时间那股浑身提不起劲儿来的感觉又涌上来,她叹了口气,疲倦的只想睡觉。
“也挺晚了。”周窈看了眼程野、起身,“你困了吗?”
“有点儿。”
幸运地听到想听的答案,周窈拿了漱口杯和毛巾往外走:“东西你放着就行,我明早一块儿收拾。”
她去的时候刚好有人在洗脸,等弄完回到房间,程野已经走了,桌子被大致收拾了一下,锅碗都收起来放到原本的位置。
周窈走近,却见桌上除了烟灰缸和纸条之外,还多了个东西。
简简单单的黑色小盒。
她轻轻打开,一条暗金色的手链躺在盒子丝绒海绵上,手链末尾还坠着个金色细链串接成的穗子,像拉链一样可以拉开。
很不一样,
她第一眼就觉得喜欢。
小盒边上还竖了张白色硬纸卡片。
笔墨在卡片上稍稍氤氲开呈稍暗一些的黑色,字迹如其人,劲瘦挺拔、难得的好看。
这次去找朋友在路边摊看见的,觉得很适合你,就顺手买了。
周窈一愣,只见下边还有一行字——
生日快乐,
周小姐。
落款第二个字末尾拉的很长,笔锋向上勾,利落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周窈:嗯?这怎么看起来不太像路边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