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漆黑一片,甚至看不见里面的家具布置,厚重的窗帘将所有天光挡在屋子外。
中也伸手去玄关处开灯,却发现整个房子的电都断了。他湛蓝的双眼眯了起来,没有轻易踏进房门,而是在屋外看了看,相中了白木院子里门外的台阶。
他利索的把台阶给拆了,然后用重力拎起来,直接往屋里扔。
砖在空气中被切成了碎片。以简单粗暴的方式开路后,累的隐秘攻击被暴露无遗。
之后的十分钟,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灾难。
被中也打到没脾气的累,伸手抱着白木的腿,整个鬼委屈的都要哭了出来,白木对不起,没有守住家,为什么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的人类,都这么可怕?
仔细算来,中也是绫木累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三个人,说好的鬼类比人类力量强大呢?他在这里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弟弟。
白木眼前天旋地转,他撑着道:不是你的错,和他交手,连我都打不过。
感受到白木站不住后,累主动贴了过去用身体帮忙承担他的体重,还踮起脚摸了摸他颈侧发红的皮肤,白木,你是不是发烧了?
白木下意识摇摇头,试图用异能把自己送到地面之上,却因为此时太过糟糕的状态,甚至将异能发动错了地方。
他瞄准的是自己的脚下,却将异能作用到了自己的腿上。
虽然在感到疼痛后立刻停手,但是他的皮肤在顷刻间红了一大片,裤脚也被他切坏了,受伤的毛细血管产生淤血,想必再过几个小时后,腿上就会出现一整片的淤青。
白木按着自己的头,累,你扶我上去。
然后发现扶不住。
累变成鬼的时候还是小孩子,他个子太矮了。
看着白木这一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累一咬牙,直接抱住白木的腰和他的肩,提着他的身体往上面走。
只是在这个姿势下,白木的腿就落在了地上,两条腿顺着台阶一路磕上去,磕得累都觉得他好疼。
走出杂物间后,白木已经没有余力将密道关闭了。想到白木对这个地方的重视,累把旁边的柜子推到,掩盖在隐秘的出入口处上面。
听到杂物间声音的中原中也,当场拆了一堵墙。
夕阳余晖从倾斜的建筑缝隙间流露进来,白木转手抱住了绫木累,遮住了会打在他身体上的阳光。
白木出声道:是中也吗?
在墙灰的浓雾还没有落地前,中也就跳了进来,白木,你没事?
我没有遇到危险,只是有些不舒服。白木尝试了三次,才将这个房间的墙壁修复到不漏光的程度,又远程重启了跳了的电闸,这孩子不是敌人,只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我让他帮忙看家,不让那些会开锁的混蛋闯进来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吗?
然后在灯亮起来后,白木看清了自己家的惨状。
这还是他家吗?
原来今早踹门入侵的芥川,已经是如水般温柔的入场方式了。
中也的目光从绫木累身上转移,看到了屋外的惨况,心虚的停顿了片刻,至少客厅是那个白毛小鬼拆的,不是我干的这小鬼叫累?打起架来倒是厉害,白木,你在储物间做什么?
不记得了,我再睁眼睛,就看到你来了。
面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状况,白木实在是没什么脾气生气,他也猜不到中也居然会过来,于是家变成这样,只能怪自己倒霉。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绫木累。
人类的气味,让累的眼神开始发直,显然是中也的存在刺激了他。在累还没有丧失神智前,白木示意他尽量隔绝与人类的接触,累,你先回去休息。
累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储物间,用眼神传递着他想要换个地方呆着的渴望。
去我隔壁的房间。
累终于高兴了,开始把白木往外挪。
中也皱着眉头,从累的手中接过白木,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是我来吧。
他抱着白木走回了卧室,这是白木被拆了一半的家中,幸存的尚且可以使用的房间。
在确定了中也是不会伤害白木的人后,绫木累避着光溜回了他被剃光头发的那个榻榻米客房,迅速把门关上,生怕白木反悔,再把他关回地下密室去。
此时白木的状态很不好,漂亮的眼睛几乎都失去了焦距,显得格外脆弱迷惑。
中也此次前来,本来是有事要商量的,可白木现在烧成这幅模样,自然所有的事都要推后了。
将人放在床上后,中也甚至看见了白木碎掉的小腿睡裤下,皮肤上遍布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还有不明显的淤青,像是磕碰的淤痕,也像是兴之所至时,被人随意掐出来的痕迹。
细腻柔软的珍珠色泽肌肤上,出现了这样的痕迹,确实很能引人遐想。
中也惊疑不定,一定是自己想错了吧?
刚刚身体接触时,中也就知道白木在发烧,可是他昨晚出完行动后,明明好好的把人送回来,怎么才一晚上不见,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白木终于松懈下来,他下意识蜷起身体,大腿却露出了更多可疑的红痕。
中也皱着眉为白木盖上被子,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无比眼熟的东西。
挂在私密如卧室的衣架之上的那个东西居然是太宰治的米色风衣。
第19章 更多人知道了
白木这一觉,一直睡到夜半才醒过来。休息过后,他浑身的高热已经退去不少,身体虽然虚弱,但是人已经清醒了,异能也重新变得精准可控。
床头的小灯亮着温暖的橘光,倒映在一盆飘着浮冰的水上,盆边搭着一条叠好的湿毛巾,用途不言自明。
在他触手可及的床头柜,还放着一杯水。白木昏睡许久,见到这杯水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喉咙的干渴。
水没有问题,白木用异能分析过水的物质后,直接一整杯喝了进去,这杯水令他惊讶的是温度不烫不凉,是正正好好的温水,喝下去之后,果然非常解渴。
显然有个人在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默默的照顾他。
谁?难道是累吗?
白木用异能看了眼隔壁,却意外的发现累用蜘蛛丝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茧吊在天花板上,虽然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但是按照这个茧的严实程度,累怕是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那就不是累了。他环视自己的四周,卧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墙角被轰成了一地灰渣,墙壁甚至都裂开了缝隙,凉爽的小夜风吹进来,昭示着这里发生过不平静的事。
白木稍微困惑了一秒钟他的衣架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