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微微笑了,却没有表现出怀疑安吾的意思,那么按照这个时间来算,8分钟前见过地上这个倒霉蛋的,只能是同一个人了安吾,举报者是谁?
消息是匿名加密的,他自愿放弃了通缉悬赏金,我无法确定此人身份。
哎呀,在这个时候,却又意外的谨慎吗?这还真是前后矛盾的性格。太宰示意安吾向那边的墓碑看,明明他亲自踢碎了织田作的墓碑。
安吾变了神色,他一言不发的走去那个山坡,蹲下来用手触摸破碎的墓碑。
很快,安吾眼中出现了惊讶之色,我看到的景象,是这个墓碑自行破裂但是太宰,我相信你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太宰往日里总是带着慵懒之意的鸢色眸子,终于多了一点平日里不常见的认真,连你都无能为力?这真是非常有趣了。而且做事如此谨慎的人,却做出这样冲动失控之事,说明织田作对他来说,有着格外不同寻常的意义。
我倒不知道织田作生前也会结仇,太宰回身看着橙色的海面,若不是我和敦在游轮甲板上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或许这个人真的就会无声无息的重新隐没于人群中,而我们也不可能再找到他。
太宰治加了最后一把火,而地上的这个柠檬君,是目前为止我们唯一的线索他见过那个人的脸,很可能会知道他的身份。
安吾也被此人的『骚』操作彻底激怒了。
他当年虽然干着一份工作领着三份工资的做三重卧底,但与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情谊,却是这层层虚假伪装中唯一的一点真。
自己的友人在过世后,还遭到如此侮辱,安吾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宰会在这里等他。
我明白了。安吾神色微冷,我会全力以赴,查出此人身份的。
但是论及问审的效率,安吾所认识的专业人士里,最厉害的那个就站在他身前。
太宰治的手段,在安吾还在港黑卧底时便已经见识过。刚刚话说到那里,有一瞬间他是想开口邀请太宰同去的。
但他拿不准太宰治的意思。
这些年来,他们除了公事上的零星交集外,一直没有私下往来,即使对面相遇,太宰对他也是当年的lupin酒吧最后一面时的态度,冷淡的保持着距离。
还在安吾犹豫时,太宰治居然主动开口道:如果让这个人立刻开口说话你手下的人,应该不会有比我更快的吧?
安吾双眼骤然一亮,明白了太宰的意思,语气都变得温和:当然,不过我这边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人要在我们异能特务科审,可以吗?
太宰用抑扬起伏的语气感叹道:哎呀,那么让你把我这样一个身份敏感的人带到你们异能特务科,会不会让你这位重要干事很难做啊?
在他们这次意外见面后,安吾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笑意:这点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太宰主动坐进了安吾的车。
安吾在开车门时,似乎都比往日里多了些恍惚。可是敦在旁边看着,就觉得这位往日里不苟言笑的特务异能科干事,其实此时心里是开心的。
虽然能直觉感受到他们的情绪,但完全搞不清楚此时事情走向的敦,终于忍不住发问道:太宰先生,那我该怎么办?
太宰摇下车窗,指着远处的小船:呐辛苦你了哦,敦君。
太宰治身边的安吾,向敦投去了怜悯的目光,然后一脚油门,带着太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老实人敦陷入惊慌:等、等等!太宰先生,我不会开电动艇!
只是因为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踢墓碑时机,导致一连串后续效应的白木,还不知道自己这随心之举居然彻底惹怒了织田作的两位朋友。
不仅如此,他还留下了一个见过他正脸、知道他身份的梶井基次朗,此时正在以昏迷状态被带往特务异能科。
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傍晚海上的那艘豪华游轮上,居然站着一个太宰。
此时还不清楚那边情况的白木,已经到另外一边的主路上,搭乘上了回家的地铁。
从学校回家的地铁需要倒三条线,但是在每个换乘车站,与同一个人连续三次上同一辆车同一个车厢的概率,如果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的话
那么在同一个地铁站一起下车后,走过两条街后,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的可能性,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奈须白木余光瞥向那个和他一直同路的人。
这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带着浅色的墨镜。
这让他身上的黑与白对比更加突出,他似乎身体不好,偶尔还会捂着嘴咳嗽,但表情倒是极之淡漠。
他很年轻,虽然面有病色,也没有眉毛,但看上去长得还很不赖,若仔细看,五官眉眼都很精致。
就在白木余光观察男人的时候,那人也在看他。
眼神很冷漠。
即使只是余光交汇,白木便知道这个人是个不好惹的主。他收回目光,神色平静地继续走向回家的路。
他一个三好模范生,左算右看,最近得罪的人也只有港黑。
可是他把梶井交给坂口安吾,按着他对安吾的业务能力预估,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散出去。
时间不对。
既然已经被梶井找到了住处,他的住址就不再是秘密,白木没多做无用掩饰,直线回家。
与大多数喜爱城市繁华地段的高楼公寓的年轻人不一样,白木的住处,是一处节奏缓慢安宁的老宅区。
整条街的色调素朴温馨,走在街上能看到住家院中枝繁叶茂的老树,从围墙上伸出枝芽,妆点了街上平房矮楼间的安宁静谧。
白木居住的老宅在一处安静的斜坡上,自从对面的邻居举家搬去东京,并将房子出售后,整条窄街更是没什么人来往,只偶尔有一两只流浪猫来巡视领地,十分安静。
但今日安静的街道,有一个瞩目的不和谐音。
白木拐入窄街后站定,回身问道:跟够了吗?
那个男人苍白的脸上,也笼了一层寒霜:想在这里动手?
男人穿着的黑色常服,比普通款式有着明显加长的下摆,起先白木只以为是个人穿衣特色,此时却见那下摆无风而动,落在地上的影子,像是狰狞鬼影。
白木神色冷静,开打之前,我更好奇你的目的。
男人的声音没有温度: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奇,死人只需要闭嘴。
形势紧张,战事一触即发。
这时,白木院子里一个身影纤细的少女抱着书跳了出来,声音很甜也很轻,不要。
男人立刻停了手,皱着眉头去看少女,少女眉目清秀。
白木也出声道:银,你先去我家躲着,等我叫你再出来。
银却摇摇头,走到了男人身边:白木君是邻居,哥哥。
白木静了一秒钟,看向男人,哥哥?